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一大晚上,大局好像穩定了下來,但大寶有些不明白吳小高那句所謂的“還沒結束”到底幾個意思。
“什麼叫還沒結束?”大寶這時候超自信,“他們已經玩完了。”
“那是你的命,逃不掉的。”吳小高說得有些玄乎。
“你到底怎麼了,之前我們商量好,現在你看,就跟我們預想之中的一樣,旗子是我們的……”大寶先前的喜悅都被他全部被沖淡。
吳小高心裡擔心的,當然不是還有什麼大部隊衝出來,而是一個領頭人直到現在還沒露面,最讓人感到恐怖的,也是還沒露面的人。
他把目光凝聚在四周,害怕黑夜裡隨時會衝出來一頭猛獸。
大寶不願意現在就離開,因爲他相信吳小高所說的還有什麼事情沒結束,既然沒結束,那就不能一個人離開把他丟在這裡,所以對於雯雯的勸說,他也是置之不理。
場面就這樣僵持,雯雯說不動他,只好在這裡陪着。
吳小高拄着一根棍子站在原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楊威從哪個黑洞洞裡冒出來,用着剛纔吼沙啞的嗓子,輕輕淺淺喊了一句,“文哥。”
“文哥?”大寶也挺清楚,“什麼文哥?”
吳小高所擔心的終於還是發生,但他現在沒什麼話說,該驚奇的是大寶,楊威第一個看見久別不見的澤文彪出現在眼前,不是因爲天黑眼瞎,真是他心中所想那個人。
“文哥哥……”大寶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真是你,當真是你,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一雙手扶着澤文彪肩膀,回頭衝着雯雯就喊:“雯雯姐,雯雯姐,當真是文哥哥啊……”
雯雯心裡肯定是希望見到澤文彪的,但沒想到是這個時候,在那瞬間,她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種直覺,是太真切。
“文哥!”楊威第二個衝上來,三人就這麼面對面。
大寶跟楊威的臉上都帶着喜悅,又是驚訝,難以言表之情,唯獨澤文彪臉上只有一點點和顏悅色,似乎不是很在乎這場遇見。
“這一年多,辛苦你們了。”澤文彪慢吞吞的只有這一句話,聲音也變得低沉許多。
大寶迴應最快,“不,沒有,不會的,那是我們應該做的……”
“說那麼客套呢,都是自家兄弟,話說你一點也不仗義啊,回來都不打個招呼……”楊威也跟着順溜起來。
澤文彪看起來比之前老練許多,說話也很沉穩,這麼半天只吐了幾個字,然後看着他們兩人後面,那是雯雯一步一個腳印腳印朝這邊走來。
她眼中帶着幸福累水。
他微微一笑眼中佳人。
“哦,是嫂子啊!”兩人很有會意似的笑了,然後很懂事的走開,那種笑也是壞笑。
兩人也不管這場景奇怪不奇怪了,反正是見到了他本人,顧不上旁邊三四百號人的目光,緊緊擁抱在了一起,好像這一刻就是天長地久。
只把這一刻的二人世界交給他們兩個,大寶和楊威自覺躲到一邊去,跟吳小高站在一起。
這一場戰鬥終於結束,有情人也在那麼一個不怎麼樣的夜晚相見,想必這是最美好結局,大寶不想在這裡干擾他們兩個,繞在楊威和吳小高兩人中間,排着他們的肩膀,別有心思地說:“哎,有沒有覺得我們在這特……別礙眼呢?”
楊威很快就明白過來,準備轉身就走,但吳小高有些不近人情,儘管聽懂大寶什麼意思,但沒準備要走的意思,反倒一瞬間把臉拉下來。
“不是吧,”吳小高一臉正經的看着澤文彪兩人,“恩愛結束,也該露出尾巴時候了。”
“咦,你在說什麼,”大寶沒懂拉着吳小高就要走,“走啦……”
吳小高卻一副很神奇樣子,“不,我說了,這一切還沒結束,還沒到走的時候。”
他這話一說到好,不僅大寶和楊威用一副驚訝表情看着,就是那邊正在擁抱之中的澤文彪和雯雯也停止下來,其實要停的不是雯雯,而是澤文彪,他在遠處也聽懂吳小高話中之意。
當吳小高和澤文彪兩人對視,眼神和表情都不對,大寶和楊威也看出其中端倪,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什麼一樣。
“小高,這是什麼意思?”大寶距離吳小高最近,所以問了出來,然後看一眼那邊的澤文彪,也是一種敵對眼神。
楊威和大寶一樣,只是看出他們互相對視的表情和眼神不對,可就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所有,所以也問了出來,“哎,這是什麼情況?你兩認識啊?”
“熟得很。”吳小高只有三個字,然後又是一副冷漠表情。
澤文彪和雯雯也不在狀態之中,他拉着雯雯的手,另一隻手放在褲兜裡,雯雯不明白所以然,只能跟着過來。
雯雯和澤文彪距離大寶和吳小高還有楊威三人之間還有一段距離,趁着這段距離逐漸拉短的時間,吳小高不緊不慢地說:“剛纔,我們共同的敵人是誰?”
“不全都躺下了嗎?”楊威看一眼地上。
大寶附和楊威說:“諾,難道不是技校的?”他心頭還有一個疑問,“我一直不明白,職校和技校,到底什麼關係?”
“這個我知道,其實職校和技校是同一個學校,只是不同校區,不同名字而已。”吳小高就像是在解開案底。
他這樣一說大寶就更加不明白,一下子茫然起來,“那既然職校和技校是同一所學校,你又是職校的人,爲什麼你還要和我聯手,把技校給幹掉?”
吳小高一個冷笑,“哼,技校那個人很可惡,學校什麼優惠政策都被他搶了,助學金,獎學金,勵志獎學金,很霸道,看起來很不習慣,一直想把他幹翻,可就是打不過,還好有你……”
“這麼說,你利用了我?”大寶一語道破真相。
“好朋友之間,說什麼利用,你這是幫我出一口惡氣。”吳小高一副漫不經心,好像大寶做的這些都是理所當然。
但大寶不那麼認爲這些都是他的義務,總之就是想不過去,“可是,可是不管怎樣,我都應該有知情權。”
“不,”吳小高打斷了他,“這個不是重點。”
當他把這句話說完時候,澤文彪牽着雯雯的手,兩人輪廓逐漸出現在他們面前,“對。”澤文彪表情冷峻,“人,是會變的。四個字,窮則思變。”
“不,文哥,你這什麼意思?”大寶有些換慌亂起來,“他是小高,吳小高,雖然很小他家搬家離開和愛村,但你見過,還認識的,我們一起……”
“不,大寶,我們都長大了。”澤文彪還是那樣陰沉的臉,實在讓人捉摸不透,“小時候愛玩,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免得大家傷了和氣沒有面子。長大了就該談一些大人的話題。”
“我不懂。”大寶臉色慘白。
澤文彪再次給他解釋,“好,那我告訴你,那就是利益,物質,實在理解不到,那就是金錢,這個世界沒錢是不行的。”
“你在說什麼啊?”雯雯從剛纔的談話 之中感覺不對,但是不知道哪裡不對。
澤文彪沒給她解釋,反倒放開了她的手,認真看着她說:“這世界是現實的,浪漫的時代已經過去,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麼,你都要覺得我是對的。”
他這話說得有些嚴重,雯雯心跳一下子加速起來。
大寶一下子覺得大人們的世界好難懂,眼前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文哥哥突然間變得好陌生,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滿晦澀難懂,可實在不像什麼有文化的人,他寫的書,也從來沒有讀懂過。
黑夜還在繼續。
二胖帶着最後一隊人出現,那是他所有的力量,這麼一看上去,只有十個,氣喘吁吁的樣子,從遠處就開始喊,“王二胖來也!”
當二胖帶着十個人來到大寶面前時候,他覺得時間剛好,甚至自己提前。
因爲在現場,只有五個人,其餘的人剛纔打鬥的人,全部撤離。
“我靠,你都把旗子插上去了,這是佔山爲王嗎?”二胖很驕傲地以爲,這是屬於自己的戰鬥時代,只是不知道戰鬥已經結束。
不過他記憶還好的是,站在前面的澤文彪讓他眼前一亮,“呀,這不是大寶的文哥哥嗎?你不是當兵去了嗎?這次是回來幫忙的嗎?那我們勝算可大多了。”
二胖的出現讓尷尬的局面更加尷尬。
“二胖,”澤文彪喊了他小名,“戰鬥已經結束了。還有,我現在是個逃兵。”
二胖正準備喘口氣,耳朵一下子豎起來,原因是兩個。
其一,什麼叫做戰鬥已經結束?難道是沒有硝煙的戰爭?
第二,什麼叫做逃兵?曾經是松北大的不朽傳奇,現在卻是逃兵。
“不是吧文哥,你開什麼玩笑?你可是松北大的老大。”二胖還是很天真。
澤文彪也很認真回答,“那只是曾經,現在的王,是大寶。”
至於戰鬥已經結束,在場所有人除了二胖和他帶來的十個人都知道,但關於逃兵的事情,在這裡的所有對他熟悉的人,全然不知。
“你從部隊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雯雯瞪大了眼睛,連續的三個問也是楊威和大寶乃至二胖想要說的。
澤文彪顯得沒有那麼慌亂,就像早就想好的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