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被這傢伙的舉動,嚇得不由自主了旁移三尺。然後一臉警覺的拱手道:“這位仁兄,你我萍水相逢,話不投機,就此別過。江湖山長水遠,你我後會有期。”說罷,轉身逃一般的跑到一邊。
卻見那漢子陡然間身形一轉,竟搶先一步竄到童旭身前,道:“小兄弟,我和你才說了幾句話,你便說什麼話不投機?你這般匆匆忙忙的,難不成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虧心事,不敢見人?”
童旭猛地擡頭,道:“什麼叫做了虧心事,你纔是偷雞摸狗的小賊呢!”
那漢子突然打了個哈哈,方方摳完鼻孔的手指拍了拍童旭的肩頭,道:“小子涉世不深,看人倒準。我是偷雞摸狗的,不過,可不是什麼小賊。”說着,他便清了清嗓子,續道,“我便是那號稱‘賊心賊手賊骨頭’的盜俠令狐北了。怎麼,嚇到了吧?”
童旭聽到,着實吃了一驚。
他雖說不是江湖百事通,但出山後大江南北的飄蕩一載,自然也渾然不是不知半分江湖舊事的白丁。這令狐北的名頭,他可是聽過數次了。
聽聞令狐北師從異人,學得一手快刀與一身極高的輕功,年紀不足三十歲,卻在短短數年間,創下了偌大的名頭。只是他爲人滑稽、不修邊幅,又向來灑脫乃至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以江湖中人,鮮有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俊是醜的。
當下,童旭又擡頭看了令狐北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在他的印象裡,輕功極高的賊骨頭應該尖嘴猴腮、其貌不揚的纔是。但是,這完全顛覆了自己的假象。只得帶着七分疑惑三分質疑的語氣問道:“此話當真?”
“如假包換!”令狐北見他這般模樣,便嘿嘿一笑, “怎麼,懷疑是假冒的嗎?我假冒誰不好,爲何偏偏假冒只賊呢?”
童旭點了點頭,繼而拱了個手,道:“令狐兄若是沒什麼事,就饒了小弟離開吧。小弟還有要事在身呢。”說罷,轉身便走。有了什麼江淮大俠與秦英,童旭對那些什麼什麼俠客,煩心透了。此刻碰上一個,趁還沒有聊上話,趕緊走。
“哎……”令狐北一向是滑稽慣了,卻從沒像今日這般吃閉門羹的。他天生一副活潑心腸,猛然見一個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定然纏着,教那人睬他纔算終止。
於是乎,他身形再動,又復搶上一步,橫在童旭面前,雙手撐開,一副要想離開,先過我這關的模樣。
看着這塊甩不掉的牛皮糖,童旭臉上的怒色漸漸濃郁了起來,雙眉微皺,道:“令狐兄,你是在考校我的性子麼?”
令狐北瞥了他一眼,隨即帶着三分壞笑的說道:“倒也不是。只是難得見你這般沒精打采又長吁短嘆的少年,是以逗你開心呢。”
童旭“哼”了一聲,道:“我沒心情!”說着,便伸手一推令狐北左胳膊。
卻不料,令狐北的胳膊竟如同一條水蛇一般,童旭一推,非但軟綿綿毫無着力點,反而被令狐北手腕一扭一鎖,指尖一拿一扣,如同巨蟒繞樑一般,牢牢的纏住了。而與此同時,令狐北已經是斜向前邁進一步,肩頭一撞童旭。玩世不恭的臉上更是浮出幾絲壞笑。
童旭臉上一寒,混元功內力流轉之處,“滑”字訣功夫便已涌出。內力一撐一漲,整條胳膊便如同一條泥鰍一般,從令狐北的指縫間溜了出來。
令狐北訝然一驚,不料童旭竟然能從自己的絕技“附骨爪”之下輕鬆逃脫!須知他這附骨爪,向來以鎖拿見長,便是五指攏捻百斤鐵球,也不是什麼難事,今被這其貌不揚的小子輕易擺脫,令狐北如何不驚?
童旭掙脫開令狐北後,當即便後退幾步,目視令狐北道:“令狐兄,玩笑事,莫要開大了。我不願與人爭鬥,你我後會有期!”說罷,便要轉身。
“等等……”令狐北又複製止,“你若要走,我不攔你。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你當真要走嗎?”說話間,他原本空空如也的右手,變多了一把長不盈尺的匕首。
童旭看去,登時臉色大變。此時懷內一輕,想來適才令狐北沉肩撞他的那一瞬,便已經施展妙手空空的絕學,將方雷送給自己、一直揣在懷裡的匕首,給偷去了。
下一瞬,童旭便已經是幻化成一道虛影。右掌卷着颶風,直往令狐北而去。施展的,赫然便是混元功中“攻”字訣中的六陽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