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刀陣倒也不是多玄妙,不過是中宮之人壓得住陣腳,而其餘諸宮,配合的緊密精妙罷了。九人一體,同進同退,配合之下,如臂使指,便如同一個生了十六隻手,十六隻教,拿了八把鋼刀,用着一個腦子的怪物。
童旭卻是在感嘆。若是閼伯劍莊等衆,有這般抱團的意識,只怕也不會這般慘重。
可惜這也只是一套算不得登堂入室的法子。九人配合有餘,或能彌補刀法火候不足,卻不能彌補功力不足的缺憾。面對上童旭這般比他們功力高過十倍之人,依舊不夠看。
就好比你一拳打出,有萬斤氣力,即使你的敵手有再多的花招,那麼一碰之下,便也足以是摧枯拉朽。
九宮刀陣便如同那花招極多的怪物,先前被喚作“沈師兄”的,在中央壓住陣腳,驅動諸人合力施展。而其餘八人,卻將四面圍得如鐵桶一般。如是沒了漏洞,便可以全力攻殺,也算是成了“七轉玄刀”裡“以攻代守”的刀意。
“七轉玄刀”本運轉極快。此刻八八刀齊運,速度更是快過了當年令狐北的四八三十二刀。可這般功夫,速度有了,附着於其上的內力,卻是不加絲毫。若是遇上與自己功力差距不大,但是招式精妙的,又或者是一大衆烏合之衆,或可以大獲全勝,但是若想對付童旭這般高手,便是天方夜譚了。
童旭便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刀劈來,他便接下一刀;一掌推來,他便封住一掌。即便是八個人,他也只做是一個人。即便是花招再多,他也能以不變應萬變。不過二三十招,便將九宮刀陣迫的往後退了幾步。
這種難過的感覺,讓施展九宮刀陣的九人只欲吐血。他們九人組合這“九宮刀陣”,相互配合練習,已經三年。如他們這般功力的,便是二十三十個上來,也能殺的丟盔棄甲。可眼前這少年,卻是輕輕鬆鬆,從容不迫的將自家九個兄弟打的節節敗退。這如何能夠?
於是“沈師兄”便嚷了一嗓子,道:“我九宮刀陣以攻代守,小子,你這算是以守代攻麼?哼,可不是笑話你,你若是能破了我等的九宮刀陣,我才服了你呢!”
童旭笑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我本來想給你們幾個小夥子留點臉。但你們執意不要,便怪不得我了!”他說話間,右手猛然一翻,小指拂在乾宮弟子的刀身上,繼而反掌變爪,捏住了那人的刀背,左手卻是瞬間欺近,一把揪住那名弟子的衣領,手一較勁,那弟子便飛了出去。
那弟子飛出去後,落在地面便“噗通”一聲躺下,一動也不動,自是被童旭點了穴道的。童旭的速度委實過快,格擋、捏刀、出掌、扣穴、扔人。這也不過是一眨眼之間。
“沈師兄”當下便要扇自己一巴掌。他本來想讓童旭快點動手,這樣也能露出點破綻,自己八把鋼刀,如何還能不砍他一兩下?
可是眼前這一幕,卻是讓自己苦不堪言。童旭不動手則罷,動手便如雷震。九宮之下,原本是固若金湯,卻不免被童旭扔出去一個。此下少了一人,童旭若想動手,自己如何能夠倖免?
童旭扔出一人,倒也不再前進。反而輕飄飄的後撤一步,負手道:“玄刀門下,也只有謝常、江城、張毅三人,能成得氣候,如你們幾個,再不好好努力,終生難入二流好手之境!”
“沈師兄”破口大罵道:“你小子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般辱我師門?”
“不服麼?”童旭側目睥睨,繼而右手略微上擡,道:“我便站在這,用一隻手,你們若是能逼得我後退半步,我便收回方纔那句話!”
衆人聞此一言,俱是大驚失色。心中均想此子不免太過大膽,這般大話,便是自家師父,也不可妄談。一時間各個摩拳擦掌,但又思及這般行徑,豈不是太過於自甘下流了?
衆人正面面相覷之時,忽的從背後傳來聲音道:“我武功不濟,卻也不需要你用單手相讓。你自管出雙掌罷,我打不過你,便被你打死,也不算什麼。但是,我玄刀門的名聲與骨氣,卻不能任人欺凌!”
童旭順着聲音看去,卻見一個女子,手中提着一把短刀,正朝着自己這邊,緩緩走了過來。
那女子行走時步履沉重,整個人也生得頗是瘦小,看上去,總給人一股怯怯弱弱的感覺。只是,那雙明亮的眸子,此刻卻盡是剛毅。她身子單薄,似乎這麼一把小小的短刀都提不穩,但卻是一往無前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