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億廣場上人來人往尋找自己的所需,這場面袁天順一點都不羨慕,更加不稀罕,因爲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出於他的設計,他堅信自己有一天,會像這個大老闆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廣場。
廣場的正中間有一個朝天噴泉,噴泉的靈感來自剛進入松北大的時候一個校慶,校慶時候煙花盛會,煙花飄向天空燦爛無比,那個時候澤文彪問朱雲雯,喜歡不喜歡?
朱雲雯滿意的點點頭,喜歡。
那時候她微微一笑宛如夢中佳人。
袁天順在這靈感上面加了一點元素,一個大大鏡頭照向仟億廣場中心,廣場上的來往人流,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的每一個動作,一覽無遺。
人們對着鏡頭之中的自己很滿意,鏡頭會把他們身影轉向半空中的大屏幕,屏幕裡面的人,都開心笑着。
吳小高很早就來這裡佈置一切,他說這輩子就只愛過這個女人,全部的幸福都要給她,所以這套婚紗不是租的,他全額買了下來,剩下的十套,都是昂價租賃。
袁天順來這裡的時候他們正在進行佈景,遠遠就可以看到吳小高忙碌身影,還有跟着他的一些工作人員,大屏幕上的他們今天在這裡最拉風。
終於,袁天順如願以償看到最要好兄弟的女人,可他,沉默了。
當鏡頭轉向那個美麗準新娘的時候,他把車子默默停在路邊,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靠近吳小高和準新娘,他心跳加速,一遍又一遍確認鏡頭之下印在大屏幕上面人的臉孔。
熟悉又陌生。
她笑得很從容,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洋溢,一身的潔白,長髮披肩,還和以前一樣讓人着迷,只是坐在輪椅上的她,顯不出以前的精神和快樂。
原來十年的時間不再見,心頭人那個人一直還在,只是沒有掛在嘴上惦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搖上車窗,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不堪,此時就像一攤軟泥趴在方向盤上。
砰……砰……砰……
他用前額狠狠撞擊方向盤,終於如夢初醒,要和自己兄弟結婚的女人,他看得很清楚,是唐茹。
離別十多年的唐茹回來了,可是她,坐在輪椅上。
袁天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之後他想殺了自己,十多年時間他對唐茹的愧疚,不是可以用死來了解的,面對的又是自己好兄弟,他實在沒有勇氣站出去在他們面前。
轟……
他調轉車頭,一腳油門踩到底,穿梭在車水馬龍之間,沒有誰發現他的到來,也沒有人注意他的離開。
他還在哭泣,十年的時間沒有陪着她,十年的生活她是如何過來?想着她在輪椅上的樣子,一定經歷了什麼常人無法理解的痛楚。
她的歡笑和一顰一蹙。
嘟……嘟……嘟……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猴子”,但他沒法調整自己情緒,這一次的電話,他感覺響了很久很久,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接聽念頭。
這個城市的每一環路他都很熟悉,但此時他不知道要去哪裡,前面還有密密麻麻的車輛,這些年遇到的事情很多,但是落淚很少,只是這一次,真的控制不住。
嘟……嘟……嘟……
電話再次響起來,猶豫了很久不知道怎麼開口,電話那邊的吳小高等了很久,仟億廣場背景就要結束,其實吳小高想要說的,要換下一個地方,問他來還是不來?
就在電話響到最後時間是,袁天順終於接通電話,“小高,臨時有點事……”他給吳小高一個星期時間拍婚紗照,今天他說臨時有事應付過去,但是不敢承諾明天一定到場,話到嘴邊突然又咽了下去。
“臨時有事?該不會今天真的有什麼重要合同要籤?”吳小高一陣慚愧。
“哎,都是一些屁事,我能擺平,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大事,”袁天順裝作雲淡風輕樣子,“過了這段時間還有半年假期等你呢,很期待是吧。”
“不是天順,公司正出於發展中,要是真有什麼我會過意不去的。”
“怎那麼多屁話,什麼時候辦什麼事我還不知道嗎?一生只有一次,專注一點。”袁天順不想再說下去,匆匆掛了電話,再說下去,更多的情緒都要迸發出來。
儘管他說得很通情達理樣子,但吳小高此時的情緒起碼一半被擠下去,要不是看着身邊的唐茹無比燦爛,他此時會不顧一切衝到公司。
袁天順表面上的情緒已經穩定好多,但內心的崩潰縫合,車還在往前面開,今天像是撞了鬼的一樣,電話特別多。
嘟……嘟……嘟……
“我草!”他以爲又是吳小高打過來問東問西,正當想要罵過去時候,屏幕上的名字讓他沒有罵出來,是他的得力助手,陳浜。
“什麼事陳浜?”他盡力壓制自己低落情緒。
陳浜那邊很急切,根本不會注意他的說話語氣變化和正常嗓音之間的差距。
“天哥,上次我們看的地盤,有人看上了,怎麼辦?”陳浜那邊聲音很大,“你要過來看一下嗎?”
“怎麼回事?”袁天順的心思馬上回來,“什麼時候?”
陳浜回答說:“前兩天看見時不時有車子路過停車,當時沒怎麼在意,就今天早上,有人拉了警戒線,連規劃圖紙都拿了出來,十幾個兄弟在這裡擋着。”
“我馬上過來。”袁天順說完掛斷電話,下面路口調轉方向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什麼唐茹的事情都拋之腦後。
現場情況很激烈,場面很混亂,現在的僵持是因爲之前已經幹過一丈,對方來路不明,只來了四個人,而陳浜這邊有十個之多。
對方故意來找茬,四個人當然打不過十個人,但還是不服氣,溜走一個人放下話說,要回去叫人,叫陳浜等着受死。
陳浜又不是縮頭烏龜,等着就等着,無論來了多少人都給他幹掉,反正做好了準備。
那人回去叫人時候陳浜給袁天順打了電話,陳浜以爲袁天順會帶人過來,誰知道袁天順走得匆忙沒想那麼多,孤身一人空手就來。
對方好歹也是混江湖的人,看着陳浜這邊只有十個人,多的沒叫,大概意思就是一對一,只帶了十個人,加上原先的四個,剛好是十四個。
他們跟陳浜不一樣的是,他們手中個個都有武器,陳浜十人,赤手空拳。
“哥們兒,這塊地盤誰都知道**沒有規劃,”對面那人站在最前面說:“我知道你們天寶公司只負責承接建築項目,可是沒有自主開發這一功能,要是現在放手,打你們一頓剛纔的事一了百了。”
“你當我們吃素的,今天打不死你們也把你們弄殘廢,不爲別的,就爲你剛纔那句話。”陳浜義氣當先,說得鏗鏘有力。
“大言不慚,倒要看看誰把誰打殘!”那人說着棍子就開始衝,身後的一大幫人都有棍子。
陳浜這邊幹看着,剛纔那一場戰鬥不算惡鬥,也不算血鬥,勝的輕而易舉,只是現在纔是艱難時候,心裡默默祈禱,“天哥,你倒是快來啊,今天這些兄弟全靠你了啊。”
袁天順還沒到來,陳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現在那邊的人打過來,總不能像個魚肉任他們宰割,反抗還是要有的,只不過都是無謂的反抗。
那邊的人過來就是一陣噼裡啪啦,好似利刀劈豆腐,一些身體強健的還能多挨幾下,身體稍微弱些的,一棍子就被打趴再也爬不起來。
陳浜在這裡算是領頭大哥,身體還算可以,但因爲衝得勇猛,受傷最多的也是他,但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輕易倒下。
他一個人強撐不行,看着身旁的兄弟一個接着一個倒下,自己也是頭皮發麻,眼珠子打轉,腳下沒有力氣,感覺雙腿都在打顫。
嗤……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精緻轎車衝了過來,袁天順坐在裡面很嫺熟的操作,他能看清楚那些都不是自己兄弟,自己的兄弟都倒在地下,還有四個五個做誓死糾纏。
看着那些越戰越勇的不知來歷的人,心頭一股無名火冒起來,車頭對準那些人橫衝直撞過去,猶如一頭猛獸。
袁天順和陳浜很有默契,就在袁天順衝過來時候,陳浜一把揪住還在堅持的兩個兄弟肩膀,順勢往後一推三人一起閃開,袁天順更加助長威風,朝着那些帶着武器的人衝過去。
陳浜的人加上袁天順一起還有四個,而那邊的十四個人全部毫髮無損,袁天順的車撞過來幹翻兩個,還有十二個人校長放肆,根本不把他們四個人放在眼裡。
“天哥,就是他們,一點道理都不講。”陳浜拉着兩個兄弟站在袁天順旁邊。
袁天順西裝革履帥氣得很,但因爲剛纔的折騰,現在那個紳士形象不是很明顯,剛纔那股火氣正愁沒出撒,現在正好拿來出氣。
“不管你們都是誰的人,背後有誰罩着?今天算是和我袁天順接下樑子,你們今天滾着回去還是爬着回去?自己選一個。”袁天順叼着一支菸開始挽袖子,這裡的人,他一個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