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正是人多的時候，小王謹慎地開着車跟在前面的車後面，穿過一道又一道曲折的小路，逐漸駛出市區。
“孫家村？”宋織織瞧了眼車子前行的方向，不由得疑惑道。
江蕪視線一定，落在寫有“孫家村”的路牌上，“也沒聽說她有什麼親戚在這裡啊？”
“孫家村隔壁就是小宋村。”
宋織織解釋道。
“奇了怪了。”江蕪喃喃道，好半天才如夢初醒般拍了下腦袋，“小宋村不是你家嗎？”
“對啊。”宋織織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大小姐，他們的車停了，咱們還跟進去嗎？”小王問道。
江蕪看了眼兩邊逐漸狹窄的路，謹慎地搖了搖頭，“不跟了，萬一她眼熟這輛車，再發現咱們了就不好了。”
“大小姐放心，這是江董新提的車。”王孟解釋道。
“……好吧，那咱們把車停到那邊的停車坪吧，我和織織想再待會兒。”
江蕪一邊指揮，一邊沒忘了給宋織織遞個眼色。
不多時，江蕪更新了朋友圈“織織把朕拐回家了”，配圖是她和宋織織在車內和路邊草地的照片。
所以就算和柯黎姍“偶遇”了，她也可以描成是真的偶遇。
發完以後，江蕪沒再管，把手機往兜裡一揣，拉着宋織織朝着柯黎姍的方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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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黎姍站在一家樓房前面，正探頭看着什麼，不多時，一個滿頭白髮、面色有些不善的老太太走了出來對着柯黎姍嘰裡呱啦吵了一通。
江蕪捧着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心思卻全然被柯黎姍那邊的動靜吸引了去。
“你好，付錢。”她說着是說着，可小腦袋依舊探着看熱鬧。
宋織織不知道她對她的繼母爲什麼這麼大的好奇心，無奈地笑着替她掃碼付了錢。
“你隔這麼遠，能看出來什麼名堂？”
“看不出名堂也得看，回頭我問問曼姐，家裡有沒有這一號親戚。”江蕪頭也不回。
櫃檯的阿姨順着她們看的方向看去，露出個瞭然的笑來。
“你們倆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這位太太都來這好幾趟了，每次都是被趕走的，那家的老太太跟我抱怨幾次了。”
“是嗎？大姐姐你知道她是來幹嘛的嗎？”江蕪轉過頭，好奇地問道，“我沒有惡意的，她是我即將進門的後媽，之前過得不好，我想多瞭解瞭解她。”
宋織織看她倔強中帶點柔弱的表情，差點就信了她的鬼話。
“哎呀，你這小姑娘，我一把年紀了還能讓你叫個姐姐……看你是個心腸好的，大姐我就多說兩句，那太太來幾趟了，前幾次都是打聽他們家裡的情況，孫家老太太跟我抱怨過，說那太太不太正常，話裡話間的意思是孫囡囡是抱養的。”
江蕪被她“太太，太太”的說法繞得耳朵暈，不過也算捋出了個大概。
“就是說她懷疑人家的孩子是她的？憑什麼這麼認爲？這種事情她哪裡找的線索？”宋織織一連拋出幾個問句，惹得江蕪也疑惑了幾分。
“對啊，不是說孩子是被偷走的嗎？怎麼看她的架勢像是孩子被送走的一樣。”
江蕪抹了把鼻尖的汗，附和着說道。
“也說不定，萬一她真的有本事找到線索了呢，總歸是好事情。”
宋織織不以爲然。
“你說得對，有這麼一件事困着她，起碼顧不得作妖了，咱去吃飯吧，由她去就行。”
……
這一邊，柯黎姍冷眼看着明顯不耐煩的老太太，哼了幾哼。
“我說你個富太太，找孩子就找孩子，偏偏找到我們家頭上，前幾次我都跟你說了不是，你還非不信？非要我老婆子動手趕你走啊？”
孫老太明面上兇狠，卻也是忌憚着不敢真動手，畢竟是城裡來的，她萬一把人打壞了賠都賠不起。
“我也不強求別的，讓我看看你家孩子長什麼樣就行。”柯黎姍端着貴婦人的姿態，神色倨傲。
孫老太冷哼了聲，轉頭就進了屋，把門關得只剩一條縫，“你少糊弄我，要是看了我家囡囡長的好看，你想把她拐走怎麼辦？”
柯黎姍眸色微冷，“這是我第三次來，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來，你最好能讓那孩子出來我看一眼，不然……”
“不然咋？你還能吃了俺們家不成？”孫老太有些急了，“披個七仙女的衣服就當自己是王母娘娘了？小心我馬上報警說你騷擾！”
“我跟你說不通。你就說，你家孫女腰後面有沒有胎記，我要準話，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找到我的女兒，那時候後果就不像現在我站在你面前這麼簡單了！”
眼看着身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柯黎姍面子上有些管不住，壓低了聲音，怒道。
“什麼胎記！我家囡囡是我一手帶大的，沒有尼嘴裡說的什麼東西，要走趕緊走，不然我老婆子一喊，你的臉還要不要？”
孫老太隔着大門把自己的柺杖扔了出去，差一點砸在柯黎姍的小腿上。
她深知不能和一個鄉野村婦講什麼道理，只得悻悻而歸。
沒有便沒有吧，好歹這次也算確定了，只不過一開始是她自己不相信而已。
柯黎姍不屑地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扯了扯身上的薄紗披風，踩着“篤篤”作響的高跟鞋離開了。
***
次日九點不到，宋織織就蹲守在了辦公室裡。
小樣，沈姿姿想坑她，門兒都沒有。
昨天她約自己去喝下午茶，肯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一點兒沒安好心！平時一直和她話不投機半句多，時不時還互相懟一懟，怎麼可能說請客就請客了。
這麼想着，沈姿姿推門而入，看到已經坐好的宋織織時還假裝驚訝了一下。
“織織你好早呀，吃早餐了嗎？”
宋織織暗自翻白眼，“吃了。”
至於別的，懶得多說。沈姿姿的助理都在辦公室晃悠幾趟了，看手機的時候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沈姿姿不知道她到公司了纔怪。
“看我這記性，織織你今天要籤合同的是吧？”
“嗯。”宋織織頭也不擡，自顧自玩手機。
沈姿姿被冷落，倒也不惱，而是坐到了她身旁殷勤地說起話來。
“織織啊，我對你好吧？”
“不好。”宋織織眼皮一掀，懶懶地吐了句。
“……”沈姿姿有些尷尬。
“話不能這麼說，我之前生病還把我的綜藝讓給你了的，聽說你表現得很好，等播出了肯定能吸粉的。”
沈姿姿笑得有些僵硬，本意是想看宋織織出醜，卻沒想到她居然不怕狗了。
花絮裡她還表現得那麼好，說不定就這麼火起來了……
一想到這機會是她沈姿姿自己親手讓出去的，她就抓心撓肝地覺得可惜。
宋織織合上手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沈姿姿，“你何必呢沈姿姿，你那腦瓜子裡存的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嗎？”
“要撕破臉就撕破臉，搞這些假惺惺的，真沒必要。”
沈姿姿攥着掌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難堪極了，嘴脣微微顫着解釋。
“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在公司裡，我們該好好相處纔對。”
“哦。”宋織織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
走了？
沈姿姿頓時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