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羽毛？你醒啦。”
關切的聲音的耳邊響起。
北翎搖晃了一下腦袋後纔看清那人是誰。
“來來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嚇死我了。”玉柔紗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眼眶溼了溼，“還好，你醒過來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北翎接過玉柔紗遞過來的茶杯，潤了潤嗓子，沙啞的開口：“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墨染也來了？”北翎看了看房間內的擺設，視線落到玉柔紗身後的女子身上，她正趴在桌上睡得舒坦。
玉柔紗順着她的視線往後看了看，點了點頭：“是啊，她一聽你昏迷了就立馬趕來了。這不剛剛到，累趴下了。”
北翎沒有說話，眼中柔光浮現。溫暖至極。
入夜，北翎站在窗前，凝望着月亮。回頭瞧了眼玉柔紗和莊墨染，二人早已熟睡多時。
靜靜的站在，腦海裡還在回憶那個奇怪的夢境。
那個夢境是多麼真實，真實到她以爲自己曾經歷過。事實上，她根本不認識那個女子，那個名叫北斗女子，那個傲然立於天地間不肯認罪的北斗，那個張揚輕狂不輸風采的北斗。根本不認識她。
卻偏偏覺得，她的經歷就好像自己也經歷過一樣，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呵，大概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北翎這樣解釋。也只有這樣的解釋才符合邏輯。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
已是二更天了。那，更好做事了。
黑夜裡，那張普通的面孔裡勾起了一道詭異的笑。一眨眼的功夫，她消失在房間裡。
皇宮。
夜色下的皇宮比白天更加璀璨更加奪目。各式各樣的宮燈被點起，在屋檐下無聲的發着光芒。不少夜明珠在黑夜裡也綻出了白天看不見的光彩。
沒有人發現，一道黑影在瓦檐上匆匆閃過，聲音幾不可聞。
走了半天，終於找到雲尚盈如今的住所了。
小心翼翼的從房檐上降下來，今夜，這宮裡沒有守夜人。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北翎不由得多漲了一個心眼。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只見雲尚盈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之中，周圍放置着點心和酒。就像是，她一早就知道她回來一樣。
“來了啊。”雲尚盈沒有看她，拿起酒壺在兩個酒杯裡各自到了一杯酒，“來了，就進來吧。”
果然，她知道她今天回來。
北翎沒有遲疑多久，心下了然後，進了門。
雲尚盈執起酒杯喝了一口氣，朝北翎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開口：“坐下吧。”
北翎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後，沒有推辭，做到了她的前面。
“這酒很香。你自便。”雲尚盈說完，便又是一口酒。她喝起酒來的樣子毫不做作，帶着些肆意和灑脫。
北翎莞爾一笑，卻沒有動桌上的酒。
“我知道你今夜回來，所以，想着在死之前和你好好說說話。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話，對吧？”褪下了錦衣華服，褪下了鳳冠鳳袍的雲尚盈，此刻的樣子真像一個未出閣的世佳女子。
灼灼芳華，不染塵世。
其實，她當得起這八個字。去掉過多的胭脂，過多的裝飾之後，她其實很美。
“你這樣比當初見你，好看多了。”
這話是很誠懇的誇讚，不帶任何偏見。單純的她的審美觀來評判。
雲尚盈淺淺一笑：“謝謝。你很堅強。慕北翎。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我雖貴爲一屆公主，卻爹不疼娘不愛的，有什麼好羨慕的。”北翎這話說的七分真，三分假。
畢竟她不是真的慕北翎，之於她從前，除了關於皇室的記憶外，其餘的一概不清楚。
“可是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身份——毒閣聖女。這是多少女子想要卻不能要的身份啊，偏偏被你這個玄古第一廢物奪得了，天下人若是知道了該是什麼表情？呵呵。這麼尊貴的身份，你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小孩子啊，任性！”雲尚盈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一絲絲的羨慕還有一絲絲對於北翎的責怪。
北翎聽着，只是一笑：“這些，不過是身外物沒什麼大的相干。”
“誒，要是其他人聽到你這話，會不會氣得上來打你？呵呵。這不過是其一罷了。毒閣聖女的身份我也看不上，我在意的不過是你擁有司冷辰完完整整的愛。而我，不過是他爲了鞏固地位的一顆棋子罷了，可有可無的棋子啊。我愛他愛了整個年少卻換不回一星半點的感情，反而被他討厭。你知不知道，我很嫉妒你。明明是我先認識他的啊，可他眼裡看到的只有你。”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七歲的時候來過華夏一次，跟着你的哥哥一起來的。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看見了你，至此一發不可收拾。那時候，我和他的關係還不像現在這麼僵硬，也只有那個時候纔是我離他最近的時候。他曾告訴我：‘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然後他指了指遠處的你。那個時候，我第一次知道你。”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這句話，一直深刻在我腦海裡，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的，深深的刻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我以爲這不過是一個少年一時的喜歡並不會長久，哪裡知道他這一喜歡就是十三年。這麼長的時間，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種深愛到執着纔會有的執念。可是，我也喜歡他了好久啊。五歲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他我就爲他的樣貌所傾倒，後來在相處中漸漸愛慕上他的才華。以後也像他那樣，一發不可收拾，眼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北翎靜靜的聽着，不發表任何看法。內心卻是足足震撼。沒想到雲尚盈竟然也是癡情之人。
只是，這世上癡情的人很多，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雲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