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的會長是博勒,博勒在六年前就讓崔明仁調查過一些神秘事件。崔明仁的能力在情報工作方面實在是太過方便,而且這任務一直到萬神殿成立後一年多才和博勒了斷聯繫。
也正是由於這個任務牽扯到的黑暗面太多,飄翎的新會長卡特才讓情報王牌去陪新人慕蓮以及景祥玩過家家,這其實是散心,是讓小崔回到光明之處接受心靈治癒的好方法。
蟄伏於黑暗長達四年的專項收集使得博勒掌握了別人極易忽視的關鍵點。細節決定成敗——萬神殿的路線是完完整整地從日本盟開始重走調查,一方面驗證崔明仁此前提供信息的正確性,另一方面,也是瞞天過海,通過在途中不斷安排任務執行來騙走罪惡之枝等其他勢力的注意。
然而博勒這一切的安排在夜修亞看來都是滑稽可笑的舉動,他並不打算插手,而且事實上,艾琳也安排了星辰武士參與進調查之中,而且她這邊的信息量更大、資料極其完善,所以她選擇的路線非常明確而且大膽!
直接從意大利走中歐、東歐、西亞……把夜焱最後的歸途走一遍。
按照艾琳的說法:這就是夜焱最後的一段歸國之旅,他是揹着鋼琴走回去的,因此就算他再怎麼趕路,都不會太快,而且這條路線並沒有受到技術革命的大肆破壞,信息保存的應該會相當完好。
除了目標明確的三支第一梯隊外,也有聞風而動的第二梯隊,他們大多都是斷罪之翼的協會:龍首會、煙雨閣是其中的代表,此外,魔法側的教廷也派出了一小支司祭隊伍作爲對艾琳他們那邊的監察。
於是這最近的三個月裡,不光是零在中國內部黑暗崛起,世界範圍也是暗流洶涌。如果說在這種大背景下依舊有人按兵不動的話,那麼躺槍的就是兩個站在不同層面但都相同高傲的“操盤手”——夜修亞、錢瀚星。
第一梯隊裡準備工作做的最到位的應該是獵世界,而且獵世界的會長是一名非常知性的女人,喜愛研究歷史,對於千年前的事件很是關注。雖然是會長,但她卻從未參與過戰鬥任務,更未向大衆公開過真名,一般會員們只管她叫“會長”。
獵世界的精英十人衆在斷罪之翼裡有個綽號——“十獵人”。這十個人當中前兩名基本上沒有變化,後八位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經常有變動,直到兩年前才確定了下來。
而這次會長派遣的小隊正是由後面八位獵人組成。他們分別是:排名第三的“瀆神者”——英格蘭裔的魯本;第四的“獵人”——華裔K,第五的“神偶”——小蘿莉戴安娜,排名第六的“相術師”——來自新加坡的神秘算命先生楚楠;還有來自倫敦的第七名,棕發眼鏡女“奇異門”芙蘭達;如果說前面這幾位的性格都還算正常,屬於能夠讓人接受甚至產生喜愛之情(特指小蘿莉)的那一類的話。
那麼接下來這兩位第八名和第九名則是異類。
“戰鬥法師”內賈德——是位極其罕見的,來自中東伊斯蘭教聯合酋長國的超能力者,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破壞,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他就會去對其發動“聖戰”。而他的能力也出奇地適合搞破壞,由於能力造成的破壞效果太過誇張而被會長嚴令禁止使用,除非人跡罕至。
因此,在不能使用能力的情況下,他只好屈居第八位……
第九位是“兇槍”萊雅,來自俄羅斯的獨眼女軍人,酷愛伏特加,頭髮被刻意染成黑色,似乎對狙擊手抱有怨念;非常喜歡大號的、火力威猛的槍械,生活不檢點,是個非常開放好爽的女人,男女通吃的正宗女漢子。其能力從未曝光過,向來都是靠着軍火完成任務。
第十名總算迴歸正常——兩年前定下的,曾經與K、戴安娜一起參與過布朗城堡戰役的先遣隊隊長“風之子”萊昂納多。有着偏向普通歐美人種長相的他、有着令人放心的領導力和決斷力的他,是十獵人當中最正常的……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悲傷的故事。
而就在他們進行爲時三個月旅行的前一天,K卻捲入了一次奇妙的事件當中,正是這次意想不到的經歷,才讓他找到了更多的線索,從而在這次劫難中活了下來,只是……
※※凌晨的法蘭西※※
夜半,自家城堡裡傳出始終奏鳴着高音區的鋼琴聲,那一個個疊加在簡譜之上的點懸而未決,就如同K那顆懸停的心。時隔八年,這是他第十二次到法國,但卻是他第一次回家……
琴調由高轉低,演奏出了夜的靜謐與城堡的詭異。
“Fleur-Blanche,居然拿這首曲子來迎接我。”K認出了曲名,然而他卻無暇欣賞,相反,他擺出了一副戰鬥姿態,黑天白夜雙槍均已掌握在手,只要稍有異動他就會開槍。
彈奏者與K的緊張完全不協調,他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鋼琴旁邊的小圓桌上的高腳杯裡盛滿了鮮紅的液體,顏色和紅酒完全不同,淡淡的腥味彌散在空氣裡。
“血酒……”K瞄準着彈奏者,緩緩靠近,不知何時,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滴落。他從未如此忌憚過一個人,除了只見過背影的協會第一以及發怒時的會長——這兩位足以使他顫抖。
時長爲四分鐘的鋼琴曲從K進入到古堡內就開始奏鳴,然而K卻覺得時間過得十分漫長——他花了一分半鐘穿過外壁長廊,卻在大廳的前五十釐米耽擱了兩分鐘!
無形的壓迫感伴隨着詭異的曲調收攝着人心,正如彈奏者那英俊的面容一般,K發現自己正不由得被他所吸引,就快神魂顛倒、意亂情迷。如果不是K的定力還算不錯,想必他現在應該已經朝着那個彈奏的男人投懷送抱了;其實,原因不止定力不錯這一個。
音樂進入了副歌部分,這時突然插進了女人的哼唱,驚得K差點雙槍走火。
哼唱的女人從城堡的二樓走下,繞過K的身後來到彈奏者的身旁,端起了那杯“紅酒”不停搖晃;她一邊輕緩地搖着酒杯,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緊張兮兮的K。
琴聲已畢,男人從座位上優雅地站了起來。之所以看起來優雅,是因爲他雙手合上琴蓋後,左手微微壓着腹部,右手後襬,隨着身體的挺直,面向的角度也逐漸轉移至K這邊,整個過程既顯得毫不做作,又體現了彈奏者那優良的教養。
男人接過女人遞來的紅酒,以貴族的手法端着高腳杯,將酒微微揚起;男人透過酒杯的曲面從血紅色液體的背後靜靜端詳着K。
“小主人,歡迎回來。”他開口了,英系的發音很純正,嘴角上揚的弧度十分好看,成熟男人的魅力盡顯無疑。而這一藉着端酒時機的問候看起來正像是在和K乾杯。
氣場的隱形比拼,K完敗。可這次K“回家”的目的不是接受貴族禮儀培訓,他對這種禮節毫不在意,也不能有一絲的分神在這方面;因爲他現在面對的是血族的親王——二代血族和三代!
擁有不老不死能力的他們,足以成爲世界的霸主,然而實際上,他們卻沒有過分張揚,反而選擇偏安一隅。
K沒有接任務,因爲家族產業的接管是表世界的事情,至少目前,斷罪之翼的觸手不可能伸向現世經濟。他來這裡是受到接管人的邀請,也就是面前這兩位……
“我就一窮屌絲,給‘傭兵機構’打工;這城堡跟我現在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不用假惺惺地稱我‘小主人’了,論禮儀,我家族的歷史和榮耀怎麼可能輸於你們兩個?!”果然,K還是很在乎顏面,或許這是中華血統在起作用——不能在老祖宗的地盤上丟先人的面子。
聽到這話,一旁的美女咯咯笑個不停。見到氣氛有些不對,男人便主動切換話題:“我叫傑·斯諾,我身旁的是尼基塔·梅爾維爾,我們分別是親王級的血族和公爵級的血族,這你從信中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K頷首默認,定了定神,將雙槍放下,“信我已經燒了,爲了杜絕後患。有話直說吧,我的時間很寶貴,沒有多餘的空閒跟你們這些時間無限的傢伙扯淡。”
“時間……無限?”傑苦澀地一笑,“時間是對所有人公平的——除非能夠跨越時間,那重境界,就連我們的‘母皇’也做不到。”
“母皇?嘿!你以爲你是《星際爭霸》裡的蟲族嗎?”K逮到機會吐了個槽,然後,他的話匣子就如同決堤了一般打開,“你們有母皇的話,她該有多老?還有,傳說中的初代不是跟着那些‘神’鬼混去了嗎?”
“住口,你這個雜種!竟敢侮辱我們的母親大人,罪不可恕!”尼基塔怒不可遏,口中的獠牙倏然突現,若不是傑擡手攔截住了她的去路,想必她此刻已經和K纏鬥在了一起。
在黑市裡打拼許久的K早已練就了合金雙耳,對於辱罵自己之言向來左耳進右耳出。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忍受別人辱罵他所珍視的人,比如戴安娜。
“請見諒,尼基塔最近心情欠佳,因爲我們實在是太過於想念我們的母親了,這次找你來,就是爲了拜託你找到我們的母親——初代血族,露琪亞·夜(Lucia·Night)。”傑一臉誠懇,但K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真是對你們血族一點兒好感都欠奉,不要拜託我這件事情,初代血族……如果她是BOSS那種級別的話,我覺得我去了只是被秒的份兒。你們嫌自己命長,我可不嫌棄!”
傑惋嘆一聲:“她也是你的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