美男流着淚快速走了,美男爹孃跟叔叔被叔‘奶’‘奶’執意留下來吃晚飯。
冬天的黑夜來得很早,怕時間太晚他們要趕夜路,叔‘奶’‘奶’當即讓小豬娘‘弄’飯菜。
飯桌上,美男爹喝了一口酒,被50多度的白酒辣的嘶了一聲,重重放下酒杯,像下了最大的決心:既然現在‘豔’妹子那邊說通了,就讓小X正月初二把X妹子帶回家,這個事就這麼定了!
叔‘奶’‘奶’邊給美男叔叔倒酒,邊連聲說:好,好,事情就這麼定!
叔爺爺跟小豬爹沉默不語,臉‘色’‘陰’沉。
叔爺爺給美男爹的杯子裡‘舔’了點酒:親家,對不住你啊!
快莫這麼講!美男爹擺擺手,又把一小杯白酒全倒向嘴裡,垂下頭,再無言語。
小豬娘見我看着桌子上的菜吞口水,便給我盛了飯夾了點菜,讓我去房間邊吃邊看着兔兔,防止她再把自己咬傷。
叔‘奶’‘奶’也盛了飯,端給雜物房裡的厭厭,說:死妹子,親家答應了,小X正月初二就帶你回婆家,到了婆家可莫像在家裡,不能再任‘性’,乖張,凡事要聽公婆的!
厭厭心‘花’怒放的大聲說:恩!
好奇心害死豬,把碗裡的菜兩口吃光,把擋着‘洞’口的櫃子搬開,看叔‘奶’‘奶’把散‘亂’在厭厭‘牀’上的衣服撿好,邊疊衣服邊說:娘給你一塊白‘毛’巾,跟小X圓房時墊着屁股!
厭厭的狗腦殼往碗裡低了低,說:說這些幹什?羞死了!
娘是教你,死妹子,‘女’人第一次破瓜都會來血,墊上‘毛’巾不會把‘牀’鋪搞髒,也證明你是黃‘花’大閨‘女’!
哦!厭厭點點頭。
叔‘奶’‘奶’又說:‘女’人第一次破瓜時會痛,你要忍着,別‘亂’喊!
恩!厭厭又點點頭,輕聲應了下。向嘴裡扒了幾口飯,鼓着腮幫子說:正月初二,就小X一個人來接嗎?
是啊,難道還要八人大轎來擡?叔‘奶’‘奶’拍拍疊整齊的衣服。
我要把上回送過去的嫁妝拉回來,再辦一次酒席,上回是‘豔’妹子跟着嫁妝走在路上的!厭厭把嘴裡的飯吞光,利索的說。
叔‘奶’‘奶’連連擺手:你這死妹子,這時候了還講究,今天都臘月28了,哪有時間去備酒席?
我不管,我不要偷偷‘摸’‘摸’跟小X走,就要辦酒席!厭厭重重蹬下下‘牀’板。
叔‘奶’‘奶’無奈的說:你別再鬧了,祖宗!然後起身回到屋裡。
小豬也端起碗去外屋夾菜。
叔爺爺問叔‘奶’‘奶’:剛纔X妹子又在嚷嚷什麼?
叔‘奶’‘奶’說:她要求把上次擡過去的傢俱全部擡回來,初二再辦次酒,再把傢俱擡過去!
美男娘在碗裡夾白蘿蔔的筷子鬆了一下,白蘿蔔掉回菜碗裡,長嘆了口氣,放下碗筷,說飽了。
美男那暴脾氣的叔叔,把一塊‘雞’骨頭重重摔在地上,把鑽在凳子下面撿骨頭吃的大黃狗砸得汪汪慘叫。
美男娘放下碗走進房間看兔兔,脫下鞋子,爬上‘牀’坐在兔兔身邊,幫兔兔擦着臉上的淚,哽咽着聲:我的好崽,你莫哭,哭得娘心痛,你無緣跟小X做夫妻,娘就認你做閨‘女’
小娃子一年裡翹首以盼的除夕終於姍姍來遲。
鄰居們家家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只有我家‘陰’雲慘霧,年夜飯吃得如同嚼蠟。
初二是美男來家裡接厭厭的日子,結婚當天出主意讓兔兔代嫁的姑父,還有好幾個親戚帶着小娃子來家裡拜年。
二叔叔跟姑父,還有傻把式等幾個人在屋裡打撲克,三‘雞’公因爲經常出豬牌,沒人願意跟他打對家,只有在一旁過乾癮的份。
兔兔被七歲的小表妹從‘牀’上死拖活拽下來,讓兔兔在臺階上給她們劈柴燒火,給他們燙泥鰍吃。
燙泥鰍就是把鮮活的泥鰍用溼泥巴糊起來,把整團溼泥巴扔進柴火堆裡燒,等泥巴團燒成暗黃‘色’,把泥巴砸開,裡面的泥鰍‘肉’嫩鮮美,但很腥。
厭厭穿着小豬娘過年前買的新衣服,梳着兩條整齊光亮的辮子,時不時跑到臺階上向村口張望。
快到中午時,村口想起了狗公車的轟轟聲,美男爹孃還有好幾個叔叔來了,車上還有上次擡過去的傢俱,大紅‘色’的被子。
叔‘奶’‘奶’臉上像一朵怒綻的菊‘花’,笑得合不攏嘴,招呼他們進屋坐。
美男娘擺擺手,突然對着叔‘奶’‘奶’跟叔爺爺跪下了:親家,我跟小X幾個叔叔回家商量了,這‘門’親事,我們沒法子答應,本來讓小X直接帶走X妹子,這事情也算圓了,但X妹又要求辦酒席,小X幾個叔叔都怕以後老X家‘侍’候不起你家妹子。親家的恩情,可以拿我老太婆的拿去抵,你們看可好?
美男爹也給叔爺爺跪下來,老弟,這個年老X家也沒有過好,小X娘跟幾個叔叔都不同意,老哥沒法子,要失信於你了,對不住啊,老弟!
叔‘奶’‘奶’那朵老菊‘花’一瞬間變成了寒冬中的一剪梅,鏟着臉向後退了兩步。
叔爺爺把美男爹孃扶起來:快莫這麼說,老哥,要說對不住的是我老X家,我家那X妹子天生是來討債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作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兩老哥倆互相扶着胳膊,相互勸慰,最後都紅了眼圈。
把狗公車上的傢俱卸到我家臺階上跟廳屋裡,美男爹孃就回去了。
雜物房傳來厭厭的尖聲哭嚎,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過了一會,厭厭披頭散髮衝了出來,抓着蹲在地上劈柴的兔兔頭髮就往地上猛拽:娼‘婦’,你還我小X,你還我男人,唔唔唔,你還我小X。
速度快得蹲在兔兔身後糊泥巴的小豬,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兔兔被拖在地上,使盡力氣揚起手裡握着的砍柴刀,割在了壓在身上的厭厭脖子上。
厭厭吃痛,放開兔兔,抹了抹後脖子,看看手上的血印子又哭嚎起來:‘豔’妹子娼‘婦’殺人了,殺人了!
兔兔爬起來,舉起砍柴刀往厭厭身上狂砍,好在是冬天,厭厭身上穿得多,兔兔又幾天都沒怎麼吃飯,手腳疲軟,所以除了第一刀,並沒有把厭厭砍傷。
厭厭的哭喊把屋裡打牌的人引了出來。看着一直以來跟小羊羔般溫順的兔兔,瘋狂的舉着柴刀往厭厭身上砍,全都目瞪口呆。
三‘雞’公第一個跑過去勸阻,沒想到兔兔突然把砍柴刀砍向自己受傷的手掌,三‘雞’公飛快赴過去,把手背蓋在兔兔的手掌上。三‘雞’公的手背被砍柴邊的彎勾子鑿出了血。
兔兔扔下刀,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當初結婚不願出‘門’的是你,現在小X不要你,我有什麼辦法?我已經幾次三番把他讓給你了,爲什麼還要這麼‘逼’我?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寧願這一世都不認識小X,不認識他,現在就不會這麼苦。我都讓給你了,你還要往死裡‘逼’我,你太狠了。我砍死你,我們一起死了,家裡就安寧了我們一起死
直到二叔叔支着架子走到她身旁,輕輕拍她的後背,她還在喃喃着語無倫次,說着一起死,砍死你,這麼‘逼’我
叔‘奶’‘奶’看到厭厭脖子後面流下來的血,炸了‘毛’,很是傷了那顆歪到太平洋裡去了的老心,大罵兔兔狠心。招來二叔叔一通怒吼:那娼‘婦’欺負了妹妹十幾年,你眼瞎了,從來沒有看到過。今天那娼‘婦’自己挑事,砍死都活該。妹妹打回去一次,你就傷了老心,你不光是眼瞎了,心也瞎了!
叔爺爺幫邊厭厭止血,邊喝止叔‘奶’‘奶’:死老婆子,你再罵我把你丟池塘裡去,這討債鬼就算被‘豔’妹子砍斷了脖子,我都不會再流一滴眼淚。
寫到這裡,小豬又一次深感無力,對於厭厭人生命運的哀嘆,其實那天美男爹已經爲她把緊緊關死的窗戶,強行開了一條小縫。如果她能及時反省,不再作死,在本來狗都嫌的情況下還要求擡回嫁妝,重辦酒席,或許她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 正應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她的死作把上帝爲她留的最後一條小縫也完全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