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她師父……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自然,慕容九完全不覺得自己將一個難題丟給司徒南有什麼不妥的,在他看來,這完全就是理所應當的事,就好似,司徒南的存在就是爲了這個而存在。
“喂,阿九,你學壞了。”
一瞬間就哭喪了臉,司徒南緊皺了眉頭,好半響才別出一句話來,看向慕容九的眼神都帶上了怨念。
不帶這樣玩的,好嗎?
他又不是萬能百寶箱,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不過是比慕容九更瞭解一些他手裡那些不能被人知曉的暗勢力的人員配置罷了,畢竟,這也是他一直抓的部分之一,可這也不成爲他被慕容九這樣掠奪的啊。
不用問,司徒南也知道,慕容九口中的那個她是誰,除了沈天歌外,還會有別人嗎?
這個世上,能煉製九花玉露丸的人,只此一家別無分店,慕容九讓他去哪兒找個人來冒充這樣一個人物的師父?
倒不是說非要怎麼怎麼樣,而是,司徒南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畢竟,一旦傳出凌婉凝痊癒的消息,那麼,很多一直在觀望着九花玉露丸的那些王公大臣們,定然會不放過這個千載難得機會。
若到時候,他選的那個人沒辦法抗住這些人的圍攻,只怕,麻煩遠比暴露了沈天歌更多。
更重要的,這裡面有兩個人物是他和慕容九都無能爲力的人,那便是當今聖上和皇后。
皇上那邊,倒可能沒那麼大的反應,最多會責怪一番沈天歌欺君罔上之罪,雖不至於因此喪命,但只怕後半輩子都有可能會失去自由,畢竟,自古以來,但凡帝王,誰不追求長生不老之術?
連傳聞中的九花玉露丸都能煉製成功,那麼,那些所謂的長生之藥定然沒問題,否則,那就是知情不報,對皇上大不敬,這罪名可不輕。
那時,不論沈天歌願不願意,都只有一條選擇,就連慕容九也無能爲力。
至於皇后……
她有多渴望得到九花玉露丸,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然她不能參與國政,但想要取了沈天歌的性命,還是輕而易舉的,他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沈天歌身邊,萬一,一個閃失,沈天歌可就必死無疑了。
左右都是一件麻煩不斷的事,偏又不得不這麼做,司徒南這才越發的苦惱,這要是因爲他選派的人的關係而害了沈天歌,不用想也知道,他這個好友不扒了他的皮纔怪。
“難道我手底下連個像樣的大夫都找不出來嗎?”
可不管司徒南的怨念,慕容九輕挑了挑眉頭,含笑的看着苦澀着一張臉的好友,笑問道。
“倒不是完全沒有,只不過……”
輕嘆口氣,司徒南忍不住又怨念的看了慕容九一眼,開口說道:“一來,那些人……底子不是那麼幹淨,不適合擺在明面上來;二嘛,有沈天歌在這裡,誰的醫術能跟她媲美?三來,有些人離得太遠,絕對不可能這麼快趕過來,若拖個十天半個月的,那黃花菜都涼了,還扮演什麼?”
“當真沒一個合適人選?”
自然明白司徒南話中的意思,慕容九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思考着司徒南所說的問題,他自然知道,司徒南話中的顧慮,相對的,那也是他所擔心的。
“有,可醫術當真達不到出神入化這種境界。”
正想說沒有的司徒南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人,可話剛一說出口,他又忍不住輕皺了眉頭,嘆息道:“這人倒是離這裡近,底子也乾淨,就算被人調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只不過……那醫術跟沈天歌一比就……”
“醫術這塊倒不需要太過強求,有她在背地裡幫撐着,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可能找到完全符合的人,畢竟,誠如司徒南說的,有沈天歌在這裡,誰敢說自己的醫術比她高?
“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安排那人過來,你們見見,合適的話,就他了,只是……”
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司徒南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但目前來說,他似乎也沒有別的合適人選,所以,不管怎麼樣,一切都交給慕容九來決定,“那個人並不算我們的人,而且,心氣挺高的,脾氣也很古怪,能不能說服他做這事,還真不好說。”
“……帶來見見吧。”
聞言,慕容九的臉色沉了幾分,但他並沒有立馬反駁,而是略微思考了一番,方纔開口說道。
“明早我就帶他來。”
見慕容九妥協,司徒南又嘆息了一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慕容九的房間,消失在逐漸昏暗的天色中……
凌晨時分。
砰砰砰!
沈天歌正睡得香甜,沒想到竟然有沒開眼的,竟然在這個時候來敲門,被打斷美夢的沈天歌緊皺了眉頭,卻沒有立馬醒來,擡手將被子蓋在了頭上,翻個身,背對着門的方向,繼續睡。
砰砰砰!
顯然來人並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等了一陣,將房間裡沒有動靜,不禁又是一番叩擊,這下子,吵得沈天歌根本沒法睡,於是乎,原本將自己裹成一個繭子的沈天歌忽然翻身坐起,整個人都陰沉沉的。
“大半夜的打擾我睡覺,你最好有足夠說服的理由,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
拿過牀邊的外衣披上,沈天歌不情不願的開了門,看了眼站在門外的管家,周身的寒氣又濃烈了幾分,就連說話的口氣也不怎麼好。
“刑部尚書醒了,只是……”
被沈天歌那一眼嚇得差點兒忘了呼吸,所幸,管家也算見多識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方纔開口說道:“老奴也不知道怎麼說好,王妃您去看過就知道了,凌大人他……情況似乎有些奇怪。”
“王爺呢?”
一聽管家的話,沈天歌不禁輕皺了眉頭,卻沒有立刻過去,反而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王爺已經過去查看情況了。”
雖然不明白沈天歌問這話的意思,但管家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嗯。”
應了一聲,沈天歌轉身回了房間,並將門關上了,見狀,管家也不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待,果然,沒一會兒,沈天歌就穿戴整齊的再次出現了。
客房中。
“你真的不記得本王了?”
慕容九緊皺着眉頭站在離牀不遠的地方,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坐在牀上的人,沉聲問道。
說實在話,他並不相信,那麼撞一下,會將刑部尚書撞成現在這副樣子,或者說,慕容九壓根不認爲,在沈天歌的救治下,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嗚嗚嗚,這是哪?你是誰?我又是誰?”
定定的看着慕容九,刑部尚書一開始還沒什麼反應,可還沒等慕容九再說話,就看見他突然抱着頭哭了起來,眼淚大滴大滴的滴落,完全不是僞裝出來的。
這一下,慕容九就越發的糾結了。
真傻了?
這怎麼可能呢?
沈天歌都能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也說情況正常了,怎麼醒了之後,會突然就那麼傻了呢?
那就是假的?
似乎也不對。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流雲國的刑部尚書,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像個孩子似的放聲大哭,傳出去,這凌尚書的顏面何存呢?又如何再在官場上混跡?
“你知道凌婉凝嗎?”
怎麼想都不對勁,慕容九乾脆停下思考,也不管刑部尚書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可憐模樣,再一次開口問道。
“凌婉凝?”
聽到慕容九的話,原本還哭哭啼啼的刑部尚書突然停下了哭泣,緊皺着眉頭,愣愣的看着慕容九,好似在思索着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哇——”
就在慕容九耐心快宣告用光之前,原本還愣愣出神的刑部尚書突然噴出一口血,瞬間染紅了他面前的被褥,同時也狠狠的刺激了一把慕容九的心肝。
“怎麼回事?”
所幸,就在他有些慌亂的時候,沈天歌出現了。
“我也不清楚,我正跟他說話,突然他就吐血了。”
緊鎖着眉頭,慕容九冷冷的看着栽倒下去的刑部尚書,淡淡的開口回答沈天歌的話。
“你問了什麼?”
一邊檢查着刑部尚書的情況,沈天歌一邊不解的問道。
“他……似乎不記得本王,也不記得他自己了,而且,心知宛如孩童,本王覺得他是裝的,所以,試探了一番,可還沒試探出個所以然來,他就……”
剛進來時,他已經看過刑部尚書的大致情況了,確定他沒有什麼問題之後,他纔開始試探的,可沒想到,一問到凌婉凝,他的反應竟然這樣大。
“他不是裝的。”
情況大致上已經瞭解了,沈天歌停下動作,站起身,輕嘆了口氣:“他的脈象很亂,這是受了很大刺激造成的,應該是你剛纔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他,激起他的劇烈情緒,這才鬱結攻心,吐血了。”
人的大腦是很奇妙的部分,連現代醫學也沒能完全將之瞭解透徹,更何況在這個時空呢?
那麼劇烈的撞擊,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蹟,會有什麼樣的後遺症,沈天歌一早就說過,她也沒辦法判斷準確,畢竟,她只是一個人,又不是神。
“那……他還能痊癒嗎?”
一個好好的朝中重臣就這麼在九王府傻了,傳揚出去,他免不了會有很多麻煩,雖然慕容九不懼,但爲這麼一個人惹了一身騷,想想,慕容九都覺得不值。
“我盡力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