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說話,化干戈爲玉帛。
路被騰出來,大車呼嘯而過。卻聽不到感謝的喇叭聲。好在熊文鬥擡手招呼,總算給李同生一點面子。
“這種人理他幹什麼?”吳軍說。
都是兄弟,何必做得太出。
“你當他是兄弟,他不當你是兄弟。……這小子壞得很,黃色錄相事件就是他搗的鬼。”吳軍說。
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怎麼知道?”熊文鬥問。
“不是他是誰?”吳軍反問。
無憑無據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吳軍自嘲道,“只有你這個傻瓜才把他當好人。……你知不知道,他打華明的主意,想挖你的牆腳。”
知道,但是沒有什麼不對,愛情允許競爭。
“是兄弟就不會幹這種事。”?吳軍說。
“兄弟也可以競爭。”熊文鬥說。
“你……”吳軍恨鐵不成鋼,“你太善良了,他甩手腕你不知道?”
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太認真,能馬虎就馬虎……
“哧——”一個急剎車,熊文斗的頭差一點與擋風玻璃“接吻”。
“咋回事?”熊文鬥問。
“被你氣的。”吳軍說。
大街上有人在罵他們是神經病。
不是神經病,而是發現新情況。
文化局就在眼前,熊文鬥要下車。
“不慌,帶你去看一個人。”吳軍神秘地說。
誰?
吳軍不答,徑自將車調頭,來了個百米衝刺,再剎車。
又患神經病。
“看人行道。”吳軍悄悄地說。
有什麼好看,都是人,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注意紅白格子衣服的人”吳軍盯着倒車鏡,倒計時地數:“……五……四……一,是誰?”
華明,周華明。
儘管有些激動,卻沒有勇氣喊人。錄相事件後,周華明對他不冷不熱,不給他寫信,也不跟他回信,沒有任何解釋,兩個人打起了冷戰,差不多有三個月沒有聯繫,現在突然見面,小曲好唱口難開。
大好時光白白浪費。
“華明!”吳軍變着調子喊道。
周華明左右顧盼,沒有發現熟人。還以爲聽錯,正準備走,又聽到一聲,這才發現吳軍和熊文鬥縮在駕駛室上。
玩捉迷藏?行,陪你玩。周華明裝着沒有看見,繼續往前走。
吳軍將車滑行到周華明旁邊,趁熊文鬥不注意猛地將他從駕駛室上推下去,正好落在周華明身邊,駭得周華明一聲尖叫。
熊文鬥望着周華明嘿嘿傻笑。
吳軍一旁唱道:“天上掉下個周妹妹……”
“吳哥,你跟我下來。”周華明嚷道。
吳軍要她上來。
上來就上來。周華明爬上車,要打人。
“你打,讓你打,越打越舒服。”吳軍閉着眼睛,“哎呀,你真打,文鬥,還不來救我。”
熊文鬥上車。
周華明看了一眼熊文鬥,努着嘴說:“你替我打。”
熊文鬥順勢敲了一下吳軍的頭。
“哎喲,”吳軍借題發揮,“你們一家人欺負我一個人……”
“你這個狗嘴,”周華明揪着他的耳朵,“這次我不輕饒你。”
吳軍雙手合十求饒:“我投降,我投降還不行。”
解“恨”才鬆手。
熊文鬥問:“怎麼不在學校。”
廢話,周華明問他怎麼不在文山。
“我有事。”熊文鬥回答。
“我也有事。”周華明同樣回答。
接下來是沉默……
周華明發覺方向不對,問:“吳哥,想把我拉到哪裡?”
“想到哪裡?”吳軍徵求意見,“想到哪裡就到哪裡,送你到文山好不好?”
“你,”又想打他。
不能打,他在開車。
“我想回家。”
“那還不容易。”吳軍說完踩住剎車油門,“我的任務完成,讓熊文鬥送你回家。”
三十六
下車就是文化局大門。熊文鬥說:“我進去辦點事,一起進去還是在門口等?”
“我回家。”
熊文鬥沉吟片刻,問:“待一會我送你不行?”
周華明低頭看鞋尖,沒有說話。
等於默認。
抓緊時間,熊文鬥擡腳就跑。
一口氣跑到五樓,直接進館長辦公室。
此行的任務是催款,縣文化館答應爲文山站安裝一臺電話,三千元的初裝費遲遲不能撥款到位。
“正要找你,”鄭館長先聲奪人,“我們幾個館長上午在一起研究,決定借你到縣文化館上班。……從明天起,你就到民間文化整理室報到,文山那邊的工作你就不管了,該交接的交接清楚,不要留尾巴。”
意思是進城?
熊文鬥心跳加快。
“好好搞,”鄭館長似在鼓勵,“是我提名借調你。我們比較一下,全縣十三個基層文化站,你出類拔萃。館長辦公會議一致認爲你能勝任資料編輯整理工作。雖然是借調,但是上邊比下邊轉正機會多,好好把握,幹出成績來,爭取留在縣城。……對了,房子已經爲你準備好,在三號地下室。條件不好,暫時克服一下,等新房建起後再作調整。”
不談住房,有個窩就行。
城裡一張牀,抵鄉下一棟房。
“好,有你這種態度我就放心了。先治坡,後治窩,很好,很好。”鄭館長滿意地點頭,?“那就這樣。”
似乎知道有人在等他。
人逢喜事精神爽,熊文鬥恨不得飛下去。
下到二樓碰到副局長鄧匡國上樓。
想點頭就走,沒想到鄧匡國正要找他。
鄧匡國的辦公室設在四樓。
這是一棟綜合樓,局機關及二級單位都在一棟樓辦公。三樓至四樓是文化局機關辦公樓層。
進門後鄧匡國把桌上的《都靈文學》雜誌給他,說:“這份雜誌是我局剛剛創辦的文學刊物,月刊,面向全縣發行,還與兄弟縣市交流,同時向有關部門贈送。現在手頭上的這期是試刊號,拿不出手,差錯率太高。……你對辦雜誌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