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姑娘的可愛在熱鬧的街市上變得更加出衆。
蘭羽淳戴着一個胖娃娃面具,走到了一個兵器鋪。
有一把紋路細緻,還鑲嵌着一顆月牙狀藍寶石的短劍格外漂亮。
兩隻手以相同的速度同時落到了劍柄上。
那一刻,是她人生中最明亮的一刻,如同那顆寶石般,絢爛耀眼。
“你…”蘭羽淳突然想到臉上的面具有些失禮,慢慢地摘了下來,“公子…也喜歡這把短劍嗎?”
黎裕笑了笑,“無妨,既是姑娘喜歡,那便…”
“沒關係,我…我只是看看,說起來,我也不會用。還是讓給公子吧。”
“兩位眼光獨到,這柄劍的確做得較爲精細,不過此劍還有一柄。”劍鋪老闆轉身又拿出相同的一柄,只是劍上的寶石變了顏色,是最爲熱烈的火焰紅。
“公子喜歡哪一個?”
“請姑娘先選罷。”
“那…我要這個好了。”蘭羽淳接過了老闆手裡的紅寶石短劍。
“如此,在下就要這柄了。”黎裕掏出了銀兩付了錢。
他微笑着點點頭,轉身將要離去。
蘭羽淳跟了上去。
“百花節這麼熱鬧,公子隻身一人出行遊玩嗎?”
“在下是跟…家人一同出來的。”黎裕奉命出來給皇上買花糕,需趕快回到皇上身邊確保皇上的安全。
“那邊的遊船似是有趣的很,不知公子…”
“抱歉,在下還有要事,請恕在下先告辭了。”黎裕的腳步變得飛快。
蘭羽淳着急地大喊了一聲,“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他回過頭來答道:“黎裕。”
那抹微笑,就這樣,淡淡地刻在了心上。
可是沒想到,這一刻,也許,就是一輩子。
黎裕驚慌失措地避開我的目光。
可我又不得不問。
“她…她喜歡你,對嗎?”
有時候,一見鍾情,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頭,“僅一面之緣。”
“那你對她呢?”
“我對她同皇上一般,是敬重,絕無其他。”黎裕與我對視,我看見他的眸子變得清亮,我相信他的解釋。
“可如果她是對你念念不忘的,現在,便只會加重對蘭妃的恨意了。”
“不過,你…怎會知道我與…”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你一講蘭妃的那些過往,我就如同真的失憶般,全都想起來了。”
“竟會如此…竟會如此不可思議。”
“許是我真的和蘭妃娘娘有什麼聯繫吧!”
傍晚的月色顯得淒涼,因爲在這諾大的皇宮裡,沒有幾人,是真心與你相伴的。
“你身子剛好,快回去歇着吧。”
婉月的眼眶裡變得溼潤,“都怪奴婢。”
“跟你有何關係,不要亂想,更無需自責。”
“若是奴婢陪在娘娘身邊…”
“我不是沒事嗎?”我拍了拍她的胳膊,讓她安心。
“皇后既如此樂觀,朕便安心了。”皇上不聲不響地走了進來。
“皇上。”我躺在牀上,起身想要行禮。
“別動。”皇上在牀邊坐下,“你們先退下吧。”
“是。”
“身子可好些了?”
“回皇上,已無大礙了。”
“你可知害你之人是誰?”
“是妙珠。”
皇上淡淡地笑了,“她所供之人可是寧貴人。”
這怎麼會……
“這絕無可能。”
“上次蠱毒一事妙珠也已招認,背後指使之人,亦是寧貴人。”
“皇上能否允許我明日去一趟密宮局見見妙珠?”
“你想問出因果其實不難,她的生母就住在京內。”
皇上的話令我有些震驚。
“拿一份可貴的親情作要挾,我想並不是君子所爲。”
“你覺得朕是小人?”
我沒有回答他。
“好吧,那朕就看看,你這個君子,是怎麼問出實情的。”
我看着皇上的眼睛,心裡卻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惑。
“上次教你的曲練得如何?”
“還…還算可以吧。”
“身子痊癒了,作於朕聽。”
“是。”
皇上在琴前坐下,悠悠的彈着古曲,可我卻極其不識趣的伴着樂聲睡着了。
不知是藥物作用,還是睡前的妙音。
整夜,都讓我睡得香甜。
我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地睜開眼睛。
不是?!
“……”
我看見旁邊的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踹了他一腳。
“你可是第一個敢踢朕的人,好大的膽子。”皇上平靜地掀開被子,起身下牀,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還是一朝天子,一國之君,後宮這幾位爭風吃醋的女人的丈夫,一個已婚男人。
換做是誰,也不能接受的吧?
他怎麼就躺在了我的身邊?
“不是,皇上您…”
“朕和朕的皇后同牀共枕,你有異議?”
“不是,但是我不是…”
“你得學會怎麼做好一個皇后。”
什…什麼意思?
我糊塗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皇上叫來宮人給他盥洗,更衣,坐在牀上一動不動。
“過來。”皇上輕而有力地喚我。
我披散着頭髮,光着腳下了牀。
“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指了指華貴的龍袍,示意我幫他穿上。
我迷迷糊糊地從宮人手中接過,幫他穿戴。
一個溫柔的手掌熱度從臉上襲來,我下意識的彈開,只見皇上低頭笑了笑,繫上了頸間的最後一個盤扣。
直到皇上離開了,我還是愣愣地站在那裡。
我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