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滾刀的一句胡話,惹怒了田磊,從他這種表現上看,他跟卓雅拉姆之間的愛情是真的,不容許有人質疑卓雅拉姆對他的情義,也不信卓雅拉姆會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小滾刀這小子還不服氣,張口要辯駁時被我攔住,狼羣都允許進入石妖居住的“聖地”,事態已經到了很重的地步,還是想辦法脫身吧。
我瞅了瞅這個不大的洞室,問田磊這之前是什麼地方。他還對小滾刀在生氣,喘着氣不肯回答。
老曹跟我要了兩張辟邪符要貼在洞門上,被田磊阻止說:“不能貼符,這裡所有地方除了石像上的咒符之外,都基本上沒有作用的。貼上符後,反而會讓卓雅拉姆知道我們躲在這裡。這個洞室是專門爲我前世抵抗邪氣修建的,非常堅固,不到萬不得已時我們不用害怕。”
“我們對外面情況一無所知,又不能貼符,那不是坐以待斃嗎?”老曹眼中閃出一絲懷疑。
我跟着問道:“這個洞室當年沒有修建其他出口嗎?”
田磊沒有回答,而是走到梳妝檯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銅鏡上點了下,頃刻間,鏡面上出現了水池和石像的情景。他回過頭說:“這個梳妝檯包括上面我曾經住過的居室裡的兩面銅鏡,都是監視各個角落的用具。這個洞室修建時,留着另外一條秘道,但卓雅拉姆與石奴融合,我的前世自殺後,這條秘道就被怨念封堵。”他指着石牀下,秘道就在下面。
“難道就沒辦法打開了麼?”蕭影問。
“有,就是那盞油燈。”田磊又回頭指着老曹身上的包說。
老曹從包裡把油燈掏出來,燈盤裡的燈油早就灑光了,並且燈芯還被池水浸透,肯定點不着了。但老曹還是拿出打火機去點燈,果然只發出滋滋聲,燈芯沒有燃燒起來。
小滾刀靈機一動說:“外面的牛油巨燭,或許能讓油燈點亮。”
老曹點點頭說:“把蠟燭融化,可以代替燈油。”
田磊卻指着鏡子說:“不能出去,毒狼不但進來了,鬼蛛也被召入!”
我們一齊動容,往鏡子上瞧去,只見一羣白毛雪狼圍着水池打轉,大概有百餘隻之多,個個眼珠冒着藍光,一副特別猙獰的模樣。鬼蛛成羣結隊的從水池上掠過,然後迅速從中散開,形成一個圓環陣型停懸在毒狼上方。而石妖石像出現一陣陣激烈顫抖,似乎想用力散發出怨念,卻被坐在頭頂上的乾屍給死死鎮壓住了。
老曹吃驚的說:“石妖想讓鬼蛛和毒狼合體,變成更爲兇猛的邪煞,它們力量很大,一旦發現了我們藏身之處,這道石門是擋不住的。”
田磊滿面愁容的點點頭,這種情形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了。
我翻身要下牀,被蕭影攔住,我急道:“現在必須要有個人出去拿到蠟燭……”
蕭影指着石桌上的蠟燭說:“非要外面的牛油巨燭麼?這種蠟燭難道就不行?”
吖,我們都愣住了,這麼多人居然忘了洞室裡還有一根蠟燭的。哪知田磊搖頭說:“這根蠟燭不能用,它是石頭變化而來,融化不出燈油。”
老曹又拿起油燈自己端詳,並問道:“它既然是魔燈,怎麼會燒死鬼蛛,還能驅散怨念?”
我們心頭一凜,這又是個忽略了的bug,他大爺的油燈跟石妖是一夥的,怎麼可能幫我們來對付它?田磊一定還隱瞞了什麼。
田磊不假思索說:“魔燈是石奴的化身,它本身具有殺死鬼蛛和驅散怨念的能力。在卓雅拉姆獻身後,我的前世將它繼續放在寺廟地下室內,牆壁上的佛光在漫長歲月中,把它的戾氣消磨殆盡,斬斷了與石奴之間的聯繫,同時失去滿足人們願望的靈力,但它威懾鬼蛛和怨念的能力依舊還在。”
原來這樣,油燈被佛法洗去戾氣,反而變成了對付石奴的一件神器。只不過力量還是太小了,僅能殺滅鬼蛛和驅散怨念,不能將石奴摧毀。
“你們看,鬼蛛……”聶敏指着銅鏡驚聲大叫。
我們急忙轉頭,看到乾屍竟然枯萎,整個形體縮小了三分之一,腦袋也耷拉下來。石像身上瀰漫了一層濃重的黑氣,向四處絲絲嫋嫋的飄散。鬼蛛在黑氣籠罩之中,透明的身子全都變得血紅,以至於將池水映射的一片通紅。
羣狼昂首嘶吼,那種模樣顯得非常激動,它們似乎在等待着神靈的賜福一樣,情景之詭異,從所未見。
“它們要合體……”
田磊剛說到這兒,血紅的鬼蛛突然振翅下飛,如同一架架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戰機,瞬間衝到一頭頭白毛惡狼頭頂,兩者相觸的一瞬間,鬼蛛消失無影。隨之狼嚎震天,在密封的洞室內聽的非常清晰,大傢伙全都心頭大震,面如土色。
隨着嚎叫聲,羣狼發生了異變,一個個肉皮撕裂開來,白色毛皮脫落,從中掙扎出一條條高大魁梧的血肉模糊的玩意!
我勒個去的,這玩意我和老曹、小滾刀認得,就是客棧地下囚牢裡的邪煞石怪。尤其小滾刀,對這玩意記憶更深,差點就被它咬死。果然小滾刀盯着銅鏡上的詭異畫面,差點沒嚇抽過去,嘴巴不住顫抖着,一句話說不出來。
田磊首次臉上出現驚恐的神色,他倒不是爲了這些毒狼異變,而是對乾屍的枯萎感到恐懼。只聽他叫道:“完了,這位高人的法陣已經基本上被破解。可是我不明白,卓雅拉姆頭上的咒符是誰揭掉的?”
我仔細一瞧,石像頭上的黃符的確不見了,當即說道:“當然是翟青做的。”
“不可能!”田磊大聲否決了我這個猜測,“那張符上有毒,人碰觸之後會馬上死掉。之前有個妖奴曾經要揭掉黃符來幫卓雅拉姆脫身,當時就是一觸之際,立刻僵斃!”
我們一怔,不是翟青還能有誰?契盈的屍體或是毒狼鬼蛛都做不到的,它們都屬於邪祟,在黃符巨大的威力下,根本不能接近。那還有誰,不會又有人闖進來了吧?
“你看洞頂!”蕭影指着乾屍藏身的洞窟口叫道。
大家一齊把目光移過去,看到一條黑影躲在其中,跟只蝙蝠似的,四肢張開撐住洞窟四壁,神色鎮定的盯着下方。我心頭突地一跳,你大爺的大爺,是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