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一個禮拜後,春暖花開。

陸東旭飛往加拿大參加品牌商贊助的青少年巡迴賽,算是半個訓練營。

陸海洋聽段沉平平淡淡的說出來,挑眉:“你不去送?”

段沉:“怎麼了?爲什麼要送?”

陸海洋眯着眼睛,懷疑道:“我一直覺得你們倆個有奸/情來着,難道是我看錯了?”

段沉驚訝:“這麼明顯?好吧……我喜歡他。”

陸海洋受驚,一下子睜大了死魚眼。

“剛纔我開玩笑來着……告訴我你也是在開玩笑!我是GAY沒錯,你不是筆直筆直的嗎?!”

段沉淡淡道:“沒看見我不喜歡女人嗎?”

陸海洋倒吸一口涼氣:“……聽說你之前不是找了個妹子嗎?”

“分手了。”段沉忽然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之前要不是陸海洋在國外,也許他早就招了,“我其實喜歡他蠻久了。那個時候交女朋友,是因爲那妹子跟小陸眼睛長得像,也是怕自己彎了。”

“你個渣……”陸海洋嘖了一聲,“你喜歡他什麼?”

段沉指了指兩人面前的電腦。

兩人面前的電腦上,恰好正在播放初步剪輯完畢的廣告樣片,屏幕上切出一個陸東旭的特寫,大概是燈光打得好,拍出來的陸東旭比平時還要白一些,卻不顯得女氣,眼神清澈,卻也不顯得柔弱。

清新明朗。

好像帶着引人一見鍾情的魔法。

陸海洋看得直嘆氣:“你打算怎麼辦?”

段沉說:“做朋友唄,還能怎麼辦,人家是未成年人,我還能拐騙他啊。”

“年齡倒不是問題,直還是彎纔是問題。”陸海洋撇撇嘴,“真懦弱啊……喜歡就去告白咯,你段少爺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段沉沉默一會兒,道:“可能吧……是沒有。”

陸海洋不問了。

廣告樣片正好放完,段沉拍拍陸海洋的肩膀,“我今天回家,你要不要跟我去吃飯?阿宴也會來。”

對付陸海洋,用樓晏來扯開話題是再好不過的了。

果然。

陸海洋腦子裡大概已經忘了剛纔的話題了,一時間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問:“他……最近身體怎麼樣?”

“能來我家吃飯,狀態應該還行。”

“那我不去了。”

“他好不好,你不親眼看看,怎麼確定?”

陸海洋苦笑。明明是一雙好像總是睜不開的死魚眼,偏偏露出了一種悲哀的神色,他淡淡道:“免得他看見我就不好了。”

等到段沉回家,段瑞天還在公司,樓晏卻早已經到了,坐在頂樓的玻璃花房裡看夕陽。

段沉走到他身邊坐下,“陸海洋不來了。”

樓晏哦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幫我把這個給他。”

段沉接過,心裡大致已經猜到,嘴上問:“什麼東西?”

樓晏沒什麼表情,神色很淡:“劇本。”

段沉把玩一下U盤,笑了笑,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樓晏這兩年多來一直大多呆在醫院或者靜養家中,沒什麼事情做,不能打球游泳,也不能太過勞累,於是也就學着寫歌寫劇本,楚希希唱的年度金曲正是他寫的。

段沉知道十有八九,如今裝在他口袋裡的便是《遙遠的你》。

“平時不要太累了,寫這種東西應該挺費精力的。”想了想,又說,“確定要給陸海洋拍,你就不怕他醜化裡面的角色?”

樓晏微微一笑:“他會拍好的。”

眼前的場景跟重生前發生的,其實差不多,段沉在心裡默默替陸海洋點個蠟。

他的確會拍好。

哪怕拍這個故事會讓他心碎。

晚上吃飯的時候,段瑞天問了兩句段沉出去留學的事,段沉坦白說了,打算在學術方面下點功夫,順便跟國外學習學習。

總歸是要加強自己的實力,否則將來拿什麼跟段河鬥?

國內的新聞產業向國外適當學習,也是大方向的趨勢。

過去十年,國內的新聞行業明面上說仍是事業性質,企業管理。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種事業性質正在不斷地弱化,企業式的管理不斷強化,否則根本不可能出現段瑞天手中這種東方的新聞集團。

段沉已經想明白了,去了國外,收到段瑞天的約束少一些,自己可以作爲的地方也大一些。

段瑞天很滿意,轉而又關心樓晏。

樓晏兩年前爲了一個女人,在保守治療和手術治療裡面選擇了前者,後來治療效果不好,導致這兩年白白受了很多折磨——保守治療的複發率太高了。

他的病是原發性氣胸,簡單說,這種病會使肺部會受到壓縮,與之相隨會帶來很多併發症。氣胸不是什麼絕症,但嚴重時也可能會喪命。

段瑞天說:“前幾天我見過你的醫生了,接下來這個手術做完,情況好的話,有痊癒的希望吧?”

樓晏笑了笑,雲淡風輕:“看運氣了。”

“總會好起來的。”段瑞天又看着段沉,“你等阿宴身體好一些再走。”

段沉當然沒有意見。

“不管什麼時候,阿宴手術,我都會在他身邊的。”

樓晏的微笑一下子淡了下來,沒說什麼,低頭慢慢地吃飯。

午夜。

房間裡亮着兩盞暖黃色的燈。

電腦頻幕上,劇本已經被拖到了最後一頁。段沉在抽屜裡翻了翻,找出半盒煙,抽出一根點上,慢慢地吸完。

菸蒂被按滅在菸灰缸裡。

段沉給陸東旭發了個短信:“在訓練?”

加拿大應該正好是中午。

沒過幾分鐘,陸東旭直接播了電話過來,段沉失笑,接了電話。

陸東旭:“怎麼了?”

段沉:“剛纔看了一個讓我很不開心的故事,哥很八卦的,你要不要聽?”

陸東旭不是個八卦的人。

段沉的話很輕鬆,聲音裡卻夾着一絲無奈和難受,他想,學長大概需要有一個人來聽他說這個故事。

於是陸東旭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