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番外(一)

摸着他的臉頰, 握住他已經冰冷的手掌,綪染喘着氣,有些艱難的坐在他身旁, 綪染已經不知道, 她對他是什麼感情了, 她將她全部的愛, 給了遠方的那個男人, 而他將他全部的愛給了已經死去的那個女人,她把她所有的親情都化作了仇恨,而他把他所有親情都化作了對女兒的寵愛, 所以,她們是知己, 也只能是知己。

綪染還記得他臨死前, 抓住她的手, 讓她好好的照顧女兒,甚至還將那個深埋在他內心多年的故事, 講給她聽,講了他那個飽受屈辱的父親,講了他那個爲了愛他,而不幸被阮相害死的青梅竹馬,他說他爲了那個女子能夠順利轉世在這世上, 他說他爲了能在來世, 再能得到那個女子一個回眸輕笑, 所以他算盡一切, 所以他英年早逝, 只爲他還能再見她一面,只因, 那女子的來世,是綪染與他子孫的後代。

綪染想笑,笑這男子的癡,笑這世上的荒謬,然,她卻感同身受,若是她,恐怕也會爲了將來能夠看一眼允瑤,而費盡心機,所以……她落淚了……

淚眼朦朧間,綪染彷彿看到那日,也是唯一的一日,她與他的纏綿,那時,屋內點着迷香,她眼中看到的是允瑤,而他眼中看到的則是那個女子,她們互喚着所愛之人的名,在那一陣陣波濤中,嚐盡了心酸,卻意外的填補了空虛,此後,阮憐懷上了她的小孩。

是的,如今灼煙國唯一的皇太女,是她的孩子,女皇已去世半年,隨着她的死,火家的血脈,便徹底斷了,而現下這個額頭上有着焰印的女童,則是她青家的血脈。

她苦笑,想她一步步走入宮闈,一步步精心計算,她想要復仇,她想要爲青家尋一個公道,可到頭來,阮相之勢,在這灼煙也已是無人能敵,她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順應天命,竟是無法傷其一絲一毫。

不過,阮相也並非事事如意,她被憐君矇在鼓裡,爲了護着這個壓根不是她阮家的皇脈,日夜部署,與那煙後明槍暗襲,最終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平定了國內,打垮了葉家,逼死了煙後,逼跑了葉青綿,然而,作爲代價,阮家的勢力,也較之從前,被削弱了不少,反而被一些原來的保皇黨,鑽了空子。

“咳咳咳……”綪染靠在牀邊,大聲的嘔咳,她現在的皮膚已經慢慢變得透明,她知道自己身體裡產血的速度,已經趕不上自己咳出的血液,能挺到如今,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大人,都佈置好了。”端木茶站在屏風後,恭敬道。

如今,端木茶仍是個小小的副統領,可綪染明白,端木茶私下養兵,擴充進蒙珠留給她的大軍中,還和近期的一些新官交往甚密,而且綪染還懷疑,女皇死前,有給過端木遺詔,爲的,就是要保護這皇室唯一的血脈,不被阮相完全控制。只可惜,這血脈早就變成青家的了,當然,這個皇室的秘密,也只有綪染與憐君知曉,連女皇自己,都以爲孩子是她的。

“恩,讓宮奴們進來吧,給殿下好好打扮一下,選他最愛的那套宮裝。”綪染緩緩站起,擦去眼角的淚,再看一眼憐君的容顏,放開了他的手,接着遲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往後……怕是與他再無相見之日。

“大人,殿下一直吵着要見你,所以奴才便把她抱來了。”芝蘭還留在宮裡,大家都以爲芝慧在那場逼宮中死了,之後,灼天宮內又被阮相清洗了一遍,剩下的,除了阮相的心腹,就是這些女皇身邊的老人兒了。

“好,你下去吧,後面的事情,你還要費心,我帶着殿下先回去了。”綪染虛弱的笑着,抱起了那個小小的身軀,她的骨血,亦是阮憐的骨血。

綪染抱着皇太女走進暖閣,這曾經是女皇最愛調戲自己的地方,後來變成憐君養胎讀書的地方,跟着到了現在,則變成皇太女成長的地方。她本來也應該會死的,她知道的太多,阮相又對她有所懷疑,只是她還是太過渺小,對於阮相來說,如同沙粒一般,所以當憐君用其父的預言誆騙阮相時,她的命,被保住了,甚至變成了皇太女貼身的殿從,只因憐君一句:染,可保兒平安。

“情兒……”綪染將女兒放下,看着她昏昏欲睡的小臉,又摸了摸她額際的焰印,那是她親手描繪的焰印,不由笑了……

火晗情,取了阮憐,憐字的樹心,又取了她的真姓,晗情晗情,希望她日後能夠博愛天下,善待蒼生,做一位有道的明君。

“娘!”袖子被一把爪子,女兒小小的臉皺了起來,大大的,極像阮憐的眼睛,滿是淚水。

“殿下莫要亂叫,臣擔不起。”綪染心驚,趕忙抱起女兒,這話可萬萬不能讓外人聽見,否則,會惹來大禍。

“爹爹,爹爹是不是不在了?”像是沒有聽見綪染的糾正,火晗情擦着雙眼,嗚咽了起來。

“殿下請節哀,憐君殿下一直身體不好,如今終於可以去找你母皇了。”綪染拍着女兒的後背,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極爲聰慧的,從生下來開始,便不怎麼愛哭,懂事安靜,然後7個月能言,11個月能走,思維清晰,條理明確,讓憐君很是欣慰,如今已經1歲多的女兒,都開始認字了。

“情兒沒有母皇,只有爹爹和娘,爹爹不在了……爹爹……”火晗情小聲的啼哭着,綪染來不及糾正,就只能輕輕哄着。

“殿下,傳聞不可信,你是憐君殿下與女皇陛下的嫡親女兒,不論外人怎麼說,你都不要相信,會辱了你父君的清白。”綪染以爲火晗情聽了哪些嘴碎之人的言語,不過這也難怪,自從憐君懷上了女兒,她就經常與他相伴,表面上是爲了保護憐君平安,實際上,也就是憐君情緒不穩,要拉着她說說話,但,她們除了那一夜,便再也沒有逾越過。

“我親耳聽爹說的,情兒是爹和孃的孩子,不是什麼女皇的女兒。”火晗情趴在綪染肩頭,湊到綪染耳邊,小聲說道。

“憐君?”綪染不敢相信,他怎麼能對這麼小的孩子,說這樣的話。

“娘,我會保護你的,一定能保護你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綪染側頭一看,這孩子,竟是睡了……

然而,原本以爲女兒只是一番童言,可誰知道,日子越久,她越來越發現女兒的不同,也越來越相信,曾經憐君所說,她的女兒,會還給她一片天空。

“SHIT,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小小的孩子已經長到了4歲,心智上明顯要比平常的孩子睿智,甚至經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話語,還在偶爾時偷偷的接見端木茶等人。

“誰又惹情兒不快了?”躺在塌上,如今的綪染,連走幾步都困難了。

“還不是阮相那個老匹婦,居然說什麼本殿下年幼,不能稱帝,明明之前我都安排好了人……哼!”軟綿的小身子爬上了牀榻,緊緊挨着綪染,抱住她的胳膊,不滿的嘟囔着。

“你奶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咳咳咳……你也不要着急,萬萬別顯示出你異常的地方,否則,我怕……”綪染摸着女兒的臉,她知道她的女兒什麼都明白,不論是上代的恩怨,還是現在的帝王之術,只是,有些事情,若操之過急,很容易適得其反,阮相也不是省油的燈。

“娘,你難受嗎?”火晗情小心翼翼的,摸上綪染的心口。

綪染一笑,知道了緣由,她之前剛剛得到消息,嫁給金赤國國主的允瑤,近期生了一女,她的女兒知道她和允瑤的關係,是來安慰她的。可,她的女兒並不知,允瑤根本不能生女,再加上嫁與金赤國國主的事情,也是她4年前拜託給文湘的,想必,那國主的孩子,應是文湘的女兒,文湘與男帝的女兒……

“不難受,只要他過的好,我都不會難過……”綪染溫柔笑着,心裡暖暖的。

“我還記得,小時候,爹和娘說,讓你日後可以將把那位爹爹接進宮來,爲何娘不願。”火晗情惋惜的說道。

“情兒,等你能夠展開雙翅的時候,我們纔可以保護我們真正想保護的人,而且,他待在我身邊,並不會幸福,何況……他如今已經不記得我了。”颳了刮女兒的小鼻子,綪染笑道,想起允瑤,她仍是滿心感激老天,能給她那個機會,能有過與他相愛的時光。

“這也是,情兒要是能馬上長大就好了。”捏着自己的小胳膊,火晗情頗爲沮喪。

“你已經不像是個小孩子了……”綪染笑道,隨後故作生氣道:“我聽說,你近來都在幫你奶奶找尋那個秘密的地圖,可是真的?”

“啊!!羽姨娘出賣我!娘~你可是不信我?”火晗情說到這裡,竟是有幾分淚溼。

“別裝哭,你娘我心腸可硬着呢,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做什麼?”綪染對於羊皮卷的事情,雖然不是全懂,卻也知一二,阮相一直在尋求那個地點,多年不變,有人說,那個地方有寶藏,有人說那個地方是求仙之路,可從未有人達到過那裡,綪染也不敢保證,阮相會得到什麼。

“放心吧,娘,我讓那老匹婦忙去,朝廷的事情,我就能放心的做,就算她把持朝政,我也有辦法讓她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火晗情雙目中,透出不似孩童的恨咧。

“哎……我真希望,你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哪個孩子,從小就如此有心計,哪個孩子又從小玩權術,她苦了自己,害了允瑤,現下又坑了自己的女兒。

“啊~不要,我纔不要像阿蠻那樣,寫一篇字,開心半天呢。”擦擦鼻子,火晗情不屑道,阿蠻是阮相找來的世家子孫,也是她的伴讀,卻讓火晗情老是耍着玩。

“你也別老是欺負人家。”綪染無奈。

“我纔不喜歡欺負她呢,我有那時間,還不如抱抱麟曉,娘,我和你說……麟曉可好玩啦……”嘰咕嘰咕,火晗情說的眉飛色舞,綪染緩緩閉上眼,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麟曉,是羽的兒子,是千藝替她生的,這兩人拖拖拉拉4年多,千藝居然不回鳳寥國了,反而跟着羽亂跑,可羽就是認死理,覺着千藝已嫁她人,她不能拐人夫郎,所以即便被千藝下了藥,生了孩子,這兩人也沒成親,鬧騰到現在。

“娘,我讓石頭叔叔幫賣的東西,都賣掉了,這錢,我想私下打兵器。”火晗情說的石頭叔叔,就是如今已經富甲一方的嵐實,他仍做着消息樓的買賣,只不過,那已經是他自己親手創立起來的。

“你小心點就行了……聖門也不好惹。”綪染也不知當時憐君與聖門做過什麼交易,竟是多年再沒見過六叔,而她的羊皮卷,則給了她的女兒。

“知道,知道,不過那六爺爺也應該消停了,他女兒不是剛有了接班人嘛,估計沒空管咱們。”火晗情的消息也不少,當年六叔的身份也被文湘證實,他其實就是金赤國皇帝的父親,一個護子心切的男人,他所做的一切一切,也只不過是爲了保住他兒子的皇位,以及他兒子身爲男子的秘密。

“萬事小心,我……陪你不了多久了。”拍拍女兒的臉頰,綪染知道,她的大限將至了。

“娘,娘!不可能的,你不要嚇唬情兒,情兒已經沒有爹了,嗚嗚……”窩在綪染的懷抱,火晗情抖着稚嫩的雙肩,哭泣了起來,不知爲何,綪染總覺得,她在女兒身上,看到了一個成年人的孤獨。

“傻丫頭,人哪有不死的,你放心好了,我會看着你登上皇位的。”善意的謊言,她又說了一次。

“恩,恩,娘不可以騙我。”火晗情啜泣道。

“好……”綪染摟住女兒,一下一下拍着,自己不一會兒也陷入了黑甜……

這一日,又是那一片丁香花開,綪染忽然覺得自己很有精神,便從牀上爬了起來,她記得今日應該是當年她哄騙嵐實,百香會歸的那一日,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已經找到,那個可以代替百香的女人了。

一路往前,她顫顫的慢慢走,這是她女兒替她修建的別院,有棵棵丁香,也有小橋流水,有些地方和她曾經在煙都的房子很像,而有些地方,則和青谷的佈局很像,她很感動,也很寬慰,她相信一個如此有孝心的孩子,日後,必定不會成爲暴君,而這樣一個有主見的孩子,也定然不會變成別人手裡的傀儡,她的孩子將快速的成長起來,變成這原本腐爛灼煙國的頂樑柱,神仙水,淨化一切一切,她曾經深深痛恨的污穢,灼煙國一定會煥然一新的。

“大人,你怎麼出來了,怎麼還不披件衣服。”身旁的宮奴,見綪染前來,嚇了一跳,忙跟了上去。

“我沒什麼關係,只是悶,想出來走走。”綪染淡笑,即便纏綿病榻已久,可那張傾城的容貌,卻越發動人了,看得身旁宮奴一陣臉紅。

“那……那奴才陪着大人。”宮奴低下頭,揪着衣襬。

“怎麼現在人那麼少,都去哪裡了?”綪染轉過頭,環視一圈,雖然四周也有人服侍,可明顯侍衛少了。

“被殿下調到殿前去了。”宮奴小心答道。

“爲什麼?”綪染有些不安道。

“據說,據說……阮相大人得道成仙去了,殿下前些日子,一直在安撫朝臣,前些日子,就讓奴才們待命,準備登基大典了。”宮奴不敢妄言,只能將從別人那裡聽來的話,說給綪染。

“阮相得道成仙了?”綪染瞪大眼珠,不敢相信,這麼說女兒的計策成功了?那麼到底是真的得道成仙了,還是……

“大人?”

“哦,你先下去吧,我要坐會兒,幫我拿件衣服來。”綪染隨處找了一個石凳,笑道。

“是。”那宮奴應聲,小跑着離開了。

“羽,在嗎?”綪染輕喚,她記得,她已經有好久沒有喚她了。

“在。”剎那間,一身青衣落於近前。

“好久不見。”綪染彎起粉白的脣,笑道。

“小姐。”羽這5年來,也沒看出什麼變化,倒是性子越發柔和,想必,這也是她兒子與千藝的功勞。

“成婚沒?”綪染調侃道。

“想請小姐主婚的。”想起自己的夫郎,羽靦腆的笑了,時間長了,她和千藝的芥蒂,終於漸漸的消失了,她甚至還發現,自己的心胸更寬了,對於千藝也越發的柔情了。

“我身子不好,你們成了婚,告知我就行了。”綪染拉了拉羽的衣角,羽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她的對面。

“可小姐,我們的喜酒,你總要嘗一口。”羽清楚綪染的狀況,也不好堅持。

“好……你帶進宮,我嘗。”綪染點點頭,她也希望能嚐到羽的喜酒,當年她救羽的時候,正是她意志消沉,心痛欲死的時候,如今,羽終於得回了所愛,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端木大人上次還說,她的喜酒你沒喝到,日後要罰。”端木部署了好久,也容忍了好久,終於在去年將孟昭從鳳寥,以蒼梧桐表哥的身份,娶回了家,一妻一夫,恩愛異常,今年也懷上了孩子。

“你說,我可以喝她女兒的滿月酒。”綪染呵呵笑道,想起去年端木成親,她卻一直處在昏迷之中,難免遺憾。

“小姐,百香真的能回來嘛?”羽突然問道。

綪染笑容一僵,尷尬道:“是嵐實告訴你的?”

“他和藝兒喝酒,醉了說的。”羽偏了偏頭,聲音低了幾度。

“含草知道了嘛?”綪染又問。

“沒告訴她,何況最近也看不到她的人,小姐你知道的,自從她上次救了那個什麼寒雨,就一門心思鋪上去了,人家明明喜歡的是文湘,她偏不放棄,整日纏着那男人,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耐心。”羽一提起含草,就哭笑不得,想想那大好的女兒家,爲情所困,天天蹲人家閨房門口,像什麼樣子。

“我到覺得極好,你當年要有這個勁頭,千藝也不會跑了。”綪染大笑,時過境遷,當年的痛,也能拿來開開玩笑了。

“小姐!!”

“那,羽……你告訴我,阮相去哪裡了?”綪染就覺一陣暈眩,只好將手撐着腦袋,不讓自己摔倒。

“很懸,原本我也是不信的,可是……那日有殿下的眼線,親眼看見的,不得不信。”羽提起此事,眉頭也緊了。

“說來聽聽。”看來,阮相併非被人害死的。

“那日,她們上山,到了那個地方,然後取出各個神人的血,化在石頭上,接着讀了殿下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咒語,跟着飛沙走石,幾乎張不開眼,結果,等到能看清前方的時候,就見那阮相被吸進了一處洞穴,而那洞穴裡,居然是一座城市,滿處跑着有四個輪子的怪物,還有一些穿着奇異的人,分不清男女,據說房子有好幾十層,可等她想要走到更近處看的時候,忽然有兩束光打了出來,接着再一眨眼,便什麼都恢復了原樣,只是阮相和她的副將真的不在了。”羽自己說着,都覺得不可思議。

“幾十層的房子?不會是她眼花了吧……”綪染不太能夠接受如此玄幻的事情,“那阮相的家人,部下呢?”

“自然都是歸順殿下,畢竟殿下還是阮相的親孫。”羽想想,又笑着道:“不過,我想就算阮相成了仙,也不好過。”

“爲什麼?”綪染剛在心裡贊過女兒,居然可以兵不血刃,卻又意外羽的說法。

“居說,在被吸進去之前,阮相不想帶副將進入,便刺了那人一刀,而那人當然不願放棄成仙的機會,所以她們兩個應該是重傷而入,就不知道,仙人們願不願意救她們了。”羽冷笑着說道,像阮洪業這樣貪婪之輩,若是真能成仙,那這天理又在何處?

綪染笑了笑,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很奇怪,阮相的消失,以及生死不明的現狀,並非讓她有報仇雪恨的快感,反而只是悄悄的鬆了口氣,因爲少了阮相,她的女兒,便可以順利無阻的,走上帝王之位。果然,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藥劑,她……也已經不恨了,只盼望這朗朗乾坤,從此豔陽高照,再無烏雲。

“哦,對了……還有一事……”

“咳咳咳……咳咳咳……”綪染劇烈的咳嗽打斷了羽,羽趕忙將她抱了起來,卻發現綪染的前襟已然滿是鮮血。

“小姐!!!”

綪染迷迷糊糊,那呼喊好似越來越遠,她強撐着擡起頭,遠處,她的女兒似乎叫嚷着跑了過來,那一身的明黃,儼然有了一國之君的架勢,而她的後面,那輪椅中坐着的人……綪染微微一笑,無言的喚了一聲,艱難的伸出了手臂……

別了,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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