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羿安感覺到自己源源不斷的通過自己的指尖灌入符紙,他看到符紙在巨大的靈力的衝擊之下開始翻動,感覺就好像有一隻潛藏在自己胸腔之內的野獸開始蠢蠢欲動,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賈先生與他相對的右手,靈力開始衰退,師羿安的嘴角就開始不住的向上彎起,以他現在的靈力,可以馬上就散去賈先生的一身靈力,並且讓賈先生死無全屍,不過他不想這樣做,他想要讓賈先生的靈力一點一點的慢慢散開,然後再讓他慢慢的慢慢的死去。
就在師羿安的施虐*暴漲的時候,禪杖頭突然從師羿安的手腕下被挑了上來,沉重的禪杖頭猛地撞擊了師羿安的手腕,師羿安覺得自己指尖的靈力一滯。也正是在這一瞬間,賈先生就脫身而去隱藏進了黑暗中。
“你幹什麼。”師羿安轉頭對着圓通憤怒的喊道,這個賈先生和他可是又奪命之仇的人,在自己實力完全壓制的情況下,居然還讓對方跑掉了,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圓通沒說話,只是頌了一聲佛號。
清涼的夜風從四面吹來,原本躁動不已的師羿安也開始慢慢冷下來,他的理智也開始重新回巢。圓通畢竟是個出家人,看不得別人殺人也是難免的,羿安這樣想着,一邊努力的安撫着心中的那隻蠢蠢欲動的野獸,試圖將自己的憤怒平息下來。
圓通將禪杖放回地上,盤腿坐在火堆邊雙手合十緩緩回答:“在這裡殺了他,會弄髒我們過夜的營地的,方圓幾公里內,只有這裡最適合過夜,阿彌陀佛。”
師羿安:“……”
我去,圓通大師,你拿錯劇本了吧,這種時候,你應該是告訴我出家人以慈悲爲懷,不要殺生扒拉扒拉之類的內容。而不是一臉高冷的告訴我殺了這個人,會弄髒這裡的地板好嗎!師羿安翻了個白眼,冷靜了下來,現在想想,剛纔也確實是有點血上腦了。
師羿安轉頭去找自己的帽子時,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慧靈正一臉驚恐的望着自己。師羿安滿臉疑惑的正要張口詢問,卻看到慧靈在他擡手的一瞬間,步伐蹣跚的退了兩步,然後飛一般的躲到圓通身邊去了。
什麼情況,師羿安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而且整個人都很疲憊。師羿安也不想再管其他的什麼事情了,只是扯了被子,將帽子蓋在臉上,沒過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師羿安就神清氣爽的起牀了,昨天一夜無夢,睡得格外香甜。師羿安起牀之後看到昨夜的火堆已經熄滅了,只有一對帶着微微餘溫的殘渣,師羿安蹲□子,用手捧起地上的泥土蓋在上面,然後拍拍手把手上的泥土弄乾淨。
慧靈睡眼惺忪的惺忪的做起來,臉上還有兩條黑色的污漬,他望向師羿安表情懵懂,打量了師羿安半天,才說:“施主,昨天晚上你看起來好可怕,不過,現在好多了。”
師羿安:“……”
之後的一天,三個人爬過了兩座大山,還沿着公路走了三十公里,師羿安覺得自己的腿都被這兩天的路程磨短了一截。等到天已經擦黑的時候,師羿安終於看到了城市的邊緣,在看到城市高樓映襯出的燈火的瞬間,師羿安差點就沒忍住的高喊一聲,文明的現代社會,老子終於回來了。
三人剛剛走過收費站,就看到一個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轎車的副駕駛座上的玻璃沉下去,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摘下架在鼻子上的墨鏡,嘴角一翹,發出由衷的感慨:“你回來的時間可比我預料的晚多了。”
被嚇了一跳的師羿安扶了一下胸口,在看清楚車裡的人的一瞬間,驚喜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師羿行抓着眼鏡腿一邊轉着一邊得瑟的說:“開玩笑,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師羿安看了一眼駕駛室中的拂曉,然後往後座上望去,空蕩蕩的後座上剛好坐下他們三個人。師羿安轉頭問師羿行:“朗倏呢。”
原本還笑着的師羿行突然表情就僵住了,垂着的眼皮下面也看不到對方的想法,半晌,師羿行才說:“朗倏被封印回師家的石像中了。”
“什麼?”師羿安第一反應是師羿行在和自己開玩笑,可是看着師羿行再認真不過的眼神,師羿安的心也開始慌了,他盯着師羿行看了好半天,發現師羿行眼中完全沒有玩笑的成分在裡面,師羿安盯着師羿行的雙眼說:“你不是開玩笑的?我的在地府查的時間明明是壽終正寢啊。”
師羿行攤攤手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不過,遺憾的是時辰不對,魂之契約這種東西,是一分一毫都不能差的。”
“那現在朗倏在哪兒?”師羿安問。
“可能是師家門口吧,聽說,所有沒能完成契約的守護都會被封印回原處。好了,還是快上車吧,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回到師家,讓你成爲師家的族長,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
“族長?你們怎麼知道的?”師羿安原本還不打算告訴他們自己所簽下的契約,怎麼師家好像就已經全都知道了。
“爺爺在每月管理的祭祖活動中,受到師家的第一代家主師鄺的指示。”師羿行簡單介紹之後對身後的圓通和慧靈點點頭繼續道:“兩位大師快請上車吧,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二位住宿的地方了,之前我們家的蠢貨家主給二位添麻煩了。”
師羿安坐在牀邊將臉頰貼在冰涼的玻璃上,他看到馬路對面一家酒店門口,一個男人穿着西服,黑色的大衣搭在臂彎處,正在和旁邊的人聊天,從側面看,對方居然和朗倏有八分相似。師羿安精神一震,仔細去看,卻發現對方除了身高與朗倏除了身高之外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師羿安苦笑了一下低下了頭。
晚上師羿安沒回家而是住在了師羿行的公寓裡,師羿行和拂曉住在隔壁,他自己住在另一個屋子裡,他在牀上輾轉反側了好久,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坐了起來,走到牀邊的地毯上盤腿坐下,窗外的月亮圓的就像一張黃橙橙的大餅,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不知道以前朗倏坐在這裡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呢。
他聽到住在隔壁的拂曉和師羿行不知道在說什麼,然後就是兩個人的低笑聲,再之後就是溼吻的聲音。這該死的聽力難道就不能聽些該聽的東西嗎?師羿安爬上牀,將枕頭對摺堵住自己的耳朵。這對狗男男真是夠了,從他倆見到的第一面開始,不是秀恩愛就是滾牀單。
對於他這樣一個剛剛發現自己喜歡的人,就失戀了的人來說,簡直是罪大惡極。
師羿安就這樣直到天快亮起來的時候,他才朦朦朧朧的睡着,還沒睡多久,就感覺到有個人坐在了他的牀邊,那個人坐在他的牀邊,帶着熟悉的氣味。朗倏?師羿安激動的睜眼,卻發現拂曉正坐在牀邊直勾勾的望着他,表情冷峻,和平時見到的那個拂曉判若兩人。
“你嚇死我了。”師羿安起身誇張的說,用來掩飾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
拂曉卻突然展露出一個和平時類似的賤笑,說:“我家那口子叫你起牀,要是再賴牀,我們就要錯過今天的飛機了。”
“哦,知道了。”師羿安突然慶幸,自從被那對狗男女夜間偷襲過之後,自己就形成了穿着睡衣過夜的好習慣,否則今天這種場景就真是太尷尬了。
拂曉似乎也沒有看師羿安起牀的癖好,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師羿安坐起身來將一頭本來就已經長短不齊的頭髮揉的更加亂了,自己就要成爲師家的族長了,可是一年前,自己就連天師是做什麼的都還搞不清。想想自己當初,剛剛畢業的時候給定下的目標,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看來,現在自己除了沒能迎娶白富美之外都已經達成了。
門外傳來師羿行催促的聲音,師羿安纔不得不加快速度。等到師羿安、圓通師徒二人、師羿行和拂曉等五人磨磨蹭蹭來到機場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一羣人手忙腳亂的辦完了手續,大汗淋漓的趕在飛機起飛之前登上了飛機。
師羿安將行李放好,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喘粗氣,旁邊的人遞給他一張溼巾。師羿安接過溼巾後正要道謝,才發現是自家老孃。
“媽?”師羿安失聲叫道,隨即發現自己的行爲太過沒素質,捂住嘴縮着脖子,看到自家老媽旁邊坐的是自家不靠譜的老爹,低聲說:“你們兩個怎麼也在飛機上。”
師家媽媽伸手推了師羿安汗津津的額頭一下笑着說:“我們兩個的假期就要結束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地府去了,所以要在還沒回去之前好好看看你。”
“什麼,你們要回去了?爲什麼。”師羿安緊張了起來。
坐在最裡面的師家老爹放下手中的報紙低聲說:“最近地府的各城都走失了很多的鬼魂,鬼魂走失之後毫無音訊,現在整個地府現在都鬼心惶惶,閻王就決定取消所有的鬼差的休假,共同去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