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了車毀人亡的地步。
楊威從草叢之中爬出來,很慶幸自己沒有受傷,更加幸運的是,警車只是側面撞花一點,並沒有達到全部裝修,要不然這個月又要白忙活。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轎車現在沒了氣息,楊威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廝打起來,可能江湖人混亂糾紛。
掛車倉皇逃走,並沒有任何想要停留意思,前面兩輛轎車倒在地上,外形已經撞得破爛不堪,四周還散發着熱氣,滾滾濃煙瀰漫開來,楊威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拔出來槍慢慢靠近。
“呸!”楊威朝地上吐了一口,確認四個傢伙已經一命嗚呼,死相很難看,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死不瞑目。
就當楊威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彙報時候,鬼知道一個傢伙還真是死不瞑目,忽然間爬了起來揪住楊威手腕。
“後……後……”那傢伙還是沒有憋住最後一口氣,就像電影裡面演的一樣,最關鍵的往往沒有說出來。
楊威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只聽到一個“後”是什麼玩意兒,但楊威很聰明,跟着他的眼神目光看過去,是那輛倉皇逃竄的轎車的後備箱。
後備箱已經被撞得凸起,露出一條縫來,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有什麼重要東西,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是個黑色包包。
楊威剛纔出動的時候並沒有打報告,所有警員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大鬍子的大貨車上,所以沒有人會來幫他,再說這裡比較偏僻,來往車輛都巴不得加緊油門趕緊離開,所以更加不會有人注意他。
他把十二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後備箱的那個黑色袋子上面,以爲要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更加甚者猜測裡面可能是個定時**什麼的。
但最後的結果是他想太多,裡面的東西讓他瞪大了眼睛,一大袋子紅亮亮的都是錢,快要把他的眼睛亮瞎。
楊威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錢,這個黑包塞得滿滿的,初步估計也有四五十萬,他嚥了一口唾沫動也不敢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現在的思緒很混亂,按道理他應該警察給警察報警,然後按照程序處理一系列的事情,但在頭腦空白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袁天順,要不是袁天順安排,或許也不會出現這些事情。
但既然跟袁天順的安排有關係,那麼這些錢或許跟他也有一定關係,但至於是什麼關係,楊威現在根本沒有頭腦。
就在想到袁天順那瞬間,一個念頭突然冒出來——他想佔有這筆錢。
這些年盡職盡責,立功不少,從人倫上來說是應該升職加薪時候,但奇怪得很,好像這些好事在他身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現在袁天順的一個需要,自己就被調過來調過去。
他不敢去懷疑局長有什麼問題,能想的就是袁天順手段。
現在,他想佔有這筆錢,然後替自己贖身,想想這一輩子的工薪加起來,至少奮鬥大半輩子纔有眼前的幾分之幾,現在要是一下子有了這麼多錢,不說做點生意,就是白吃白喝也要吃個幾年。
可現在的問題,這是一筆黑錢。
楊威觸碰到那嶄新的紙幣時,紙幣上面磨砂的感覺讓他手心發麻,先是心跳加速,然後雙手跟着顫抖,不聽話的雙手帶動雙腿跟着抖動,然後整個人全身都不舒服。
慾望心裡佔據他全部心扉,像是一頭可惡的魔鬼慢慢侵襲,他還在猶豫,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心臟普通普通跳個不停,轉身回去掏出手機準備報警,儘管他自己就是警察。
腦電波異常跳動,心裡還在掙扎糾纏,已經輸入好號碼,但就在撥出去的那瞬間又放棄,雙手跟着心裡徘徊不定,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突然跪了下去,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掉下來。
他不敢正視身後那以黑色大包,只是在腦海裡面想着光鮮金錢的樣子,他最後用餘光掃視了一眼,還是做了最終決定,有些機會不能這麼一直等下去,他拉好黑包的拉鍊。
嘶……
“警官,換新的還是?”修車師一身油漆髒兮兮的樣子,嘴上叼着一支菸帶着些許痞氣,只是看他一身警服,多少給些面子,馬上給他散煙。
楊威來這裡之前無數次告誡過自己,這只是修車而已,很鎮定回答說:“換新的,花多少?”
“花不了多少,你是單位上的,這還是公車,費用都給報銷,”修車師傅很有經歷的樣子前後看了看,“只是,嘖……撞得有些蹊蹺,警官這輪胎……”
“你少說話行不?”楊威害怕牽扯更多打斷了他,“左前輪,側翼,一起換新,多少?”不耐煩的樣子一腳踩了菸頭,表情很冷峻。
“三千二。”這一次修車師傅答應很爽快,並且沒有任何欺騙臉色,一定是合理價格。
這一換就是三千多,差不多都是他一個月的口糧,但一狠心還是下血本,畢竟第一步都已經邁出去,不管是步步錯還是將錯就錯,人倒黴一輩子,在倒下之前好歹站一次。
專案人員處理撞車事件時候,現場並沒有楊威,當然,那黑色包包裡面的大量金錢,不翼而飛,並且沒有人知道。
他只想過一種結果,那就是袁天順會打過來電話詢問那筆錢的存在,但等了兩個小時還是沒有。
晚上是他值夜班,專案組對今天發生的事終於有結果,大鬍子司機久走夜路必闖鬼,今天在卡子上失了馬蹄,他的貨箱裡面藏了大量毒品,至少五十克以上,按照刑法,量刑起點十五年有期徒刑,十五年光陰,非得把一個大好人折磨成什麼樣子。
大鬍子司機只是長得剽悍,樣子看起來有些兇狠,但是一個害怕狗的男人不至於回去走私販.毒,不得不讓人心疼起來。
但是證據確鑿,法律之下容不得每一個違反正義良知的人。
大鬍子當然不會承認那是他的東西,但警方也不會就這麼罷手,這事還沒完,不會那麼簡單,警方做事當然也會刨根問底還正義一個公道,至死不休。
從大鬍子開始入手,然後順藤摸瓜,自然而然查到東城伍建豪頭上。
伍建豪對自己很自信,所以對自己的手下也很信任,當大鬍子出事時候他全然不知情,警局電話打到他那裡時候當時傻了眼。
警方已經把伍建豪列入懷疑對象,甚至他的所有批發部門都逃脫不了干係。
當然,楊威在這個時候又沒有什麼作用,他又回到看守所崗位,好像他在看守所位置的作用也只有過一次,那就是程海進來時候捉弄了一番。
同事們的談論,楊威只裝作聾子,左耳進右耳出,他有自己的事要盤算。
楊威今夜沒有任何睡意,只要一閉上眼,那死人的樣子就會在他面前出現,甚至金錢都在嘲笑,然後一直等待的電話終於打進來。
袁天順很有自信,電話一接通就問:“你們警方在毒品這方面辦事很有效率,相信現在已經查到伍建豪頭上,搗掉他這個大毒瘤還社會一個太平就全靠你們了,謝謝警察叔叔。”
他這話聽起來很彆扭,楊威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這世界不會讓人白揀便宜。
“我知道這是你設的局,但沒想到你會牽涉這麼多關係,就不害怕把自己捲進去?”楊威只是給他一個警告,對於那一大包的錢就要自覺全盤托出。
就在楊威要說那錢的時候,袁天順卻先說到:“別想得那麼複雜,你們警方最擅長推理想象,然後得出結論,儘管這個過程需要些時間,但最後的結果都是,伍建豪不是好人,你們要逮捕他,關個無期徒刑或是判個死刑什麼的,無所謂啊,反正這個世界多他看着憂鬱,他就像一個屎殼郎,少了他咱還多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他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要把他摔得半死?”楊威明白過來這是陷害,有些看不慣地說:“你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把他置之死地,還是想借警方的手讓他再也爬不起來?”
“哦,我忘記了,這好像是一道選擇題,但只有兩個選項,無論選哪一個我都會贏。”
楊威說不過他的油嘴滑舌,這是必須承認的事實,但袁天順對錢的事情隻字不提,楊威也沒有那麼衝動,心頭想到‘難道他設計的,只是大鬍子,毒品,伍建豪三者之間的關係,那追逐的轎車,和撞翻的另外一輛轎車還是局中局’。
那黑色包裡面是好幾十萬,不是幾百塊,要真跟袁天順有關,他絕對不會忘記而一個字不提。
“能不能這是最後一次,哪怕讓我當個種地養豬的也行。”楊威軟弱的開始談條件,因爲袁天順對錢的事情好像一無所知。
倘若對那一筆錢的開銷當真得逞,當個種地養豬的,說不上還能發家致富。
本以爲袁天順會問一個爲什麼,但他出乎意料爽快答應,“好,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的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在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