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幾個女傭正在一字排開站在牆邊,她們穿着一樣的女傭服,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位置,頭微微低着,讓人看不清楚她們的表情。
師羿安就坐之後,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就像屁股底下紮了針一樣難過,擰來擰去半天,側身詢問師羿羣:“他們家也太古怪了吧。”
相比師羿安的拘謹,師羿羣可就放得開多了,他轉頭低聲說:“有錢人嘛,那個沒有一兩個怪癖,我還見過比這個更怪的,你放心吧,我進來看了看,這裡沒有什麼大問題,估計用不着你大師出手了。”
師羿安環視了一下房間,除了那些女傭訓練的怪異了一些,也沒感覺這個房間有什麼其他不對的地方,也就放下心來享受了對方給他們準備的豐盛的晚餐。只是一貫喜歡吃的朗倏一改常態,只是隨便吃了幾口就沒再動。
屋子裡的薰香味道很重,而且是師羿安不太喜歡的檀香,這裡的檀香味裡還帶着一股甜膩的味道。師羿安被這股甜膩的味道搞得,也只是草草吃了幾口飯之後,就沒什麼心情再吃了。
“師先生,我家先生說,天色太晚了,這麼晚走山路不安全,所以明天早上再回來,就請您和您的朋友在這裡住一夜。我已經在樓上爲三位準備了房間,請隨我來。”他們幾個人剛剛吃完,管家就出現在了門口,時間精準。師羿安覺得對方就像是遊戲裡的npc一樣,只要一個任務完成就會觸發下一個劇情。
師羿羣跟在管家後面,從口袋裡掏出煙,準備飯後輕鬆一下,卻在還沒有掏出打火機的時候,就被管家制止了,管家客客氣氣的說:“師先生,這裡不允許有明火,所以,還請見諒。”
師羿羣聳聳肩,雖然他想抽菸,可是既然僱主不允許,那就只能將就一下了。他把已經叼在嘴裡的香菸抽出來,用手揉了一下,揣回了口袋裡。
管家準備了兩個房間,一個給了師羿羣,一個給了師羿安和朗倏,按照慣例,師羿安和沐沐睡覺,朗倏變回原形修煉。師羿安躺在牀上半天,還是覺得屋子裡的檀香味太過濃烈,翻身起牀走到窗邊,把窗子打開,讓窗外的空氣灌進來,把房間裡的檀香味道衝散。夜裡山風強勁,寒冷刺骨,將屋子的味道一下子衝散了不少。
外面很黑,師羿安站在窗口一看,窗口外直通懸崖,黑黢黢的深不見底,他大腿上的肌肉瞬間就開始了細密的抖動,無關膽量,純屬是一種生理上的畏懼,師羿安也不想太丟面子,故作鎮定的將窗子關上,還咳嗽了兩聲說:“天氣有點涼,別吹感冒了。”
之後,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清早,朗倏就變回人形,將師羿安叫了起來。
“有事兒?”師羿安搖搖頭打起精神問道。
“山上空氣挺好我們出去轉轉。我被屋子裡的味道薰得頭暈。”朗倏說。
師羿安自己也是這種感覺,馬上穿了衣服準備帶着沐沐一同出門,只是,還沒走出們,他就被朗倏攔了下來。朗倏把沐沐從師羿安的懷裡拎出來,放在牀上,表情嚴肅的對趴在牀上的毛團子說:“有我護着他就行了,你幫我們看着師羿羣,別讓他出事了。”
沐沐點點頭,用小爪子在鬧大上劃拉了一下,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清晨的大宅就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女傭們已經開始給大宅打掃衛生,她們每一個人都低着頭一絲不苟的做着自己手裡的事情,就連兩個大活人從她們身邊經過都沒有擡頭看。師羿安覺得這些女人都陰森森的,好像從她們身邊走過都會帶着冷氣。
師羿安和朗倏兩個人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宅子的正門,手掌剛剛摸上門把手的一瞬間,一個刻板的聲音就自身後響起了,他說:“兩位先生這是要出門嗎?”
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站在了他們的身後,他手上端了一個托盤,還在臂彎的地方搭了一條白色的布巾。
師羿安轉頭笑着說:“我們早鍛鍊。”
管家走上前去,幫他們兩個人打開房門,客氣的說:“山上霧氣重,兩位先生要小心。”
“哦,知道了,謝謝啊。”師羿安一步三回頭的拉着朗倏離開了。
“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很奇怪。”師羿安點評道。
“嗯?”朗倏正盯着自己的手在看,聽到師羿安的說話後,突然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這個地方確實古怪。”
整個別墅區都是靜悄悄的,好像完全沒有人居住一樣,師羿安走過好幾家的門口時,都會用手指在他家的門鈴上摸一把,毫無例外,每一家的門鈴上面都落滿了灰塵。
“嗯。”師羿安看了看,遠處毫無生氣的別墅,打趣道,“這裡的這些別墅肯定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這麼貴的別墅買了卻不住,真是壕無人性。”
朗倏的關注點並不在門鈴上,而是看着路邊的一個石頭裝飾出神,師羿安走過來端詳了半天那個裝飾品,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問:“怎麼了?”
朗倏用手指了一下裝飾下的部分說:“這個東西有人動過了。”
師羿安蹲下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個裝飾移動的位置並不算太遠,只不過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兩指寬的痕跡,師羿安用手劃了劃,發現這個痕跡應該是最近留下的,最長應該不會超過三天。
朗倏突然站直了身子,拉了師羿安的胳膊說:“我們現在回去找師羿羣,這個案子我們不接了。”
“唉唉唉,爲什麼啊,我都答應師羿羣了。”師羿安被拉的一個踉蹌,忙道。
朗倏冷着臉轉過頭,一字一句的盯着師羿安說:“我說了,這個案子我們不做了,我們現在,馬上,下山。”
師羿安第一次看到朗倏這種樣子,打了個激靈,馬上猛點了幾下頭說:“行行,你說了算,我們馬上回去和師羿羣說,這個案子我們不做了,我們回家。”
朗倏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盯着師羿安的雙眼,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師羿安被朗倏盯的一陣心慌,只能捂着嘴假裝咳嗽,把頭撇開了。
回去的路上朗倏都用手抓着師羿安的胳膊,力道之大,讓師羿安難以掙脫。
只是兩人剛剛一進別墅的大門,就看到管家站在了門邊上,他微微鞠躬,行爲看起來客氣有有禮,可是說話的內容卻與他的行爲背道而馳他說:“兩位先生,我家先生已經回來了,邀請二位到餐廳去一同用早點。”
朗倏直接將師羿安撥到身後,對管家說:“不用了,你替我們告訴師羿羣師先生,說我現在就要下山了。”
管家微微欠身,說:“恐怕不行,三位先生既然一起上山,自然也應該一起下山。我看二位至少還是先到樓上見過先生再走,否則難免會讓人覺得你們不知禮數。”
朗倏:“隨你。”
禮數週全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自然是約束不了朗倏,朗倏直接抓了師羿安就轉頭往外走,甚至沒有要求對方派車送他們離開。管家也沒有阻止,只是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的位置上,面無表情的目送師羿安兩個人離開。
師羿安一路被朗倏扯着向前走,他記得來的時候,車子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纔到達山中別墅區,這要是靠着雙腳往回走,那要走多久啊。兩人在晨間的大霧裡沿着公路相山下走,走了好久之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一個拐角,他們再一次看到那幢懸崖上的別墅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師羿安轉頭看了朗倏一眼,說:“奇門遁甲之術,我不太懂這些東西,只是聽大伯講過一些皮毛。不過我知道如果我們不小心踏入死門,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能夠布出這麼大的一個局來,對方不簡單啊。”
師羿安說完這些,看了朗倏一眼,看到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才繼續說:“我看,對方沒打算讓咱們就這麼輕易的離開,既然如此,我們倒不如去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先生,說不定,就是這位先生給咱們設的局。”
朗倏握着師羿安胳膊的手緊了緊,還是點頭同意了。
管家早就料到他們還會回來的,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對着回來的二人微微鞠躬,然後在前面帶路帶着二人來到了餐廳。餐廳裡面師羿羣和一個大約四十歲出頭的男人聊的正歡,看到師羿安和朗倏回來,還沒心沒肺的打招呼。
“你們兩個人去晨練,怎麼這麼久。”
師羿安不想這麼快就把臉皮撕破,拉開椅子坐在了師羿羣的旁邊低聲說:“外面霧大,我倆迷路了,所以這麼長時間纔回來。”
坐在主位上的先生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穿着黑色的西裝,笑着說:“二位回來的有些晚了,我和師先生已經用過早餐了,我讓她們給你們換些新鮮的東西上來。”
朗倏揚手,沉聲道:“那倒不用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對方笑容不改,慢慢的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賈,地產商人。前一段時間買下了這幢別墅,還花了不少錢裝修,不過,自從買了這個別墅之後,我就一直走黴運,而且整個宅子都好像不太安寧,他們說可能是風水不好,所以想要請師先生來給看看。”
師羿羣搖搖頭說:“不說別的,單純是這個別墅背靠懸崖,就不是好風水之兆。”
“那師先生的意思是,這個別墅非拆不可了?”賈先生的笑意收斂了起來,望向對面的師羿羣。
師羿羣也知道,對方肯花大價錢請他來,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想要得到這樣的一個結論,對方當然是想要自己能夠在最小的改動之後,將整個房間的風水格局都扭轉了,沉默了半晌後說:“不着急,昨天晚上我們到的晚,我也沒有細看,今天我在去看看,說不定能夠想到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