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卻有人卻是給他展示出了這條路居然還可以這麼走,並且還是走得如此的瀟灑自然,輕鬆愉快,怎能不觸動格拉布的心絃?
方森巖笑了笑,將手一合,便將葉子收入到了私人空間當中,半點兒氣息都泄露不出來,這本來是契約者必備的能力,卻也令得格拉布心中在戀戀不捨之餘,有些生出了敬畏。
格拉布此時的心中已經對方森巖的身份信了七八成,他正要說話,忽然之間卻見到遠處的林間枝葉裡有光芒閃動,更是可以感應到有着濃烈的魔法波動,格拉布的戒備之心猛然又提高到了極端,怒吼一聲道:
“你竟然敢騙我!”
正在滅火的方森巖轉過頭來,滿臉都是愕然之色道:
“什麼?”
枝葉裡面一道寒冷光線直射而來,格拉布馬上發現,這個法術並非是針對自己,而是對準了面前這個使者!他的心中立即大爲悔恨,不過這名使者看起來也力量不俗,中了敵人的偷襲以後只是打了個哆嗦,擊碎了體表的冰層就怒吼反擊。
格拉布自然也要衝上去幫忙,但就在這個時候,格拉布猛然發覺了面前的這個使者回過了身,張開雙手對準自己猛撲了過來!
他的心中立即又是升起了嚴重的防範心理,忍不住一拳頭就本能的砸了上去!
沒想到這使者硬生生的捱了他一拳頭,嘴裡立即噴出了血,卻是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一下子就將接近三米的格拉布推倒了在地。下一秒,一支鋼箭就貼着格拉布的臉飛了過去,這鋼箭上面閃耀的光芒十分奪目,格拉布一看,就本能的生出了極其危險的感覺。
那支鋼箭射空以後,釘在了旁邊的樹上,立即轟然爆炸,蔓延蓬勃出了大片大片的熾熱火焰,將方圓十餘平方米的地方都點燃了開來。格拉布心中一陣發寒,渾身上下那粗糙的樹皮都是微微顫抖,他知道這是一種強大無比的附魔箭矢,若是自己被這一箭射到,那麼就是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他此時心中對方森巖已經生出了愧疚的心理,大吼一聲就爬了起來要猛衝向射箭的人,被動挨打絕對不是樹人的習慣。
沒想到暗藏的敵人竟是再次彎弓搭箭,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又射出了一支一模一樣的附魔箭矢出來。格拉布避無可避之下,只能咬着牙齒,猛的舉起兩條粗長的手臂躲避,但就在這個時候,那名使者卻是飛躍了起來,身體上的自然氣息濃郁無比,一下子凌空捉住了那支箭!
格拉布正在驚喜之餘,沒料到那使者轉頭過來,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真倒黴,我還是觸發了……….”
緊接着,那支箭就再次轟然炸裂,熊熊火焰就在格拉布的眼前騰起,似乎要吞噬一切!!
“不!”
充滿了感激和愧疚之意的格拉布先生,猛的甕聲甕氣的狂吼了起來。
射箭的霧歌妹子和富蘭克林見到了這一幕,對望一眼,微微點頭,富蘭克林製造出了一個霧歌妹子的幻影出來以牽制敵人,兩人便悄然離開了。
“唔,真是清涼啊。”
這是方森巖恢復知覺以後,腦海裡面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那一支附魔箭的威力還不足令方森巖重傷,但是他卻也是直接昏迷了過去,夢魘印記可以提供這種自殘式的服務,而且還是付費的。
雖然如此,但是方森巖還是照做,因爲他深信一點,那就是做戲一定要做足夠,有很多事前制定得周密無比,滴水不漏的計劃失敗,都是因爲一些小事細節上出現了紕漏。
他很快就發覺,自己是平躺在了一塊岩石的大型凹槽當中,這凹槽就類似於大型的浴缸一樣,裡面有水一般的液體正在不停的流動着,但是與水不同的是,這種液體卻有着水銀一般美麗的色澤,上面偶爾還會閃耀出繽紛的五彩光芒。
方森巖更是發覺,自己體內的太陽階梯此時也是將根鬚循着血管儘可能的蔓延到了皮膚上,盡情的吸收着這液體,顯得異常的活躍。
“使者先生,您醒來了嗎?現在感覺怎麼樣?”見到方森巖開始動彈,坐在了旁邊一塊岩石上的格拉布悶聲悶氣的道。
方森巖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裡看起來應該是一處峽谷,高聳入雲的大樹比比皆是,不過夕照的陽光也能夠從枝葉間的縫隙透過散落,因此並不顯得陰暗潮溼,盛開的鮮花和綠草井井有條的搭配在了一起,有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噢,我感覺腦袋似乎是被大錘子砸了一下,現在裡面的東西還零碎着嘩啦嘩啦的響…….“方森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住了腦袋道。“真見鬼,不過這是小事,樹人先生,那裡的火撲滅了嗎?”
見到方森巖一醒來就關切的詢問森林,格拉布僅存的疑心也沒有了,甕聲甕氣的道:
“火勢很幸運的沒有擴散,只是我沒有抓到那幾個該死的襲擊者,否則的話,我要把他們吊死在樹枝上!他們連做肥料的資格都沒有!”
方森巖鬆了一口氣,卻聽到格拉布憂心忡忡的道:
“雖然我們那裡的火勢撲滅了,但是,最後還是有三個地方的火勢沒能得到控制,現在大火已經洶涌瘋狂,席捲了法貢森林的西北部,如果不能將它堵在葉之溪流的南邊,那麼搞不好整個法貢森林都會被毀掉!尊敬的使者,既然你醒來了,那麼我就真的很遺憾要請求您允許我離開,現在部族裡面除掉已經老得走不動的樹人之外,幾乎都已經出動去滅火了,我得爲保住法貢森林盡力!”
方森巖呆住了,等了一下才喃喃的道:
“火勢竟然都已經如此兇猛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爲是普通人不小心引發的山火呢,我昏迷了多久?”
“三個小時,我的朋友,我得走了。樹胡大人現在處於最關鍵的時刻,至少要明天才能夠接見你,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傷吧,你的傷可不輕。”
說着格拉布已經急切的大步向着遠處走了出去,看得出來他的心中十分焦躁,更重要的是,對方森巖也是徹底的信任了,纔將他一個人遺漏在樹胡族的腹地——不過,好吧,樹人沒有喜歡收藏亮晶晶的玩意兒的習慣,估計這也和樹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值錢或者珍貴的東西有關。
至於黃金果實,好吧,格拉布根本沒考慮到這一點,在他的心裡面,樹胡就是他的上帝,無所不能!
方森巖閉上了眼睛,冷靜地再將自己事先安排的計劃回憶了一遍,現在看起來,計劃的前半部分無疑是十分成功的,自己巧妙的混入了樹胡部族的核心駐地,大火也將這個部族幾乎能夠動彈的樹人全部吸引了過去。
一切都是在循着自己的劇本演出的,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事了。
“那麼下一步……….”躺在了石板上面的方森巖閉着眼睛開始對之前的計劃進行完善,因爲之前在制訂後半段計劃的時候,當時手中能夠擁有的資料實在是少得可憐!也出現了很多具有漏洞的地方,眼下得趁着傷勢癒合的時間來慢慢的補充。
這個時候,地面忽然又傳來了微微的震盪,方森巖睜開眼睛一看,發覺從旁邊的大樹後面繞出來了一個很眼熟的樹人,這是一名躍遷扭木樹人,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傷勢,走路看起來都有一種苟延殘喘的模樣。
方森巖之所以會覺得眼熟,是因爲這名樹人身上的嚴重傷勢都是他下令造成的,而這傢伙能夠活下來,僅僅是因爲方森巖要借他的嘴巴來告訴樹胡部族的族人:
是喬木樹系的野樹人,弓手,魔法師對他進行了襲擊。
這名叫做鐵刺的躍遷樹人蹣跚的走了過來,看清楚了方森巖以後立即發出了怪異的聲音:
“天哪,格拉布的腦袋裡面一定長滿了木耳,猴頭菇和苔蘚!他竟然讓一個噁心的人類浸泡如此珍貴的地漿!”
方森巖不動聲色的道:
“先生,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會幹壞事,我不得不說,你的觀點實在是太過片面了。”
其實哪怕是在樹胡部族當中,對人類的意見也是很有分歧的,有的覺得人類也是有好有壞(就像越南人肯定要幹掉美國大兵,但是美國人來投資他就舉雙手歡迎),有的則是直接不願意與人類交流,顯然,鐵刺就屬於後一種。
“我不喜歡人類,更不喜歡只會動嘴巴的人類,如果不是看在格拉布的份兒上,我現在都可以把你當做肥料埋進大地裡面!”
鐵刺先生暴躁的揮舞着那隻完好的手臂道,不過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的傷勢,立即讓它齜牙咧嘴的痛了好一會兒。
方森巖懶得理會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詢問道:
“什麼是地漿?”
鐵刺狠狠的嘲笑了一番方森巖的孤陋寡聞,然後才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原來在指環王世界當中,地漿是和岩漿相對的東西,炎魔就從岩漿當中誕生,而中土大陸的地殼下面也有的地方溫度並不高,就會凝聚出地漿這種東西,是難得的奇特藥物,擁有充沛無比的靈氣,並且對植物具有奇效。
樹胡之所以會定居在法貢森林,就是因爲在法貢森林的山谷深處,居然有一口天然的地漿池,每年都會不定期的冒出地漿來。這玩意兒對樹人的修煉很有幫助,這也是樹胡堅信自己走的道路可以最終超越泰達希爾的原因。
方森巖正在思索怎麼擺脫面前這個礙事的傢伙,但是忽然之間,鐵刺就像是看到鬼一樣,指住了方森巖驚恐的大叫了起來:
“你……….你,你!!!!”
一名樹人,雖然是受到了重傷的樹人,卻也至少也活了幾百上千年了,可以說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什麼樣的詭異沒有經歷過?
偏偏他卻是在這個時候,做出了這麼一個若人類小孩子的也似的姿態,甚至發出像女人一樣淒厲的尖叫!!!!
也不知道這傢伙究竟看到了什麼令它如此驚懼的東西,而方森巖的身體上,又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