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朝傾情絹點墨,執手說契闊_第十三節:鯨吸牛飲

馮術樂的嘴都合不攏了,只是笑道:“哪來的罪過,哪來的罪過?姑娘客氣了。”

老者一巴掌拍在劉堂的背上,道:“還不快去山下買點好酒好菜來!”

劉堂如逢大赦,一溜煙的跑的沒了蹤跡。

馮術這才得空,問了諸人的姓字。使劍老者名喚黃統,一直站在遠處的老者名爲袁勝,他叫了多少聲妹子的,叫做莊箏。

二老似乎地位頗高,三人帶着馮術進了寨子,一路上的人,大都是對其彎腰施禮。另外幾個年紀長一些的,也都打了個招呼,說一聲晚上再來叨擾,便匆匆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馮術看衆人都在自作自的,不由得有些詫異,便問道:“前輩,這寨子裡好生忙碌,卻不知都在做什麼?”

袁勝微微一頓,道:“也沒什麼,都是些許拿出去變賣的東西。”

馮術微微一愣,心中嘀咕道:“山下的老人說,是強人佔了山頭。可是,他們卻說做些東西下去變賣,這裡面,只怕還有好些道道呢。”

他四處打量,忽的看見有一個生得極是剽悍的漢子,正在拿鑿子慢慢整切一個木匣子。看那匣子的樣子,正是裝備在連弩上,用來裝箭的弩機匣子!

馮術眉頭緊皺,暗道:“這般制式兵器,即便是尋常強人響馬,也不敢裝備,他們怎的竟在這裡做?這趟水可不淺,我要仔細應對。”

莊箏似乎察覺到了馮術的不正常,順着剛纔馮術的眼光看去,這才笑着說道:“那位做弩機的是遠近有名的木匠孫艱。不瞞馮少俠,我等在此畫地勞作,全是官府的意思。”

馮術“嗯?”了一聲,問道:“這話怎麼講?爲何是官府的意思?”

莊箏笑道:“少俠,我們這是給我大唐精兵做兵器的。鄉下愚民無知,只道我們是強盜響馬,所以告上了官府。你想,若我等當真是響馬,那如今天下海清河晏的,當官的巴不得有處響馬,自己清繳了,好往上報功。又怎會什麼也不回覆的,就教我們在這裡盤踞着?”

馮術眉頭微皺,隨即卻開口笑道:“正是這般。我上山之時,一個老倌兒喋喋不休的說什麼山上有強人,聒噪的要死。也不想想,若當真你們是強人,還要他這般廢話?”

莊箏點了點頭,道:“少俠真知灼見,說的極是。”

馮術笑道:“大家夥兒既然是爲大唐做兵器,那便是大大的功勞,當賞,當賞啊。只是我身上存銀不多了,改天叫下人們一併奉上。”

袁勝回過頭來,笑道:“可不敢當。馮少主有此心思,老朽們便知足了。哪裡還敢要馮家的銀子?”

馮術嘿嘿乾笑,並不答話。

黃統頓了頓腳,道:“馮少主,前面便是小老兒的側房了,咱們便進去一敘如何?寨子裡事多,客廳正用着,不方便接待馮少主,還請少主莫要見怪。”

馮術笑道:“入鄉隨俗,客隨主便。前輩說什麼,便是什麼。”

袁勝笑道:“馮少主快人快語,我等暮年結識這般朋友,纔是三生有幸。快快,裡面有請。”

馮術哈哈大笑,拱了拱手,便先邁步進了屋子。

袁勝回過頭來,看着莊箏笑道:“小莊,劉堂那混蛋,回來還早,你先去後廚那邊,取幾個小菜,再抱一罈‘甘醇’來。今日要與馮少主一醉方休。”

莊箏微微一愣,道:“直接上‘甘醇’嗎?”

袁勝眉頭微蹙,隨即搖了搖頭,道:“先搬一罈女兒紅,喝個半酣,再上甘醇吧。”

莊箏道:“好,我知道了。點子機靈,小心應對。”

袁勝笑道:“我半百的人了,還要你指揮麼?去吧去吧,這裡不用你擔心。”

莊箏應了一聲,這才轉身退去。

酒肉很快便上來了。想緩緩退開的莊箏被袁勝一把拉住了,笑道:“少俠光臨,若沒有美女相伴,如何能諧?小莊,就暫且陪少俠喝幾杯。”

莊箏一愣,隨即便笑道:“師叔說的是。”緩緩入席,緊挨着馮術坐下。

馮術笑道:“這如何是好?哪有教姑娘陪我這個混蛋的?來,莊姑娘,馮術敬你一杯。”說話間便抱起那罈女兒紅,給莊箏滿滿的斟了一碗,再給自己斟了一碗,這才舉起酒碗,道:“幹了。”說罷便鯨吸牛飲般的一引而盡。

袁勝手掌拍着桌子,道:“馮少主豪邁海量,正是我輩中人。不消說,快快痛飲!”自己也斟了滿滿一碗黃酒,咕咚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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