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同學。”李同生介紹,“他叫……”
熊文鬥接過話茬:“我叫熊文鬥,是童允玉介紹我來的。”
瞿煜秋伸出手掌:“我就是瞿煜秋。來參加我們的活動對不對?想不想入會?愛不愛寫詩?”
熊文鬥連連點頭。
“瞿老師,熊文鬥是我們學校才子,你就收熊文鬥做徒弟吧。”李同生一旁幫腔。
在他瞿煜秋面前沒有人敢稱才子。
不是說收就收,還有講究。收徒弟與收會員不同,收徒弟有原則,沒有才氣和悟性不收。瞿煜秋要看他發表的詩。
拿不出來,身上只有稿費匯款單和樣報。
“這個東西不能證明你會寫詩。”瞿煜秋不屑地說,“寫詩和寫新聞是兩碼事。新聞人人會寫,詩就不同,沒有一點文言文基礎當不了詩人。”
熊文鬥不贊同,想與他爭辯,被李同生搶先:“瞿老師是省作協會員,也是我縣唯一的作家,出版了三本詩集。”
也就是說對方是權威。
與權威頂嘴是不自量力。熊文鬥還是要說,卻沒有機會,餘銀地領着一夥人出現在門口,裡面就有童允玉所說的“大人物”。
瞿煜秋一個健步上前,拽住“大人物”的手,謙虛得就像日本人迎客一樣:“葉老,您好,歡迎大駕光臨,學生我煜秋恭候多時,今日相見,三生有幸。”
虔誠得令人窒息。
對方卻不嚴肅,出口隨便:“小瞿,大家都是詩友,用不着這麼客氣。”
葉老並不老,五十出頭的樣子,身材幹癟矮小,着休閒服,打領帶,梳大背頭,皮膚黝黑,不像是“大人物”,倒像是剛發跡的農民。
不是瞿煜秋一個人尊重他,所到之處均受歡迎,他以一首《功臣,我對您說》蜚聲中外詩壇,被譽爲新時期最具有震撼力的政治抒情詩人。他叫葉濤浪,是都靈人,自小離家,現在是京城某大型企業的專業創作員。
熊文鬥不敢高攀,站在一旁木訥地看着葉濤浪和大夥握手。
他不主動葉濤浪主動:“這位小兄弟貴姓?恐怕沒有十八歲?……好哩,我們詩壇後繼有人吶。”
瞿煜秋替熊文鬥作答。
回答不全面,熊文鬥作了補充和更正。
誰說他不寫詩?
“你比我強。”?葉濤浪拍着他的肩,“我至今還沒有在《人民日報》上發表文章。這樣吧,咱們是第一次見面,我送你一本詩集作爲見面禮。”
一本不夠,見者有份。
還是有區別,熊文鬥有三本。不是數量堆積,而是葉濤浪不同時期作品。有一點相同,三本書都是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不能厚此薄彼。
怕有意見,葉濤浪說熊文鬥是新手,早期東西對新手有幫助,對老手無濟於事。
說得皆大歡喜。
還是有意見,瞿煜秋指着李同生說:“他也是新手。”
意思是一個標準。
葉濤浪以“無貨”搪塞。
“葉老,李同生是縣委吳書記點名的人物,從下星期起就在縣政府上班。”瞿煜秋進一步介紹李同生,意思是不要小看人家。
書記點名?
原來只是到政府辦公室當通訊員。不過也不能小看,宰相門前無七品,縣政府辦也是個藏龍臥虎之地,今天是通訊員,明天也許就是縣長。前程似錦,後生可畏。
葉濤**熊文鬥去隔壁房間。
餘銀地跟着進去。
瞿煜秋也跟進。
重新組合後,這一次談詩。瞿煜秋大談《功臣,我要對您說》的讀後感。
餘銀地想制止,就是制止不住。哪是什麼讀後感,分明是報刊登載的觀點。《功臣,我要對您說》的詩文只有一百八十行,評論文章卻有二十八萬字,還幾乎是一邊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