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的洪流席捲而過,淹沒了天空中的一切。無論是烏雲還是閃電,亦或是羽翼遮蔽蒼穹的天使,統統在這一拳下消弭於無形。
“哼,低能,拙劣,毫無美感的仿製品。”先代巫女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不屑地甩身飄回筋斗雲上,“沒有‘天使武裝’的‘天使’,不過就是個笑話。”
“阿媽,這是……什麼能力?”禍靈夢難得地皺起眉頭,面上泛着一絲不解之色,“博麗巫女代代相傳的技藝,不是隻有‘夢想封印’和‘夢想天生’嗎?哀家卻不記得……還有這個‘夢想崩亂’。”
“那是因爲你的修行還不夠啊,小靈夢。”先代巫女拍了拍自家女兒的腦袋,寵溺地道,“‘夢想封印’是一切‘博麗封印術’的基石,其最高境界就是我曾經對露米婭用過的‘博麗大封印’了;‘夢想天生’源於博麗大結界,是‘巫女’命格的象徵。它們都是初代巫女傳下來的技藝,是歷代巫女的底線。”
說到這裡,先代巫女微微一頓,認真地續道:“然而,我們並非只會這麼兩招。其實歷代博麗巫女都嘗試着創造了新的‘夢想’,它們有的被傳給了下一代巫女,有的隨着巫女本人的橫死而絕跡。就比如說‘夢想崩亂’吧,它就是上上代巫女的創造物。”
“‘幻想的毀滅,夢想的崩潰與絕望’……嗎。”禍靈夢喃喃地道。
“沒錯,就是這樣。‘夢想崩亂’來自行將崩潰的幻想鄉,這是上上代巫女爲我們做出的警示。而我,”先代巫女指着自己,胸前****不自覺地晃了晃,“我也在十六歲時創造了自己的‘夢想’。小靈夢,你也該嘗試着自己創造新的‘夢想’了吧?”
“呃……”禍靈夢一時間啞口無言,一個勁地低頭抽菸袋。她和那位憊懶的巫女小姐同出一源,有着完全相同的本性。那個懶到寧可把自己埋地裡進行光合作用、就算呆在紙糊的神社裡也不會出去接任務賺錢養活自己的傢伙,正是禍靈夢自己的寫照。
萬幸,禍靈夢還有許天時來給尷尬的自己解圍。
“阿媽,她們就是和布倫希爾德同期的三位天使議長?”許天時看着晴朗的天空,面色凝重地道。
“是不是議長我並不清楚。”先代巫女搖搖頭,胸前****又晃了晃,似乎沒戴裹胸布的樣子,“畢竟……我死時戰爭還沒結束呢。”
“就是她們了,天時。”禍靈夢恢復了一貫的淡然,“這三位過得,非常不好。”
“怪不得西亞她們要開啓戰爭聖殿。”許天時嘆了口氣,對自己世界裡那羣作死無極限的傢伙深感絕望,“假如被抓起來當複製品母體的人是你們,恐怕我會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所以?”愛麗絲無聊的玩着無形絲絃,隨口問道,“接下來我們就要去給天使打抱不平了麼?”
許天時點點頭,面上帶着一絲殺氣。
“沒錯!哼,連天使這種絕對純善的生物都忍心玷污,那羣狗孃養的都沒有良心麼!”
大聖爺盤膝坐在筋斗雲上,身周早已遍佈驚人的煞氣。
“嘿,泛晶壁系裡稍微有點名氣的,哪個沒受過天使的恩惠?這事,定要算俺老孫一個!”
“在那之前……”禍靈夢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阿爾託莉雅,淡然地道,“得先解決眼下的‘小麻煩’。”
不知何時,阿爾託莉雅已經抽出長劍嚴陣以待。更令人心寒的是,筋斗雲四周圍滿了面帶敵意的能力者,形成了一個龐大而又錯落有致的包圍圈。
人人皆是刀劍出鞘,箭在弦上,似乎一聲令下就會羣起而攻的樣子。
“嘿,好話說盡,最後還是要恩將仇報?莫非真當俺老孫是泥捏的不成!”大聖爺冷笑一聲,扭頭對維諾和薇拉希拉寒聲道,“小鬼,恐怕你們現在縱使想要離去,也是妄想了!”
“五月,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維諾面帶不解之色,皺眉衝着人羣中的弓冢五月大聲質問道,“爲什麼要擺出這副要開戰的架勢?是這些人幫了我們吧!”
弓冢五月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她最後還是緊緊地閉上了嘴,眸中越來越盛的輝光竟是如此刺眼。
間桐櫻排開衆人,徑直走到筋斗雲前,臉上寒氣密佈,怒火潛藏其中。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她輕輕開口,聲音冰冷無比,猶若凜冽冬風,“你們,爲什麼要殺了中村悠三?!”
沒等衆人說話,間桐櫻便聲色俱厲地接着說道:“我們暗影城從來沒有侮辱過你們,怠慢過你們!恰恰相反,悠三的兩個哥哥把你們從神木八十八町裡救了出來,小五郎還把自己孩子的房間讓給了你們!可你們,你們……竟然殺了悠三!”
“你說是我們乾的?”許天時眉頭緊皺,沉聲道,“你憑啥這麼說?媽蛋的,灑家進來之後就特麼被你們給圍觀了,哪有時間去殺人?我說小聖盃,你丫別仗着自己在泛晶壁系裡的挺有人氣就胡亂污衊別人,灑家不吃你這套!”
老許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更不會被人誣陷後還笑臉相迎。自從成爲魔神孽龍之後,他便再也不想掩飾自己的內心,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同時整個人也變笨了不少。
“間桐櫻,你說話之前真的思考過麼?”愛麗絲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墨色,人偶一樣精緻的臉上泛起陣陣戾氣,“有些話說了就說了。但有些話……說完之後,是不可能再收回去的。”
就在她說話的功夫,無形絲絃已經悄無聲息地刺入虛空之中,連上了【未完之書·人偶聖典】中的某個存在。
間桐櫻氣得直髮抖,身上漆黑的根源迴路不時閃過一絲刺目亮光。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隻猴子就在悠三的房間裡,手裡還提着沾滿了腦漿和血的鐵棒!他被我們的人發現之後,直接就變成了一根猴毛!”
她深吸口氣,從背後的小包裡掏出一根金色猴毛,狠狠地扔向了許天時。
“你們自己看清楚,這難道不是他的分身嗎?!”
大聖爺伸手一招,猴毛徑自投入掌中。他目光突地一凝,失聲道:“竟真是俺老孫的毫毛?不對,它明明應該……
間桐櫻打斷了大聖爺的話,眼中含着淚光,雙拳緊緊地握着。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突然,愛麗絲手腕一抖,無形絲絃凌空亂舞。恍惚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絲絃擊碎了。而且那無形之物的數量不止一個,竟似成千上萬。
“只會在背後玩弄骯髒的小手段,真不愧是被此世一切之惡污染的黑聖盃。”愛麗絲微微擡起下巴,臉上的戾氣越來越濃,眼眸中的黑霧越來越重,“既然你想玩,那我陪你玩個夠!”
她擡起雙手,手指如同輕拂琴鍵似地舞動起來。
“來,見識一下真正的‘聖盃’!出來吧,‘愛麗絲’的人偶——伊莉雅斯菲爾·馮·艾因茲貝倫!”
下一刻,一個穿着粉色花俏服裝、銀髮被羽翼型髮飾束成雙馬尾、手中還拿着奇怪魔杖的嬌小幼女遁出虛空,看起來就像魔法少女似地。只是她稚嫩的臉上只有冰冷,彷如人偶一般,出招更是毫不留情。
但見少女一揮魔杖紅寶石,直接發出一道銳利的弧形光刃,兇狠而又迅猛地切向間桐櫻。
“只有這種程度?”間桐櫻單手接住光刃,微微用力便將之捏成了漫天碎片,“暗影城的大家,不用跟他們廢話了,上吧!”
得到了命令的能力者們怒吼一聲,齊齊發出了自己的攻擊,一時間漫天都是各種奇詭的能力。
面對敵人鋪天蓋地的攻勢,愛麗絲只是輕輕一笑,黑霧幾乎徹底矇住了眼眸。
“只有這種程度?”
她低聲重複着敵人的問話,手指輕輕一抖。
“她說你只有這種程度呢,伊莉雅。”
面無表情的魔法少女順手在大腿上的卡套裡抽出一張棕色卡牌,聲音低沉而又冰冷,不見絲毫感情。
“install(夢幻召喚)”
紅色的魔法陣自她腳下浮現而出,瞬間涌出無數龐大的魔力。濃郁得幾乎化爲了實質的魔力流從無序變作有序,形如一個牢籠般將少女緊緊圍住,接着瘋狂地鑽進了她的身體。
伊莉雅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眼眸瞬間化爲金紅。那套魔法少女的行頭在魔力的作用下飛速變化,眨眼間便重構爲一套古樸的胸甲與羣甲。她手中的魔杖變化更大,竟化作了一面比人還高的碩大石斧。
描述起來很大一段,實際上這一幕不過是短短的瞬間,就連能力者的攻擊都還在半路上飛着呢。
許天時目瞪口呆地看着英靈化的魔法少女伊莉雅,不自覺地把手搭到了愛麗絲肩上。看到這個畫面,禍靈夢眉頭微皺,卻沒做什麼表示。先代巫女倒是看不出絲毫表情,只是靜靜地趴在禍靈夢背後,就跟背後靈似地。
“愛麗絲,你的收藏……還真是有夠豐富的啊。”
人偶師眼中黑霧驟散,重新恢復成了原本的湛藍。她臉上的戾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溫柔地道:“因爲伊莉雅是‘人造人’嘛,從根本上來說也是‘人偶’呢。其實,我的收藏中不只有伊莉雅,還有美遊和愛麗絲菲爾哦。”
“你是把《魔法少女伊莉雅》裡的人物整個打包帶走了麼!”許天時吐槽道,剛剛的怒火早已不翼而飛——這就是笨蛋的好處,不記事兒。
“並沒有,只是帶走了‘人偶’。”
另一邊,狂戰士伊莉雅揮舞着碩大的石斧,蕩起的狂風瞬間吹散了所有飛向衆人的攻擊。
她扭頭看向間桐櫻,金紅色的眸中不見殺意,也不見感情,有的只是冷漠。
“NineLives(射殺百頭)……”
“且慢!”大聖爺突然暴喝一聲,嚇得愛麗絲一激靈,連帶着伊莉雅剛剛解放到一半的寶具都停了下來。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大聖爺便扔出了金箍棒,任由其在空中旋舞、分裂,最後化作無數直指衆人的槍矛。
“俺老孫有話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