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森巖此時的心中確實是充滿了驚奇:
此時既沒有雷達,也沒有飛機偵查,這些維京人爲什麼可以輕而易舉的尋找到自己的人?要知道,此時的山姆號只能在近海航行,幾乎已經半廢了。而自己將主戰力量帶走了大部分,若是還被那些海盜找到的話,自己剩餘的手下很可能全部都會被阿芒德吊死血洗,半個都剩不下來,船隻自然也一把火燒掉。
那海盜愕然道:
“阿芒德並沒有找到我們啊。只是那七個維京人找來了,他們說可以感覺到,族中的神聖祭器的氣息雖然已經消失了,但是失蹤前就停留在我們停船的地方,所以很輕易就找到了。”
這一瞬間,方森岩心念當中轉過了很多念頭,立即道:
“他們的態度對你們如何?”
那海盜想了想道:
“很普通吧。”
方森巖與莫幹沙對望了一眼,從中更加覺得不尋常了。維京海盜以粗野瘋狂而聞名於世,方森巖剛剛在前一天悍然斬殺了他們的部族高層首領,第二天這些維京人卻是能夠用普通的態度來對待方森巖的手下,這簡直就像是不穿齊b小短裙那樣不可思議啊!方森巖想了想以後吩咐道:
“你回去告訴菲利普,那些維京人若是要找我的話,那麼就得等着。另外,不要特別的禮遇接待他們,就是平常的態度,咱們普通的船員吃什麼,他們也跟着吃,不搞特殊化。”
那名海盜張開了嘴巴,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
“好的頭兒,我一定會把你的吩咐帶到的。”
方森巖轉頭望向了黑帆:
“你得回去一趟了,我怕菲利普一個人壓不住。”
黑帆點點頭:
“好的,頭兒我這就回去。”
方森巖一面想着這些維京人的來意,一面走着,很快的就來到了舍菲爾德商行。總督府的老管家已經不在,取而代之是一個滿臉風霜的男子,從虎口處厚厚的老繭上一看就是長期在海上討生活握刀摩擦出來的。這麼一個人卻是戴着上流貴族們流行的假髮,穿着對襟的雪青色開衫,顯得十分的不倫不類。
這個男子看了方森巖帶來的信物以後,詢問了一下方森巖有沒有要拍賣的東西,然後讓方森巖拿出至少五千金鎊的流動資金的證明出來。最後告訴他只能帶兩個人進去,便領着方森巖往後面走去。
商行後面停着一排馬車,那男人對車伕囑咐了幾句,然後將馬車的門關上,將馬車窗戶上面的窗簾拉緊,吩咐方森巖他們不能拉開窗簾,否則失去參加的資格,然後便讓方森巖他們上車。
馬車奔馳了大概也沒多久,應該是來來回回的到處繞了幾圈,然後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在一處看起來十分寬闊的院子裡面,周圍都是荊棘做成的高牆,院子裡面的房屋已經有些陳舊。
不過順着通路一直走了進去以後,便見到裡面裝飾得相當的不錯,基本上有些類似於教堂,氛圍卻有些類似於酒會,還有幾分交友沙龍的味道,周圍的窗戶也是遮掩得十分嚴實,裡面拿銀質的燭臺點着蠟燭,不過將木椅子換成了兩人座或者是三人座的沙發而已。
方森巖坐下來以後,便專門有一名女僕走了過來,。在他們的面前擺下了一套銀製的咖啡器具,說實話,礁石已經算是富貴世家的,見到這套複雜的器具也是呆了一呆。
原來這裡的咖啡不是用咖啡壺直接煮,而是一種特殊的滴濾咖啡杯,下面用樣式古老的印花玻璃杯接着,看着咖啡一滴一滴落下,任其消磨曼妙的時光。做的時候下面的玻璃杯杯口架上滴漏杯,在滴漏裡面放咖啡粉,壓上一片有洞孔的金屬片,再用熱水沖泡,讓咖啡滴滴答答的滴到杯子內。
並且在做熱咖啡時把杯子架在一個加滿開水的大碗裡保溫,因爲滴完一杯咖啡可能要用十分鐘,熱咖啡會涼掉。等到最後還要詢問飲用者,若是喜歡苦味的話,就直接原味咖啡,但是若是要甜一點的話,那麼就會在杯子底下加一層很甜很甜的煉乳,等咖啡都滴到杯子裡,再把黑咖啡和白煉乳混合起來喝。
單是喝一杯咖啡也是如此排場,可見召開這一次拍賣會的人也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絕對不是要草率了事。其餘的參拍者也都放下了心來慢慢品嚐着,大聲談笑。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這期間還陸續可以見到有人將沉重的箱子擡到後面去,顯然還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籌備着各項工作。
終於,一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老年男子走上了前方的交易臺上,這個男子方森巖也認識,正是舍菲爾德商行的老管家,怪不得他有資格邀請方森巖前來參加拍賣會。而一名美貌女郎也走到了前臺。
一見到這名女郎,方森巖頓時吃了一驚,她看起來十分面熟,眉眼赫然與總督府的千金伊莉莎白小姐有幾分相似之處,看得出來也經過了精心的打扮:
她穿着用力拉緊的鯨骨裙,以使得腰肢變得更加苗條,不過付出的代價是呼吸困難和腰支畸形的挺直,這個時代似乎並不太講究女性胸部的豐滿,不過還是微微的秀了秀。
頭頂上是一頂透紗白的圓形遮陽絲巾,亞麻色的頭髮挽成了辮子垂在胸口的白皙上,當然離開不了人手一把的扇子,扇子的邊緣有着白色彩色的輕紗作爲裝點。
“唔,名片上面似乎寫着她的名字呢,尤里娜.斯萬,這女子應該是伊莉莎白.斯萬的表兄妹了吧。這麼說起來,這個老管家麥金尼.斯萬也應該和斯萬總督有着血緣關係,果然還是親戚比較值得信任,所以兩姐妹相像也並不奇怪。”
方森巖一面想着,卻是忽的看到了一個熟人。這個人熟歸熟,但對方森巖來說卻是未必友善,正是特圖加當中與方森巖正面衝突並且被當面折過面子的科特爾先生。
令人出乎意料是,科特爾先生看到方森巖先是尷尬了一下,接着居然還是笑了笑,熱情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科特爾身邊的人應該是兩名膀粗腰圓的護衛,警惕的盯住了方森巖,當然倒黴的阿蘭戴爾肯定不在護衛的行列當中了。
方森巖也是個順蛇爬杆上的人物,見到科特爾示好,便主動坐了過去,打了個招呼以後就笑眯眯的道:
“我回國十年,這一次再來之後,很多人都已經認不得了,不知道科特爾先生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
科特爾一愣,然後哈哈一笑,他乃是個典型的商人,這種“指點”可以說無需任何成本,還能緩和雙方的關係,因此也就順水推舟的指指點點給方森巖介紹了起來:
“這個斷掉了一條腿的傢伙也是海盜,叫做血鯊,自成一家,不歸屬於任何體系,不過他做事情似乎十分有原則,只要商船不反抗,那麼靠上去以後就只抽兩成稅,正因爲這樣通常情況下,商人們遇到他都是直接交錢……..”
“那邊的那個傢伙是瓦哈卜,來自阿拉伯世界,身份相當的神秘。”
一聽到阿拉伯世界,方森巖立即楞了楞,搞不好這傢伙就是阿芒德的代理人!他越想越有這個可能,忍不住多望了幾眼。瓦哈卜卻是臉色呆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那杯子當中一樣。
“那位應該是茨岡人的代表,因爲戴着面紗,所以認不出具體是哪位。”
方森巖看着那個戴面紗的女人,確實發覺茨岡人當中這些女人幾乎都是一樣的,神秘,詭異,當然還有被面紗遮蓋住的蒼老,其身份只能通過諸如水晶球的大小或者面紗的顏色來進行區分。不過那女人看過來的眼神卻是尖利若針,充滿了挑釁與警告的意味。等到眼神落到方森巖的臉上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加倍惡毒的意味在裡面,似乎每一眼都是一記強烈的詛咒!
方森巖也不以爲意,聳了聳肩膀,他和茨岡人的交易本來就是公平交易,誰也沒領誰的情,而且這些女人作風十分蠻橫狠毒霸道,方森巖對她們也完全沒什麼好感。
這時候又有三個人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那個人留着彎曲的鬍鬚,服裝看起來十分豔麗,舉手投足間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高傲,似乎就是哪怕死掉以後也是一定昂着頭擡起下巴的,看到了這三個人,這一次科特爾的臉色也有些變了:
“這傢伙怎麼也來了,他竟然也敢踏上英國的土地?”
方森巖奇道:
“海盜都能來,爲什麼這個人不能來?”
科特爾認真的道:
“因爲他們是西班牙人,來的乃是西班牙幾乎首屈一指的豪商!費爾南德斯啊!”
一聽到這個人名,方森巖頓時記憶猶新的想起了往事:昔年在阿芒德手下的時候對這位豪富先生的商船的劫掠,還有那強大的腐魂屍,沒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在這裡目睹他的真容。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