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爲何殺掉藍雲?”鹿語不知哪根經搭錯了,非要跟阿逸爭個輸贏。
捫心自問,爲何殺掉他?阿逸呵呵一笑:“就如藍鑫所言,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鹿語撩了撩自己凌亂的髮絲,語重心長地道:“逸哥哥,如今形勢不樂觀,神劍宗被周述把持,藍家董家各懷心思——”
“我知道,不用你說。”阿逸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的覺悟,反而心高氣傲的打斷鹿語的話。
鹿語不知爲何,又舊事從提:“那日,你殺掉藍雲,是爲了給言淑雅看的吧?”
這突兀的一句話,倒是讓阿逸一愣,隨即便斜着眼神揶揄道:“你莫不是吃醋了?哦,你先前不是想告發我,而是想把事情推到言淑雅身上?”
阿逸說得倒是輕鬆,但心中卻大爲震撼,女子心思勾心鬥角,爲了一點醋意,隨隨便便就想要致人死地,可謂一念成魔。
“沒有。”鹿語心不在焉的否認。
“你就是這樣想的!”阿逸什麼人物,只需要一句話便可猜到鹿語心中的小九九,告發自己便已經不可容忍,更何況是推給言淑雅這樣的損招?
鹿語百口莫辯,而且她本來也是這樣想的,本以爲自己沒有說出來就不會有人知曉,那裡知道自己隨口一說便暴露了想法?
阿逸越發篤定,有些生氣道:“鹿語,你出賣我還情有可原,我能接下,但要是今日你潑髒水在言淑雅身上,她就難以立足!她現在是你哥的女人,你就這麼狠心?”
這些話阿逸也並非想要一味的謾罵,有一部分只是在說道理。
哪裡知道小女孩心性脆弱不堪?鹿語眼眶中逐漸積滿淚水,十分委屈道:“那我總不可能讓你陷入絕境吧,我那樣做難道不是爲你好?”
跟鹿語哪裡扯得清楚?還好事情沒有發生,阿逸張了張嘴便沒說話了。
但鹿語情緒不穩,還繼續哭訴:“你就是喜歡她,你都有了我和涵水了,怎麼還要?”
阿逸心想自己哪裡喜歡言淑雅了?
正好伊涵水聞言上來,阿逸把她推到鹿語身邊:“安慰下她,這小女孩莫不是得了妄想症。”
看着鹿語幽怨的小眼神,阿逸也覺得自己過了,摸摸她的小腦袋笑笑:“行了,我不怪你了,跟你涵水姐姐玩。”
就如哄小孩子一般,鹿語這才安靜下來:“逸哥哥,你總得把我弄哭才高興是吧~”
鹿語晶瑩剔透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看着阿逸,嬌氣的聲音像是個瓷娃娃,阿逸摸摸她的小臉便下樓去了。
樓下有些陰暗,這幾日本該熱火朝天的夏日卻顯得陰涼。阿逸點了個燭火,忍善坐在蒲團上捏着手串好不開心。
“和尚,你這一天坐着唸經不覺着煩啊?”阿逸有些厭煩鹿語的磨人,到了忍善這倒是可以靜下心來。
忍善緩緩睜開眼睛,掃視了阿逸一番才道:“大哥每日不念經,難道就不煩心了嗎?”
這倒是,阿逸躺倒木椅上,悠閒地翹起一隻腳搖搖晃晃:“我真的不該殺藍雲嗎?”
“出於佛道,不該。”忍善隨口答道。
阿逸噗呲一笑:“去你的佛道,我又不學佛。”
忍善也微笑了下,本來就帥氣無比的他更是讓整個小閣樓都佈滿了溫暖,惹得阿逸渾身起雞皮疙瘩。
“出於人道,亦不該。”忍善繼續冷笑話。
阿逸受不了他:“說人話!”
忍善這才道:“殺藍雲,意義何在?”
思索一陣,阿逸撇撇嘴:“確實,殺他不過是想要在那些人前耀武揚威一番,卻給自己招來了麻煩。”
忍善會心一笑:“大哥明白就好,殺他逞一時之快,卻沒有什麼好處,着實虧了。”
嘆了口氣,阿逸站起身:“我出去轉轉。”
忍善突然擺擺手:“她又來了,步伐堅定,似有後手。”
“誰?言淑雅?”阿逸心如電轉,一下就猜到是言淑雅。
有人敲門,阿逸看了忍善一眼:“那你還不躲起來?”
“阿彌陀佛!小僧爲何要躲?”忍善看着阿逸,眼中泛着笑意,倒是反問起阿逸來。
嘿,這腦奸巨滑的和尚,這是什麼意思?和尚做事,不可不查啊。
愛躲不躲,阿逸打開門,正是去而復返的言淑雅。
有事不在人前說,等人走完了才折返回來,果真是心裡有鬼。阿逸把她迎進來:“哎呦呦,這不是姐姐嗎,又想弟弟了啊?”
阿逸調笑着言淑雅,哪知言淑雅卻不像昨夜那般被動,反而端莊地坐到椅子上喝起了茶水。阿逸只當她是裝着有底氣,還是吊兒郎當的開玩笑道:“言姐姐,昨夜睡覺可曾夢見了弟弟?”
言淑雅冷笑一聲:“辰逸,你怕是還沒有看清楚形勢吧?”
“弟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還請姐姐明示啊?”今日阿逸倒是沒有做些有辱斯文的動作,只是在言語上調戲她。
言淑雅換了一身着裝,細膩的白紗長裙若隱若現,倒是有些露骨了,但凹凸有致的鎖骨讓阿逸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讚美道:“姐姐越發靚麗了。”
“——”這話倒是把言淑雅想說的堵了回去,看了看一旁毫無存在感的和尚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阿逸擺擺手:“都是熟人,藏着掖着幹什麼,姐姐想說什麼就說吧。”
誰跟你是熟人?
言淑雅心中嘀咕,半天才開口道:“還是昨夜的事,莫要逼得我說些什麼你纔跟着我走,到時傷了我們姐弟兩的情分就不好了。”
“姐姐你說吧,我倒是要聽聽有什麼話能夠傷了我們之間的姐弟情深。”阿逸毫無覺悟,對仙子的話不屑一顧。
說好聽言淑雅是個天驕,在阿逸眼裡也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
不知者可畏,言淑雅搖搖頭,一字一頓的道:“柳——璇——希!”
咚!阿逸來不及抽出長劍,猛然一拳砸向言淑雅,也顧不得憐香惜玉,腦子不受控制得罵道:“去你媽的!”
言淑雅乃是化神期的人物,下界雖然有所限制,卻也在反虛期,兌換到修神界的境界也在運神期。那裡是阿逸能夠傷到的?阿逸一拳砸偏,無辜的桌子應聲碎裂,木屑飛旋,落地無聲。
忍善也是沒有預料道言淑雅會說這些,來不及勸解,剎那間便抱住了阿逸的腰肢,沉聲對言淑雅道:“你還不走?”
和尚連“女施主”都不喊了,可見阿逸有多暴怒。
“你站住!”阿逸本就吸取了普渡聖尊的邪性,此刻心中怒意難平:“你還知道什麼?她在哪!”
阿逸雖然自藍州後便在沒有去尋找柳璇希的去處,但也無限掛懷,早些天無意聽聞江州柳家一夜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苦楚,何人能懂?
言淑雅強做鎮定,知道讓阿逸神智渙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於是把握機會道:“你跟我去十二方世界,一切自然清楚。”
阿逸逐漸穩定下來,拍了拍忍善死死箍住自己的手,認真看着言淑雅:“此話當真?”
樓上的兩位女子聽到女聲響也都下來,看到阿逸眼睛赤紅,張牙舞爪的樣子有些心疼。涵水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是扶着阿逸安慰道:“公子,有什麼事慢慢說,彆氣到自己。”
鹿語也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她本就看不順眼言淑雅,頓時指着言淑雅道:“言淑雅,你想做什麼?莫不是覺着你個仙家的人能在修神界耀武揚威?”
“——”言淑雅何曾想過要這樣了?有些委屈的眨眨眼:“我沒曾想要這樣,是他突然這個樣子的。”
阿逸輕輕推開涵水,拍拍鹿語示意她不要站在自己前面,有些失神的道:“我跟你去,若你有一絲假話,別怪我不念救命之情!”
“逸哥哥——”鹿語有些擔憂,但是想到阿逸決定的事也難以改變,便說不出話來。
忍善在一旁轉了轉眼珠:“我跟你去。”
“現在嗎?”言淑雅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柳璇希這三個字在辰逸心中佔據着多大的位置?
阿逸回頭看了伊涵水一眼,把她拉到一邊,有些愧疚:“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就好好在神劍宗待着,有事就找鹿語。”
然後看向鹿語:“麻煩你了。”
很久沒有向鹿語這樣真誠的請求了,阿逸最放不下的還是涵水,若是她出了差錯,那纔是得不償失。
“走吧,我倒要看看,姐姐有什麼把戲等着我。”阿逸冷笑一聲,眼中再無笑意,只是想着,背後那隻大手就要浮出水面了嗎?
言淑雅也不多說,拿起放置一旁的仙子劍徑自走了出去。
忍善和阿逸跟在其後。
忍善深思道:“大哥,其中怕是有詐,但凡是個聰明人,也不會隨性而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逸皺着眉頭斜了忍善一眼。
忍善明白阿逸不得不去,也就釋懷:“既然避無可避,去也無妨,但你魔性漸長,可要抑制。或我傳你清心大悲咒,每日念起,可解心中險惡。”
阿逸也覺得自己心中魔性已經難已剋制,遂道:“你不是說我出事聖尊背鍋嗎,他背個哪門子的鍋?”
“大哥你這不是還沒出事嗎?”忍善心中委屈,不甚辯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