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幾股煙塵,來自黑石城、野豬城、白雲城、珍珠城的貴族私軍,萬萬沒想到雄踞一方的激流城,竟然會被一千多個前流民、逃奴攻陷,想要有所反應的時候,情勢已經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河流女神伊希切爾的隕落,泉水女神若妮菈的崛起,事關南方雨林泛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一系的神靈秩序更迭,貴族們私心作祟,或是礙於神祗的威嚴,竟然不敢貿然插手,靜悄悄地沿着原路退去。
沒過多久,死灰復燃的羽翼蛇和重新崛起的泉水女神若妮菈達成盟約,意味着灰燼湖和激流城的正式結盟,在它們遙相呼應之下,諸多城邦統治階層都有些惴惴不安,畢竟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依附繁複龐大的河流水系而形成的貿易網絡,沒過多久就重新落到激流城的手裡,畢竟這座城市是非常關鍵的樞紐。
在泉水女神若妮菈的祭司主持下,新的商船取代獨木舟成爲更好的運輸工具,長撐杆、固定位坐式搖槳和腳蹬葉輪,成爲商船必不可少的標配。
遊走在城邦之間的商人,他們的勢力逐漸強大起來,原本依附於城邦王室或大貴族的舊日體系,在建立屬於商人的自由邦的呼聲日益高漲的時候,瀕臨崩潰解體的下場。
雨林城邦的統治階層對此極爲不滿,準備約定時間同時下手,對這些不知死活的商人集體割羊毛,誰知消息走漏的風聲,商人們提前轉移財產,並聚集在激流城的麾下,對各個城邦進行貿易封鎖。
商路就此斷絕,河道上舟楫船帆寥寥無幾,就算有人划着獨木舟往來,這點微不足道的貿易量,塞牙縫都不夠,杯水豈能救車薪?
與此同時,灰燼湖的英靈大軍再次翻番,呈現爆發性的增長,不繫舟改造後適應雨林大世界的浮空艦,從尖角山的洞天神國裡緩緩行駛出來。
恆定浮空術的艦船,採取遠距離蛙跳戰術,定點空投英靈大軍,奇襲城邦核心,多點擴散控制城防,在裡應外合之下,迅速攻陷灰燼湖和激流城之間的城邦。
熊熊燃燒的戰火,在雨林南方深處迅速蔓延開去,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光輝籠罩的廣袤版圖,出現令人心悸的焦黑色痕跡,不但沒有遭到遏制,反而坐視它一步步逐漸壯大。
泉水女神若妮菈憑藉灰燼湖的英靈大軍支持,先後獲得四座雨林城邦,超過五萬的信徒,不僅穩住微弱神力的位格,甚至突破到弱等神力,嘗試凝聚出商業神職,從狂暴自然力的象徵轉成信仰爲主的人格神。
原本任人宰割的商人,紛紛轉投到“商業女神”的麾下,用虔誠的信仰換取釋放神術的祭司等級,這樣的行爲被視作一種商業貿易方式,得到若妮菈殿下的首肯和默許。
對羽翼蛇庫庫爾坎殘酷手腕不滿的武士,也隨之轉投到商業女神的麾下,轉職爲神殿武士,接受固定的薪水報酬,與土地徹底解除關係,成爲真正的職業軍人。
有如浮萍的雨林秘境,暗中轉移到尖角山的洞天神國,河流女神伊希切爾建立的聖山,至此獲得根基完全名副其實。
葉知秋的分身,羽翼蛇庫庫爾坎正式入駐聖山,位置居然在山腰一帶,與泉水女神若妮菈,也就是水母姬璇的天一真水分身所在位置差相彷彿。
緊隨其後的有被收服的圖騰,在神戰中差點被打爆的低級神靈,甚至連半神木乃伊(若妮菈的本體),劍蜘蛛都進入聖山,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洞天神國經此一事變得越發壯大,聖山神系初具雛形,已經有和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分庭抗禮的資格了。
可是,直到目前爲止,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或許祂認爲幾個微弱神力即便走到一起,也不可能抗拒祂的權柄,南方諸城聯盟肯定也不是戰爭之城特諾奇提特蘭的對手。
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時刻關注着大陸中部的瑪雅王國,與北方的阿茲特克王國纏鬥的時局,隨時準備衝上去分一杯羹,顧不得這一點癬疥之癢。
可惜,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想錯了,尖角山的洞天神國已然改造成九州天地遠征軍,進入雨林大世界的橋頭堡,超過五萬人的虔誠信徒,匯聚成一條儘管細小,卻力量磅礴的洪流,人道氣象足以遮掩相等數量的英靈大軍。
只不過,葉知秋更願意投放妖族先鋒進來,尤其是數量繁多的小妖,盡是食肉系的猛獸蛻形而成,用於獵殺雨林區域內的圖騰獸,對不服從的城邦進行不間斷的騷擾。
犬妖、狼妖是主力,正面戰場上攻城掠地。胡、柳、灰、白、黃等五仙緊隨其後,專門製造幻覺,對付落單的土著。
起初,在融入地書的雨林區域征戰還算順利,一旦離開安全區域後,就會遭到無處不在的大環境惡意,有如被白細胞排斥吞食的病菌。
“一頁地書凝聚一州之地的精華,被此方天地吞噬後,方纔有我等容身之地。儘管雨林大世界體量二倍於九州天地,地仙之祖鎮元子投入地書,不過是稀釋出三分之一的大地權柄,且分佈地非常散亂,就連大陸北端的冰原也有地書的痕跡。”
“礙於此方天地有一尊位格不穩的至高神,掌握着至上神器煙霧鏡,甚至可以窺視神祗的底細。因此鯨吞之策暫時擱淺,採取逐步蠶食的方略。”
“我方天地喚作靈氣,據悉此方世界稱之爲元素。深藏在地底的四系元素最多,尖角山的洞天神國,不過是我收攏散亂地脈靈氣,藉着一頁地書開闢而成。爾等應當加以效仿,將地脈靈氣收束起來,由點至線,由線至面,形成幅員遼闊的靈氣網絡。待時機成熟後,地仙之祖鎮元子或者東王公就可以憑此降臨此界,正式爭奪大地支配者的權柄。”
葉知秋的分身,羽翼蛇庫庫爾坎根據最近獲得的情報,揣摩思量許久後,終於開始着手調整戰略。
水母姬璇的的天一真水分身聞言笑道:“爭奪大地的權柄!我等面對的可是大地和豐收女神特拉爾泰庫特莉,神格等級高達18的強大神,相當於九州天地的十二祖巫后土娘娘。”
羽翼蛇庫庫爾坎輕輕額首:“不錯!如果地仙之祖鎮元子或東王公不肯垂降,我就請動后土娘娘走一遭,順便可以對此方天地的冥土進行攻伐。”
泉水女神若妮菈似乎想起什麼,臉色恢復正常:“冥王米克特蘭堤庫特里統治着七重冥土,又是歷代紀元毀滅後,諸神墳墓的守墓人。太陽神都會隕落,死亡卻永久常在,僅次於黑暗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堪稱諸神興衰的見證人,擁有磅礴浩瀚的神力儲備。”
葉知秋忍不住搖搖頭:“神靈都是世界的愛子,如果世界本身面臨毀滅,諸神又能如何呢?當雙方天地互相融合,一切神力秩序都會徹底推到,沒有位格加持,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夠笑到最後。”
水母姬璇似乎捕捉到什麼,忍不住好奇地開口詢問:“帝君,您是準備憋一個大招?”
看到九州天地有數的水仙,被自己影響到如此地步,葉知秋不僅莞爾,當下點頭笑道:“不錯!若是攻伐計劃有變,朕就用無上至寶混沌鍾,親自掀起能量風暴,將此方天地的諸神,全部打落人間!”
水母姬璇心裡的震驚,已經無以復加了,雙手不禁握緊拳頭:“如此大的動盪,付出的代價恐怕不小罷?”
葉知秋輕輕點了點頭:“嗯!本體至少沉睡三年,非萬不得已不能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