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七仍然置若罔聞,我行我素,更加變本加厲地缺課與校外的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們廝混,最終導致期末考當掉許多門課,驚動了校領導。
那天,設計2班的班主任叫班長任意,去找吳七七來教務主任辦公室。她四處打聽,纔在校外千米外的一排小平房中,找到了爛醉如泥的昔日好友。雖然學校嚴令不允許學生搬出學校宿舍,但是仍是有極個別的人悄悄違反規定,吳七七便是在一月前提着小包,住進了這間由校外男人租的小公寓。
“吳七七,快起來,班主任找你。”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任意差點被七七披頭散髮,殘妝敗顏的樣子嚇倒:“天啦,你怎麼成這樣子了。”
任意到洗手間拿條毛巾浸溼,給她擦臉,幫她清醒。可細細擦過三遍,當事人還是呼呼大睡,毫無醒轉跡象。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任意再去裡面用盆子接了水,出來往七七臉上灑去。
“哇!下雨啦。啊,怎麼是你?你幹嘛潑我?”吳七七馬上醒過來,從牀上跳起來怒罵。
“班主任叫我來喊你去教務主任辦公室,好象是關於你曠課缺考不及格的事情,七七,快醒醒吧,這可是關乎你學業的大事。快跟我走。”任意絲毫不介意她罵,苦口婆心地勸慰,想拉她出門去。
“我不去,隨便他們怎麼處理,我還真不想讀了。”可她根本不領情,甩開任意的手,繼續倒頭大睡。
“你起來,趕緊起來,吳七七,我告訴你,今天你如果不去,我就不客氣了。”任意快被氣瘋了,爲她的自甘墮落,不求上進。
“切,你能怎麼樣?我的死活關你屁事啊,少來多管閒事,滾。”她不以爲然,就是賴着不走,柔柔弱弱的任意能奈我何?
可這次吳七七料錯了,小白兔也有人品爆發的時刻,任意猛力拽起她,“啪!”甩了一記耳光給她,打得她眼冒金星,足足目瞪口呆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她揮舞着胳膊也想打回任意的臉。
“你打吧,七七,我讓你打。可是打完你還是要跟我去見主任,我幫你一起求他,不要給你處分。好不好。”任意把臉伸到她手邊,一幅任憑宰割的模樣,反而令她遲疑了,手掌遲遲沒有落下去,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任意是真心想幫自己,怎能恩將仇報還手呢?
“我……你……走吧,他們都不管我了,我還去哀求做什麼?任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真的無藥可救了,你就當不認識我吧,去告訴班主任,我已經找到份工作,明天就要走了。”想通了的吳七七,態度轉變,語調淒涼。
“誰不管你了?你才只讀了兩年,沒有畢業證能做什麼工作呀?七七,別犟了,跟我去找老師求情吧。他們會寬大處理的。”任意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盡最大的努力勸說着她。
“是我爸爸媽媽,他們說不要我了,哇……”說完這句,吳七七放聲大哭,抱着任意啜泣不斷:“他們知道我在學校的事了,嗚……很生氣……說就當沒有生我這個女兒,嗚……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知道嗎?意,我好羨慕你,是獨生子女,盡享父母的疼愛。嗚……我是我媽懷的第七個孩子,所以才取名‘七七’的。從小就是爹不疼媽不愛的,他們只會關心我唯一的弟弟,女兒們都是陪錢貨,不值得花精力管。這次,我可能要被學校要求重讀一年了,他們說不會再多給一分錢。所以我得自己去掙錢,你明白嗎?”
“啊!原來是這樣。我們之前還猜測,你是因爲出生在七月初七纔有這個名字呢。可是,你就這樣綴學打工太可惜了,只差兩年啦。不然,你先彆着急,錢,我們再想辦法。”剛纔的抱頭大哭,讓任意感覺連日來兩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消失殆盡,她們又重歸如好了,七七應該會聽自己的。
可沒有想到,苦勸半天,還是未能成事。就在她趕到學校向老師回稟情況,再轉回小屋時,發現吳七七不見了,連同她的日常生活用品。從此便如人間蒸發般,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也無任何消息。她的家人竟也從未來學校找過,只有任意和幾個同學還會時常四處打聽,但杳無音信。
直到今天,她帶着滿腔恨意凱旋歸來,誓將報復進行到底。
原來,當年她並未真正消除心裡怨氣,怪她搶走葉清哲,恨她煽她耳光,甚至連輟學也一併算在自己頭上,真正的狼心狗肺,枉費她一番好意對待。
想及至此,任意不禁啼笑皆非:“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好人難做,一點沒錯。從大學到現在,心底一直當吳七七是好友,即使她們曾經鬧過矛盾,她還是隻記得七七的好,念着她們最初的友情,關心、可憐、擔心、牽掛她,換來的卻是今天她的蓄意欺騙打擊,把快樂建立在踩低自己的尊嚴上,還威脅利誘強迫自己續簽合同。多麼可怕的女人,這還是她念念不忘的那個同室姐妹嗎?”她不敢再想下去,如今之計,只有遇河搭橋,遇山開路,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仍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陽光,有的時候,分享並不能帶來輕鬆,反而會加重他人的負擔,於人於己都沒好處,就不必說。
她獨自承受着重重心事,過了幾日後的某一晚,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被時間和金錢折磨得筋疲力盡的任意和夏陽光,相對無言枯坐良久……
“意,我有話對你說。”還是陽光打破了沉默。
“說吧。”她簡短無力的回答,連續多日的白天應對吳七七,晚上照顧病重的夏媽媽,她有些不堪身心的雙重負累。但是,她知道,她要堅強,做陽光的後盾,支持他走過這段崎嶇路。所以,無論多苦她都笑着對他。
“我……我……”陽光囁嚅着,似有口難言。
“怎麼了?是因爲缺錢嗎?我忘了告訴你,董事長夫人說會給我一筆年底獎金,有五萬塊呢,你不用擔心啦。”任意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刻想到可能是醫院又催交治療費了。
“不,意,我已經用了你家很多錢,不能再拿你的。我會自己想辦法,並且我媽的病,幾萬塊只是杯水車薪。”陽光堅決的回絕。
“那,你想說什麼?”她很奇怪。
“我,我,我想說,不如我們分手吧。”陽光小聲的說。
“啊!什麼?”任意被他的話嚇到花容失色:“陽光,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