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出了警局後,習風給陳鈺打個電話,確定她被送入醫院,現在情況轉好,沒什麼大礙了。只是說到這次客戶被殺,自己又變得那麼詭異邪惡,恐怕以後公司不會再要她了,說着失聲痛哭。
習風安慰幾句,答應她一會兒去醫院看望她。掛了電話,鄢皓凝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骨灰被盜?還讓局長調查資料員?管檔案的人,又犯了什麼錯,你不會猜測資料員是殺人兇手吧?”
“現在案子沒結之前人人都有嫌疑。別說資料員,局長也在嫌疑之內。”習風說着就去攔出租車。
“好吧,這個我同意你的說法,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習風攔住一輛車上去,跟司機說了醫院地點,然後跟她說道:“你在燕尾河沒瞧出水裡有骨灰嗎?”
鄢皓凝一愣,當時還真沒注意河水有什麼不對,只顧在河邊找線索了,忽略了這個情況。她搖搖頭,表示沒看到。
習風接着說道:“冤魂的骨灰帶有深厚怨念,雖然順水沖走,但在水色上留下了斑痕。這些斑痕通常叫做‘怨漓’,意思是說怨念雖重,卻要隨水漂浮,顯得稀疏了,而真正的怨念卻非常厚重。”
鄢皓凝還真沒聽說過怨漓一詞,她雖然有時有點不講理,但還算是個虛心的好孩子。深有所悟的說:“受教了,跟你在一塊長不少知識。”
習風嘆口氣說:“這些怨漓在普通人眼裡只會以爲是水色有些渾濁,可我打開着陰陽眼,能看到它們的怨氣。兇手太狠毒了,把骨灰偷走,撒在河中衝散,這些死鬼永不能超生了!”
鄢皓凝這纔想明白,兇手偷走骨灰的意思,是要他們永不能入輪迴,這可真夠毒的。心情一下子不美麗了,過了會兒才又問習風,調查資料員是爲什麼。
習風搖搖頭:“這只是我突然生出的一個念頭,屬於第六感,自己也說不上來爲什麼。你不要問了,等結果出來再說。”
鄢皓凝知道他這是一種大膽推斷,唯恐猜錯了會讓人笑話,所以不跟她說是什麼原因。男人嘛都需要留點面子,鄢皓凝也不追着問了。可是想到躺在醫院裡的陳鈺,她就頭大:“你說她住進醫院,那會更糟糕。本來醫院冤魂不少,現在妖屍肯定不會放過她,又不知道多少人被禍害。我們這樣會被她拖的累死,根本沒空去查小燕山的妖屍。”
習風很沉着的說:“我打算把她從醫院接出來,一塊去小燕山,這樣咱們不久有了充足的時間?”
他們說話之際,已經到了醫院門外,下車後鄢皓凝還在問他:“你說妖屍真的會在小燕山?”
習風搖頭說:“我想明白了,那不是妖屍……”剛說到這兒,忽然擡頭看到有輛警車駛入醫院大門內,胡茂坤從車上下來了。他不由苦惱的說:“靠,老傢伙來攪局,看來今天熱鬧了。”
鄢皓凝也鬱悶的說:“老混蛋肯定是想在陳鈺身上捉到兇手,我們想把陳鈺接出去,怕是難了。”
習風嗯了一聲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事情緊急,說不定會發生跳樓的情況,你到時別掉鏈子。”
“放心吧,不會摔死你的。”
胡茂坤並沒直接進病房大樓,而是手託羅盤圍着樓房打轉。他身後跟着倆警察,他走到哪兒,這倆人就跟到哪兒,看來是爲其開道,保駕護航的。鄢皓凝說老混蛋是想定位八門,下“陣物”阻擋妖屍屍氣入侵。所謂陣物,是道法中的一種消災解難的法事,多是羅盤定位在地下埋入青石、青磚和硃砂等物,驅鬼辟邪,十分靈驗。
習風卻不屑的笑了笑,大踏步進入病房大樓,乘電梯來到九樓,這是外傷科病房。陳鈺因爲情況特殊,醫院專門爲她騰出一間病房入住。這妞兒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憔悴,儘管沒什麼大礙,但這副狀態卻讓人大爲憐惜。
陳鈺見到習風馬上緊張的跟他說,總感覺門外有條神秘的身影不住徘徊,有時候腦海裡都能清晰的浮現出一雙詭異的眼睛,似乎在偷窺她。習風沒到之前,怕的要命。習風安慰她不要怕,因爲大白天的走廊裡人來人往,加上來醫院之前,給她一張辟邪符,兇手是不敢亂來的。
他這番安慰下,陳鈺情緒慢慢恢復鎮靜,可是隨即又想起了這次搞砸的項目,傷心哭起來。鄢皓凝也跟着嘆口氣說,一個孤身年輕女人在城市裡打拼,能夠有今天的成績實在太不容易了,她的前程毀就這麼毀掉,也絕非常可惜。
習風沒這麼婆婆媽媽,問陳鈺是否能夠下地走路?她抹了把眼淚說自己走路沒什麼問題,只是心裡難過,賴在病牀上不想起來。習風說這次工作砸了不要緊,以後還有翻盤機會,如果一輩子被兇手盯着,那就永無寧日了。問她想不想擺脫兇手的追殺,她哭着說道怎麼不想,只要能讓自己過上以前安靜的日子,無論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鄢皓凝笑道:“你問她是否肯以身相許?”
習風沒好氣瞪了一眼,然後溫言跟陳鈺說:“那好,馬上出院跟我去個地方。”
正當他們要走出病房時,胡茂坤堵住了門口。老小子一聽陳鈺要出院,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她身上邪氣沒有完全驅盡,身子相當虛弱,必須要在醫院裡住幾天,否則會落下後遺症。倆警察對老小子惟命是從,大有一副強迫陳鈺繼續留下的架勢,習風也無可奈何,陳鈺回到病牀上,他被趕了出去。
站在門外正想轍的時候,有個警察走出來,急匆匆的奔向電梯。習風心生疑惑,忙追上套近乎,問他去幹啥。這警察有三十來歲,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態,冷冷的瞧了習風一眼沒開口,繼續走到電梯門前。
鄢皓凝眼珠一轉跟習風說:“這人最近喪偶,心情很不好,你以這個藉口搞定他,看你的發揮了。”
習風愣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從他面相上看出來的,他老婆是死於車禍。”
習風跟到電梯門口,和這警察說:“你去世的夫人,這幾天經常回家,這樣下去,你會受不了的。”
這人立馬張大口,表現的很吃驚,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我是吃這口飯的,一看你眉心就什麼都清楚了。”
這人還真信了,探過頭壓低聲音說:“我問過胡大師,他沒瞧出來,你比他看的準。請問,這該怎麼辦?”
正好這時電梯到了,習風跟他揮揮手說:“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