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周流,內而灌溉五臟六腑,外而煦濡五官九竅,四肢百骸,皮肉毛髮。所以五臟六腑之堅脆,五官九竅之通塞,四肢百骸之剛柔,皮肉毛髮之榮枯,無不形之於脈。《素問•脈要精微論》雲:‘微妙在脈,不可不察’,此乃至理明言。”
“天地之氣,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人與天地相應,所以人之脈象與四季相應,隨四季氣候之變化而變化。陽氣主生長,故脈見升浮,所以春之脈升,夏之脈浮;陰氣主收藏,故脈見沉降,所以秋之脈降,冬之脈沉。升降浮沉,隨時令而變化,毫髮不爽。”
“此時正是隆冬,脈象本沉。但是沉之又沉,便太過了。所以,我現在先給你下幾味起*的藥,慢慢吃着,等吃七八日,咱們再對症下藥。”
程微涼點了點頭,道:“謝姊姊,那你這是不走了麼?”
謝凌煙點了點頭,道:“最近不走了,在你家裡住一陣子,怎麼,不歡迎嗎?”
程微涼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呢?我巴不得有人陪我說話。你不知道,嫂嫂家教極嚴,駱叔叔很少教她出來。即便她偷偷跑出來,也是去找我哥哥,所以,她可很難和我說說話。”
謝凌煙道:“我曉得的。我自小也是冷冷清清的長大的。六歲離家,跟從師父精修醫術,身邊年齡同樣大的,便只有令狐北那一個傢伙。所以,這種無人說話的孤獨,我是懂得的。”
程微涼笑道:“謝姊姊真好。知道我自己孤獨的難受,便留下來陪我。只是,不知道,姊姊是真的想要陪我,還是想要陪某個人?”
謝凌煙一愣,看着程微涼道:“妹子,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叫做陪某個人?”
程微涼笑道:“你還想騙我呢。我和你提起小師叔,你的目光有些躲閃,可剛纔說令狐北,便極其正常。顯然,我師叔和令狐北,在你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樣的。說罷,你是不是當真喜歡我師叔?”
謝凌煙臉上飛起兩道紅霞,笑罵道:“你這小妮子,又來笑我。”
程微涼搖了搖頭,道:“這怎麼是笑話呢?姊姊,你便說說嘛,我保證,我絕不泄密。”
謝凌煙搖頭道:“我不依你,我不說。你自己想吧。我回去了。”
程微涼眼珠一轉,便銀鈴一般的笑道:“我懂了。姊姊你方纔說的是我不說,卻不是你不喜歡,那你心裡的話,我可就明白了。”
謝凌煙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拍着程微涼的手臂笑道:“你這鬼丫頭,總是瞞不過你。我拗不過你,你怎麼想,便怎麼是了。”
程微涼笑道:“放心,放心,微涼曉得的。”
謝凌煙嘆了口氣,將程微涼扶住,緩緩教她躺在牀上,給她掖好被角,這才緩緩說道:“你既然懂得,便好好歇息,不要多尋思。久思傷脾,不利於胃經,須得小心。”
程微涼笑道:“那姊姊你可要好好把握,像我師叔這般江湖上難得一見的少俠客,若是不小心錯失了,到時候,便追悔莫及了。”
謝凌煙笑道:“就你多心,這種事,哪有女孩兒家先說的,他若是不說,我怎麼好意思開口。”
程微涼嘆了口氣,道:“只怕我師叔的木訥程度,不下於我哥哥。你想讓他先開口,可要等上許久了。”
謝凌煙點了點頭,道:“可是,若值不得等,那這份緣分,還值得守嗎?”
程微涼一愣,隨即搖頭道:“不知你們是怎麼想的。若是我是你,便興沖沖的跑到我師叔面前,直接問他喜不喜歡自己,喜歡就喜歡,不喜歡便罷了。何必各自牽腸掛肚的。好不安生!”
謝凌煙笑道:“你畢竟還小。等你再長大幾歲,便知道,世間有些東西,是隻能意會,不可言傳的。就像感情,彼此之間顧慮的太多,所謂的敢愛敢恨,不過是糊弄人的假話。”
程微涼點了點頭,道:“我現在還不懂,也還好我不懂,想說的可以直接說出來。”
謝凌煙笑道:“你莫要尋思太多。好好休息。”
程微涼點了點頭,被子底下卻攥緊了拳頭,暗道:“改天一定要敲打敲打師叔的榆木腦袋,這般一個大美人喜歡他,他也不曉得。這不開竅的,比我哥哥還厲害。”
謝凌煙箭一般的眼神滑了過來,淡淡的說道:“你可不要想着告訴你師叔,否則,我可不認你這個妹子。”
程微涼吐了吐舌頭,道:“姊姊,我又沒說話,你怎麼知道我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