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盤龍雲海

豐盛不失美味的晚餐過後,張弛與妹妹收拾杯盤碗筷,仔細洗刷乾淨,擺在通風處自然陰乾,隨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既然蒙廟祝寬恩接納,兩兄妹也算是有了安身之處,張弛也放下心事,籌劃着不久的將來,驚蟄日的到來,前往天池山,謀取青蛙穴的風水之力,點化出具備靈性的蟾蜍。

躺在牀上昏昏欲睡之際,張弛忽然察覺到蜈蚣精蛻殼和雞冠蛇蛻皮共鳴起來,或許是距離太近的緣故,隱然地有些妨礙。

就在張弛起身準備分開兩者,保持一定距離時,他的耳邊忽然聽到來自遙遠天際的呼喚聲,訝異地忍不住迴應,隨後一團漆黑如墨的潮水,怒氣衝衝地席捲而來,瞬息間高到撐天駐地。

張弛猛地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只是能夠在將軍廟的眼皮底下發生作用,不是一句燈下黑可以解釋,換句話說,發動這般幻象的術者,修爲高到沒邊了。

儘管他從幻象中迅速掙脫出來,不過怒海潮依舊沒有停歇地轟然落下,將孑然一身的張弛囫圇吞下。

恍惚之間,張弛有如出水芙蓉,又像大鵬振翅擊水,扶搖直上三萬裡,離開萬丈深淵似的怒海潮,來到浩瀚無垠的雲層之上。

張弛的心情無好無壞,環視周圍,看見三百六十五根通天立柱,氤氳清氣縈繞柱身,撐起黑暗玄幽的穹頂,忍不住擡頭看,只見大周天星宿圖刻印其上,將這座宏偉的殿堂妝點地異常神秘、悠遠。

“這是傳說中的天庭至境,盤龍雲海?又或者是與天庭或敵或友的上古妖族,大名鼎鼎的萬聖殿,上古妖族天庭的遺蹟。”

張弛一言不發地站着,心裡的思緒瞬息間千轉百回,想着重生前的記憶,都有些出神了。

就在這時,二十八宿裡的昂宿立柱,猛地發出一股吸引力,將張弛強行拉扯過去,隨後整根立柱迅速下降,頂端與雲層平齊後,露出一方高背王座。

古樸無華地沒有任何多餘的雕飾,粗看是大理石質地,惟有聊聊幾道線條,勾勒出一隻昂首啼鳴的雄雞,被一個日輪括着。

張弛猛地反應過來,抗拒着沒有落座:“我在雞鳴巖上發現的昂日神咒,憑着重生前的記憶補全泰半,搶佔了某人的機緣嗎?日後遇上正主怎麼辦?不死不休的結局,這可不行!”

張弛的心裡稍微抗拒,屬於昂宿星君的王座就憑空消失,整根撐天柱子再次緩緩聳起,一切就像是沒有變化似的。

宏偉殿堂的深處,核心位置上,兩尊人首龍身的雕像,互相螺旋纏繞呈交尾狀,其中腦後有日輪的手持圓規,身後有月輪的手持曲尺,赫然是傳說中的女媧娘娘和伏羲聖祖。

張弛畢竟眼尖,窺見殿堂的核心,立即知道了真相:“不知道哪個大神通者出手,依照盤龍雲海和萬妖殿的形制,打造出這一片幻象天地。”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張弛心裡一動,無需法力凝聚水汽,面前自然形成兩面水鏡,波紋不起,宛如古井。隨後,張弛驅使着兩面水鏡對立,自己走過去站在中間。

“無限折射”效應瞬間出現,可惜的是那條無盡的走廊出現地較慢,很顯然營造出這方幻象天地的大神通者法力有限,竟然跟不上張弛的腦洞,稍微慢了一線,露出了破綻。

“真的是幻象天地!由此可知,我被人暗中算計了一把。究竟是哪裡出差池了?”

張弛的思緒在電光火石之間,瞬間計算了千百萬次,沒有更多的細節和證據,只能靠腦洞去猜想:“從剛纔撐天立柱的變化來看,應該是洞悉動盪之年本質的神仙,提前佈局而預留的手段。殿堂核心的兩尊雕像最是奇怪,即使人文始祖,又是妖族聖人,或許這位大神通者有雙重身份,即上古妖族天庭的妖神,又是如今天庭至境的星君。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提前知道動盪之年到來,因此預先佈置了這方幻象天地。”

上古天庭妖神,經歷巫妖大戰後,所存無幾,能躋身天庭至境,又精通幻術,簡直屈指可數。

“我能想到的就是蜃龍?傳說蛇與雉雞結合,產下元蛋,引來雷擊,熬過雷霆洗練,即成蜃仔。此後入水至海,吞吐海潮霧氣,百年爲蛤,千年爲蜃。”

張弛細數週天星辰,三垣二十八宿諸位星君,都是有來歷的巨頭,可知祂們其中沒有蜃龍的存在:“不對!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蜃龍既是龍種,又屬於上古妖神,很有可能在勾陳大帝麾下,受到這位妖族出身的帝君庇護,遮掩住其根腳和光輝。”

就在這時,宏偉的殿堂以及撐天立柱飛快地遠去,張弛愕然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待他回過神來後,只剩腳下的盤龍雲海。

“發現我的本質不是妖神,特意把我踢出局嗎?真是小氣巴拉的,很沒趣!”

張弛在雲端上漫步,不知道過了多久,浩瀚無垠的雲海又有了變化,絲絲縷縷的雲絮分立出去,飄蕩在丈許高的地方,憑空凝聚出第二重雲海,面積不過方圓百畝,卻自成一體。

緊接着,一個面目模糊的身影,有如水底沉舟,恍然浮出水面般的出現,短暫的愣怔出神後,就像是初入青樓的菜鳥,在第二重雲海上走動。

張弛看着此人外八字的走路姿勢,來回有力擺動的雙臂,估摸着這位來客肯定是男的,靈性、直覺都很一般,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沒過多久,此人觸碰到第二重雲海的無形壁障,很快憑着雙腿測算出具體大小。他有些懊惱,有些好奇,憑着莫名的權柄,竟然呼喚出,或者凝聚出一座古樸無華的廟宇。

張弛看到廟宇極爲簡單,甚至稱得上是簡陋,承重的是十二根合抱粗的青銅柱,中間是一方多重圓臺,此人端坐在覈心,四象聖獸拱衛內圈,八葉蓮臺一致朝外,端的是完美無缺。

“竟然是蓮座!怎麼會和佛門扯上關係了?莫非動盪之年,連佛門的諸位菩提、金剛也要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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