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修行者而言,天賦卓越可謂彌足珍貴,是因它乃是與生俱來的財富,而對於那些天賦不高的人而言,天材地寶纔是他們所熱愛的,當然,錦上添花也不失爲一種令人愉悅的途徑。
言淑雅呼吸有些急促,但她倒也是見過好寶貝的天之驕子,故而低聲道:“弟弟...”
沒了下文,阿逸知道她想得是什麼,即便是這一地乾涸的金髓,放在外面的黑市上也能拍出天價,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她猝不及防了些。
阿逸抿着嘴脣,倒不如她激動,只是撇嘴道:“言姐姐,若是我待會打開了陣法,宮殿裡的好寶貝數不甚數,你豈不是要興奮得瘋掉?”
“我...”
言淑雅一時驚醒,就地盤坐,默唸好幾遍清心咒語,片刻後睜開雙目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我等修仙之人,當緊守慾念,唯大道根本,成神威齊天,而不因受外物干擾。”
“這就對了。”
阿逸中肯地點點頭,望了望那十七座獸麪人身的石像,仔細觀察片刻,發現地上有極其細微的紋路,每一條紋路像是對應着星宿,又或者是棋譜,片刻之間很難有所發現。
“能解開嗎?”
言淑雅雖說定了魂,卻還是有一絲渴望深陷其中,所謂人性,無非貪得無厭慾求不滿,要想真正做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境界,實在是強‘人’所難。
“可以,只是其中波折太多,而且我恐會暗生太多繁衍,還需真正的陣法大師纔可解開。”
阿逸如是說着,其實並非不可一試,只是失敗的機率極大,若是不成也就罷了,若是成了,言淑雅能把持住還是個問題,更大的問題恐怕不止於此。
“弟弟,你在鹿原宗學藝多時,與仙界的陣法雖有小異之處,更多的卻是相通的地方,如何解不開呢?”
言淑雅剛剛纔平靜的內心,此刻又不免騷動起來,誰都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好處,人對未知雖有恐懼,但若是指向巨大的利益,那衝昏頭腦的機率便很大了。
阿逸環顧一番四周,嘴角微微上揚,走到言淑雅身邊坐下道:“言姐姐,我若說打不開這道門,你當如何?”
“你騙我!”
言淑雅有瞬間的衝動,卻又立馬收回眼中的憤怒,清秀的臉上綻放出笑靨如花的模樣,輕聲道:“弟弟,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砸開門也行吧?”
“我檢查過了,此宮門重達千斤,其中機關密佈,若是強行開啓,只怕山體動搖,到時候我們誰都別想走出仙君佈置的最後一道陣法。”
阿逸笑着,甚至毫不在意言淑雅失落的眼神,卻又輕撫她的秀髮和臉蛋,兩個人在這灰濛的地宮之中沉默了下來。
“那你...到底能不能打開啊?”
言淑雅有些失望,輕咬着嘴脣道:“弟弟,你是我見過最能創造奇蹟的男孩,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那我若是打開了,姐姐有什麼獎勵嗎?”阿逸陡然之間又換了一副面孔,變得自信爽朗了些,大手卻不知不覺將言淑雅摟在了懷中。
“獎勵?唔~”
言淑雅聞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特有的氣息,臉頰感受着他胸膛的溫度,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氣若幽蘭地甕聲嬌嗔:“你要什麼,姐姐都給你。”
“是嗎?”
阿逸邪魅一笑,嘴脣似不經意間劃過言淑雅的臉頰,最後停在她嬌豔欲滴的耳垂旁,愜意地深吸一口氣道:“那我想要姐姐呢?”
“唔~”
言淑雅渾身嬌顫,不自覺得夾緊玉潤光滑的雙腿,依偎在阿逸懷中道:“我是你姐姐啊,我們不能的...”
“禁忌之戀才刺激,再說,我們又不是親姐弟。”
阿逸不爽起來,鬆開了些道:“我冒着極大危險打開宮門,言姐姐推三阻四,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可是我不能對不起蘇玥姑娘啊?”
“你也說過我與她不能長久!”
“我...”
言淑雅本可以反駁,卻臨時剎住了口,待醞釀片刻情緒,已經是眼中含淚,雙目幽紅着道:“弟弟,你可知我爲什麼如此激動?”
“不過是言家被李家打壓的那些俗事,與我何干?”
阿逸更是不耐煩起來,雙手已經脫離了言淑雅的身軀,冷笑連連道:“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交易,言姐姐是否戲演過了?”
“好,我不說。”
言淑雅果然是演出來的哭訴,抹了抹眼淚道:“打開後我們五五分,你只要想,我等你。”
此話一出,阿逸頓時哈哈大笑,笑聲穿透了龐大森然的地宮,半晌停歇道:“言姐姐——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
話音剛落,阿逸從懷中掏出一面小旗子,頑皮嬉笑道:“其實此陣的陣眼已被我所破,無非是需要人引導靈力回溯,將小旗插在門前便能使得機關重組打開宮門,這個交易,我是不是賺翻了?”
“你騙我?”
言淑雅瞪大了雙眼,騙人就騙人嘛,上一秒還是看似公平的交易,下一秒變成了穩賺不賠的買賣,實在是氣人,言淑雅這會恨不得錘死阿逸。
“言姐姐又何嘗沒有騙我?”
阿逸眼皮跳了跳,吸了一口氣道:“諸位道友,還沉得住氣呢?出來奪寶了吧?”
“噼噼啪啪~”
一陣轟鳴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言家的人圍滿了宮殿四周,特別是管蘇樑那無聲無息的步伐鎮住了阿逸,若不是推出這些人跟隨自己一路,要想單從用神識探尋這些人的蹤跡,恐怕是艱難。
管蘇樑等人一一走上前來,包括鹿羚言賦和他們的護衛,言家的青年才俊都齊聚一堂,言賦更是意氣風發,只是揮了揮手,侍衛便蜂擁而上將阿逸壓在地上,再無剛纔的自信了。
“小子,多謝你幫我們找好處,末了還讓我們來取,真是好心人啊,這世上如你這般的好心人着實不多了。”
言賦說着風涼話,將半蹲在地的言淑雅悉心扶起,幫其拍了拍裙邊的灰塵道:“淑雅,你這回可是立了大功,我定是要在祖父那討些好處嘉獎你。”
“多謝二哥哥。”
言淑雅不冷不熱的往後退了一步,指着阿逸道:“放他走吧,他也無用了。”
“誒~”
言賦本算得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卻又有些強壯,說話間更有戾氣外放,故而十分的不親和,就聽他冷笑道:“他是可以走,但好歹二妹妹也是我的心肝,他剛纔淫語玷污了二妹妹,我豈能那麼輕鬆饒了他?”
“你不嫌惡心?還心肝?”
阿逸被摁在地上起不來,卻也從未覺得低人一等,更是大罵道:“你個狗幣東西,言家有你這敗類,也算是光耀門楣了是吧?”
“放肆!”
言賦兩眼一瞪,大步上前就是兩巴掌甩在阿逸臉上,還想繼續過手癮卻被言淑雅一把抓住了。
“二哥哥何必與他置氣?先取了寶藏再說吧?”
言淑雅還算是能說得上話,言賦聽了哈哈一笑,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小旗子道:“插在陣眼處是吧?”
阿逸吐了口血痰,咧嘴一笑道:“你不怕這裡面有詐?”
“你以爲就你一個人會陣法?”
言賦再次轉過身來,倒是不急着拿寶藏,而是杵着石像道:“不錯,你的確是對這些奇門之術有非比尋常的領悟可你卻是傻得可以,真以爲我們在前面給你趟路呢?”
“我若是這麼覺得,又怎麼會讓你們出來撿寶貝呢?”
阿逸不相信他是這般愚蠢,連最簡單的邏輯都理不清楚。
“呵呵~”
言賦聳聳肩,無趣道:“我們之中或多或少都專研過陣法,宮門是否被打開一目瞭然,你明知道欺騙不了我們,自然是解陣引我們出來。”
“那你可知,我引你們出來,是爲何?”阿逸面無表情,既無被騙後無奈的憤怒,又無被抓後受辱的仇視,只是仰着高傲的腦袋,一點不畏懼所有人的虎視眈眈。
“對啊,爲何?”
管蘇樑突然插話,同時往後退了幾步道:“諸位細看!此陣本是由天罡星宿八百微光所連貫,是集結山之背陰的暗星匯聚而成,所倚仗的是鬼面石像震懾陰氣,而一旦陰氣打破封印,那...”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在言賦等人剛剛現身之時,阿逸早已觸動了獸麪人身的石像,位置一旦不是經過正確的調整,則會導致整個陣法的陰氣失和。
陣法的天平傾斜在陰氣一方,便會越發加重陰氣的肆掠,形成一道陰氣越發強大的死循環,時至此刻,哪怕是地尊強者,恐怕也得關個把時辰才能出來。
陣法已經成型,黑色的陰氣籠罩住了整個廣場,阿逸提前站好的位置,恰巧是在陣法的外延,除了兩個淬神期的侍衛壓着阿逸外,其他人皆已經被困在陣法之中。
阿逸這才爽朗一笑道:“偏殿的大門確實已經被我打開了,但我從來沒有說過這陣法我解開了,我也沒說過此陣與大門有任何聯繫,你們怎麼就這麼傻呢?”
“殺了他!殺了他!”
言賦兩眼赤紅,竟是把希望放在了兩個淬神巔峰的侍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