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本來無心殘害彭剛生命,但已成既定事實。
彭剛嘴裡吐出來的鮮血,這根本就不科學,大寶下手根本沒那麼重,而且,顏色也不對,紅色之中帶着黑跡,但他不知道那是中毒現象。
“金剛叔,你怎麼樣?”大寶一個軟怕跪倒在彭剛面前,“咱這就去醫院,不打了不打了。”說着就要把彭剛從地上摟起來。
其實他完全可以配合着大寶動作從地上爬起來,但他沒有那麼做,反而還使力氣把自己往下壓,就是不讓大寶動他。
“夠了,到這裡已經夠了,”彭剛一字一句頓着,“每個人的生命都有盡頭,誰都逃不過。不過還好已經和你分出勝負,這輩子也無憾了。”
“沒有,我們還沒有真正打過,我打不過你的,等你好了,我們再打一場,不在這種的地方打,好不好?”大寶看着奄奄一息的彭剛,雖然不知道他藥量過多導致中毒,但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心痛。
彭剛一把握住大寶的手,像是做最後訣別說:“我從打第一場就認出你,但我們都被金錢矇蔽瞎了雙眼,其實我在那個時候就輸給了你,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而已,我……”
他說話的時候,大寶就那麼聽着,但越說越小聲,就像一個充滿氣的氣球,正在慢慢變乾癟。
最後,在觀衆們的厭煩抱怨聲中,大寶已經聽不到彭剛在說什麼,似乎在向他囑託什麼,但是完全聽不進去耳朵裡面。
彭剛孤身一人出來闖蕩江湖,家裡面當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自己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家人,但是沒有辦法。
觀衆的厭煩情緒達到極致,有的開始散場,有的朝擂臺上扔廢紙飲料瓶子,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滿足自己視覺享受,別人的死活,他們管不着,因爲他們花了錢,這無可厚非。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雯雯看着大寶。
大寶還想多看彭剛一眼,但是不行,他被沈風的人拖下臺。大寶還想追上去的時候,立馬一幫人上來攔着,就是不讓他相見。
他就這樣很快跟彭剛走散,再一次不知道他生死如何,但知道他此時命在旦夕。
更衣室裡,加上楊威小朱以及雯雯,氣氛都在沉默之中。
“雯雯姐,你說我們這樣做,到底值得不值得?”大寶退場的時候顫抖着身體,只覺得心頭很空蕩。
之前的他一直很堅定,贏了這一場十萬塊就可以到手,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把澤文彪救出來,但他動搖過這個信念的時候,是因爲看到彭剛可憐的樣子,要是他真的出什麼意外……
“這個世上,並不是每做一件事都有意義,所以也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雯雯回答很含糊,因爲她不能完全說明白,她也有私心,她也有感情,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我怎麼覺得,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是用一件事去代替另一件事,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到頭來,誰也沒撈到好處,有人歡喜有人憂。”
大寶很鎮靜的樣子坐着,但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世界,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彭剛,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那樣文縐縐的話,那一般是文武雙全才子小哥楊威的專利。
雯雯只想安慰他,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因爲她越來越相信兄弟感情這回事,並且知道彭剛他們兩人關係不一般。
這一次被楊威搶在前頭說:“大寶啊,你不是打贏了對手嗎?這是一件開心的事,並且你的小朱哥也成功逃了出來,這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啊。”
楊威說完還有一點小激動,就跟全都是他功勞一樣,因爲他不明白彭剛跟大寶之間的關係。
但凡是每一個深交的人,他都會記在心頭,儘量不讓他成爲自己生命之中一個風景,而是永恆記憶。
“是啊大寶哥,我在狼君的時候彭剛就一直跟你過不去,今天剛好你打敗了他,狠狠在他臉上扇一耳光,你怎麼還?”大概小朱此時的心境,也跟楊威差不多。
大寶現在心頭一團糟,但恩怨分明,知道不知者不罪,儘量控制自己脾氣補充他們發火。
“小朱,你離開之後那段時間,發生過很多事情,以後我會告訴你。”大寶臉上只是輕描淡寫,說着就起身準備走人,這更衣室,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叮嘟……
就當他去拿衣服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很顯然是短信,他沒準備去看,但屏幕上自動彈出來,顯示出來的內容很搶眼,是銀行賬戶信息,一個1,五個0,十萬塊,一分不少,當然也不會多一分。
但不只是短信,還有未接電話,是唐茹的號碼。唐茹的未接電話是在三十分鐘前,那時候明顯的時間不對。
在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之間,大寶首先看到的是那誘人的數字,他立馬想到的是孫少。
既然他說話算數把這十萬塊給打了過來,也就是說,他已經贏了更多的。
一想到孫少,孫少就從門外進來,永遠的西裝革履,永遠抽不完的煙,不過這次只剩最後幾口,大寶猜測他只剩下最後一截煙的原因,極有可能躲在外面偷聽他們說話。
這次,是孫少孤身一人。
裡面的人看着孫少進來,立馬跟大寶站成一排。
“這次你幫我連本帶利贏了回來,有沒有什麼要求?我儘量滿足你。”孫少輕吐一口煙霧先開口說道。
大寶很隨意的把衣服一拉,靠近孫少說:“先謝過你的好意,不過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有什麼小事情。”
“哦,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能,肯定能,對你來說就是一張口的事情,”大寶信心滿滿,“小朱,你過來。”
小朱戰戰兢兢走到大寶跟前,雖然早已不是狼君的人,但一看到孫少還是不自覺的喊:“經,經理”然後沒自信的把腦袋低垂下去。
“我不是你老闆,他纔是你哥。”孫少帶着一種戲謔的語調。
“馬上你又是他老闆了,”大寶一手搭在小朱肩膀上,“我要你幫忙的小事,就跟他有關,我要他重新回到狼君,別讓他再去睡什麼破爛帳篷,連個擋風的都沒有,那樣的苦日子,到頭了。”
“大寶哥,算了吧,”小朱拉拉大寶衣角,“我習慣了。”
“那怎麼能算了,你真是賤命賤活啊?每天連口熱飯都沒有,你還習慣了。”大寶指責小朱一番,然後看着孫少說:“我相信你不會拒絕的。”
孫少再吸一口煙,然後很隨和說到:“好,我答應你,你對兄弟們好,兄弟們服你,現在看來,我也很佩服你。”
“這有什麼,還不都從你借我那本書上面學到的,”大寶又是一陣雲淡風輕的樣子,“還有,順便再提一下,明天,我跟雯雯姐就要辭職了,從此跟狼君再也沒有瓜葛。”
說到這裡,孫少還以爲他在開玩笑,但一看他認真嚴肅的表情,孫少實在很難認爲他是在開玩笑。
更爲震驚的是雯雯,她知道離開狼君是遲早的事,但沒想到會這麼快,更加沒想到大寶會這麼快提出來,還是沒有跟她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下。
“你要離開狼君?”孫少這一次的眼神,全部聚集在雯雯身上。
雯雯頓時變得渾身不自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還是大寶替她說:“怎麼,你捨不得她啊?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然後又對着雯雯一臉醋意地說:“怎麼你不捨得他啊?要知道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你別胡扯行不行?不帶你這麼玩的。”雯雯逃脫不過兩個男人的視線,只好轉身就走。
剛好走到孫少旁邊的時候,被孫少一把抓住手腕,孫少很深情的看着她說:“從來沒聽你說過要走,我知道袁大寶不是你男朋友,這到底爲什麼?是不是跟澤文彪有關?澤文彪是誰?”
這麼看來,既然他都知道有澤文彪這麼個人存在,大寶是確定他剛在門外偷聽的事實了,所以他是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楊威跟雯雯一臉驚奇。
“你偷聽我們說話?”兩人異口同聲。
這麼一來,孫少本來的注意力都在澤文彪身上,卻被旁邊從來麼見過的楊威給吸引過去,以爲他就是傳說中的澤文彪,好奇的問了起來:“敢問這位兄弟是?”
然後還很期待又害怕的樣子等待楊威開口。
楊威沒有馬上開口,只是有點不開心,因爲孫少好像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這讓他有些懊惱。
“難不成,你就是雯雯男朋友,澤文彪?”孫少說話間很客氣的伸手過去,準備握手。
“我叫楊威,叫我小威就行。”楊威的回答讓孫少有些始料未及,但手都伸出去了又不好意思收回來,再說楊威已經迎上去。
倒是雯雯,似乎撞鬼了的一般,好像身邊男的都是自己男朋友,差不多都快成了女王級別人物。
這一下,場面就更加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