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冷笑了一聲道:“還用你求?他巴不得找個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去。請加經|典|書友新羣9494-7767”
師羿安看到雲墨臉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言,乾笑兩聲準備開溜。卻被雲墨叫住。
“這個東西你拿去帶。”雲墨把桌上的翡翠撿起來丟給師羿安。
師羿安擡手接住翡翠問:“帶這個幹什麼。”
“你以爲去鬼市和你去夜市是一樣的?先帶着吧,剩下的事情回來再說。”說完雲墨就揣了盒子施施然回房了。留下師羿安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攥着翡翠吹冷風。
小叔每個農曆月的三十號都徹夜不歸,搞得師羿安好奇心爆棚,幾經逼問之下小叔纔算是吐露實情,每個農曆月的三十日,就是鬼市開市的日子。這裡的鬼市可不是潘家園古董市場的那種鬼市,小叔去的鬼市是真正正正的人妖鬼交際的市場。
通常鬼市的地點是設在一個陰陽交匯的地方,買賣東西的雙方,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鬼,在這裡,你可以買到任何在外面買不到的東西,只要你有同等價值的交換物。
師羿安求了小叔好久,小叔才勉強答應要帶師羿安去見識見識,前提就是不要告訴其他人。畢竟鬼市中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而師家是冷豔高貴的世家,用一句看起來略裝13的話來說,跟他們混在一起有*份。再加上不少的天師道人就是因爲在鬼市太過貪心,最後在人生的康莊大道上一路跑偏,所以師家老爺子極度反感鬼市。要是老爺子知道小叔把他寄予厚望的孫子也帶去了這種地方,肯定會讓小叔吃不了兜着走的。
晚上十點,師羿安照常關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上牀睡覺,而是穿戴整齊的坐在那裡等待小叔的到來。這種感覺要怎麼說呢,怪怪的,就好像是古代的大家小姐要和自己的情郎私奔一樣。
不多時,師羿安就聽到了小叔的敲門聲。雲墨非常配合的沒有出來當場“抓姦”,於是情郎帶着大小姐,順利的出了思危居。
“小叔,我今天同雲墨說我晚上不回來,結果雲墨就猜出來咱倆去幹什麼了。”師羿安覺得這種事還是提前報備一聲比較穩妥。
小叔擺擺手說:“不打緊,雲墨不是多事的人。”
兩人一路到了師家大門口,今天守門的還是那個獨眼的老頭,還好天色暗,師羿安看不清楚對方。師家門外是寬闊的柏油路,一輛熟悉的吉普車停在路邊。車上的老林轉過頭慈祥的一笑,如果他的脖子上沒有那條兩指寬的傷痕的話,師羿安一定會覺得這個笑容更加親切的。難怪他總是覺得老林說話走風漏氣的,感情是脖子斷了,想不走風漏氣都難。
“林叔。”師羿安客氣的點點頭。
“孫少爺,晚上好。”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讓他倆客套,小叔打開副駕駛的門,壓低聲音催促道:“墨跡什麼,快上車。”
師羿安忙不迭的上了車,重重關上了車門。沒想到這麼破的車子裡面居然還有空調,雖然裡面不怎麼幹淨,但至少很溫暖。車子行駛在盤山路上平穩極了,師羿安坐在車子裡看着外面的風景,不自覺的就覺得眼皮發沉。
“喂,醒醒,到地方了。”師羿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就好像眼一閉一睜,就已經到地方了。
小叔帶着師羿安順着一條小土路向前走,土路的兩邊停着現代的汽車,古代的馬車,還有幾輛看起來像是用紙紮成的車,慘白慘白的停在月光下,讓人覺得寒意頓生。師羿安還看到兩匹沒有頭的馬被拴在旁邊的樹上,馬蹄子一動,它脖子上的血就被甩在旁邊的白色轎車上,也不知道那個轎車的主人出來的時候會有什麼想法。
遠處一個陰森森的牌樓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上。
牌樓前站着老頭,佝僂着背拎着一盞白燈籠。小叔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一個繫着紅繩的木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陰陽合一路。”小叔說。
老頭擡眼看了一下他身後的師羿安,啞着嗓子問:“那是誰。”
“我帶來的人。”小叔攬着師羿安的肩帶着他走進牌樓。
師羿安一步踏進牌樓,眼前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牌樓後面不再是荒地而是一條繁華的小街,小街兩邊都是擺地攤的,地攤兒上賣的都是他從沒見過的東西。師羿安就像一個剛剛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看什麼都新鮮,什麼都想問問,什麼都想摸摸。他看到地攤上擺着的一個造型精美的罐子,也不像什麼作法的道具,反倒像是個有些年頭的古物件,便想拿起來仔細端詳一下,不想卻被旁邊的小叔一把抓住。
“亂動什麼、那個東西叫吸血皿,是極惡之物,在鬼市上你不認識的東西最好不要亂動。”小叔拖着師羿安向前走。
不過幾步之後,師羿安看到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姑娘跪在路邊。師羿安駐足看了下她身前的木牌,才曉得了事情的原委。這個姑娘被一羣fu、guan二代lj致死,但是那些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最終都被無罪釋放了,她的父親也因爲這個事情被氣死,所以在一些老鬼的指點下,她來到鬼市,目的就是想在這裡找個人爲她復仇。
“先生,只要你能夠爲我報仇,就算是用我的靈魂煉丹也可以。”姑娘對着師羿行的磕了兩個頭,滿眼期待的望着師羿安。
“對不起啊,我幫不了你。”說完師羿安就有些窘迫的開溜了。
小叔看到師羿安這幅樣子,說道:“作爲一個天師,將來還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情,首先你要學會辨別真假,你要知道對方是不是在騙你,是不是在利用你的同情心,其次,你要懂得,你是一名天師,你的職責是什麼,你的權利有什麼。別讓能力矇蔽了你的心。”
師羿安一邊低頭琢磨小叔的話,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旁邊的叫賣聲給刷屏了。
“張家祖傳神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一千元每張,先到先得。”路邊有個賣符紙的中年人,乾瘦精明,兩撇小鬍子,聲音洪亮,他擺了個小攤子,攤子上鋪滿各色的符紙。那些各色的符紙畫的精緻而複雜,一看就與師羿安平時所用的那些有所不同。
“又在這裡賣假符紙。”小叔往攤子對面一蹲,語氣熟稔,拿起一疊紅色的符紙在手裡顛了顛道:“還祖傳神符,你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你那個鎮宅的符紙都畫錯了。”
一聽小叔這話,男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怒道:“師老四,你不要亂說,破壞我名聲,別的符紙我不敢保證,這張符紙,你看都沒仔細看吧。”
小叔輕笑一聲拿起符紙,一邊看嘴上還不饒人的繼續說着:“我還不知道你,上次那幾個符紙連顏色都畫錯了,你這個--”
小叔的話戛然而止,把符紙往兜裡一塞,說:“開價吧。”
男人嘿嘿嘿一笑,終於唱了一把翻身農奴把歌唱,恨不得一邊跳舞一邊來一句巴扎黑,清了清嗓子一張口:“十萬。”
“張珂,我看你是不打算再在鬼市做生意了。”小叔拍拍手站起來,願意爲了好的符紙掏錢是一回事兒,但是被當做冤大頭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玩笑嘛,咱們哥倆還說什麼錢,太傷感情,拿去拿去。”張珂擺擺手說道,倒也不似開玩笑。
小叔也不是那種喜歡佔朋友便宜的人,還是說:“現錢沒那麼多了,回去銀行轉賬給你吧,不會讓你折本的。”
等兩人離開之後,師羿安才忍不住好奇的問:“那個符紙是什麼?”
“鎮宅符。”小叔掏出符紙,滿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戰利品甚是愉快的道:“畫的真醜。”
“這個符紙和其他的有什麼區別。”師羿安問。
小叔笑道:“這就是鎮宅符中的蓋中蓋,一張頂過去五張,一口氣鎮幾十個鬼不費勁啊。”
“……”
“那小子是張家的旁系,捉妖驅魔的本事沒多少,常年在鬼市上賣符爲生,偶爾就會把一些張家祖傳的好東西賣出來,給那些不識貨的買去了,還不如讓我這種行家好好把這好東西發揚光大。”小叔把符紙妥帖的放好,拉着師羿安繼續淘換好東西。
一個披着黑色兜帽的人同師羿安擦肩而過,那種自兜帽下面散發出來的腐屍的味道,惹得師羿安一陣陣的反胃。帶着兜帽的人轉頭望向師羿安,露出一張已經腐蝕到看不出來五官的臉。縱使如此,師羿安還是感覺到了來自對方的惡意。
小叔一把將師羿安拉到身後,警惕的盯着對方。他怎麼就給忘了這茬,現在的師羿安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誘人的靈氣的味道,簡直就是一塊唐僧肉,現在,指不定有多少的鬼鬼怪怪蹲在暗處對着師羿安流口水,說不定他一個不小心師羿安就被什麼豺狼虎豹叼走了。一種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那個帶着兜帽的殭屍明顯感覺到了小叔不太好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小叔轉過頭來,看到師羿安脖子中的紅繩,低聲道了一句:“還是雲墨想的周到。”
“啊?”師羿安有些發矇,他還沒搞清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把翡翠掛在外面,這樣就能告訴其他人,你是被狐族罩着的人,那些法力不足的小妖小鬼自然就不敢纏上來了。”小叔說話間,伸手摸了摸翡翠狐狸,繼續道:“我再在上面加些障眼法,多多少少能夠蓋住你的靈力。”
師羿安這纔想起之前小叔對自己說的“大補丹論”,頓時一種不作不死的感覺就涌了上來,自己當時爲什麼硬是作死要來見識見識,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
不過有小叔在身邊,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師羿安也就放寬心思繼續逛起來,他看到幾步開外的地方坐着一個老太太,前面放了個矮桌,上面擺着各色的鼓囊囊的福袋。顏色鮮亮的絲綢福袋上面繡着憨態可掬的胖娃娃,有的娃娃穿着可愛的小肚兜,拎着小燈籠,有的娃娃抱着袋子,有的娃娃撅着可愛的小屁股在看人。繡工精美且吸引人,在這個陰暗的鬼市裡顯得格格不入。
師羿安走過去蹲在小桌子前,拿起一個紅色的袋子,上面繡了兩個正在打架的小娃娃,兩張稚嫩的小臉上展露出與年齡不符的陰狠,明明都是用的鮮亮的繡線,但是就是讓師羿安覺得陰森森的。
“年輕人,你要來一個小鬼嗎?”老太太擡起皺巴巴的臉和藹可親的問道。
“小鬼?”師羿安轉頭望向小叔。
小叔站在那裡說:“這些袋子裡裝的都是剛剛成型就已經被流掉的胎兒,她們就將這些胎兒製成乾屍,裝進屍袋中,用來驅使他們的靈魂。”
這個袋子裡裝的都是乾屍……
師羿安木着一張臉把手中的袋子輕輕的放回小桌上,向着老太太笑了笑說:“謝謝啊,我不需要,我以爲這個是福袋。”
“沒關係。以後要是想要小鬼,就找我老太婆,別的不敢保證,整條鬼街上制小鬼的人裡,沒有比我更專業的了。”
“好的。”師羿安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直到已經離開攤子十幾米後,還在不自覺的把那隻抓過屍袋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擦。
“這裡面難道就沒有點正常的東西嗎。”師羿安一臉糾結的問到。
小叔看夠了師羿安的笑話,笑着說:“這裡是鬼市,買賣的當然都是外面沒有的東西。你不要以爲小鬼是什麼噁心的東西,跟着主人,做積德的事情,對那些小鬼來說其實是一種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