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交朋友不多,只求希望每一個都記住,所以小朱的安好與否,他很在意。
不知不覺之間,地上菸頭堆了一堆,兩人聊了很多,從開始到結束,再到打擂臺,彼此有不一樣的經歷,但最後的結局都一樣,還不是可憐人。
要不是那包煙全部被抽完,兩人還不肯罷嘴。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寶又想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故事,應該是那個小夥伴。
“小時候,有一個玩伴,那時候才幾歲啊,現在估計他也長變了,我也認不到他,他也記不得我,但我還記得在同齡人之中他上樹最厲害,就跟毛猴一樣,剛好又姓孫,所以大家都叫他孫猴子,可惜啊,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就是變化多端,你想都想不到。”
好像勾起大寶好多回憶似的。
小朱問他:“那要是命運安排,你們要是再見面了呢?”
“那我一定把他當生死兄弟,如果他也願意的話。”大寶說完長嘆一聲,感覺還是太多愁善感,兩個大男人的,只是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爲什麼,老是夢見那個姓孫的。
也老是喜歡在別人面前提起他。
“算了算了,所有還沒發生的事情,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時間又不能回到過去。”大寶還是不願意想起過去的一切。
雖然眼前的小朱,不是他嘴上常唸叨的姓孫的,但感情還是有的,能幫的他就幫。
“那他爲什麼沒有跟你一起長大?”小朱又問。可那些往事,大寶不願意提起,所以把話題扯回來說:“廢話少說,拿上該拿的東西,跟我走。算了,這些東西對你也沒什麼意義,還是什麼都別拿,直接跟我走就是。”
大寶想對他好一點,但小朱不領情,剛纔還笑着的,突然間靜下來表情看着大寶,雖然沒說話,但大寶知道他什麼意思,他還是不願意跟自己一起走。
小朱雖然身板脆弱,但卻骨子硬,骨氣不減,就跟他當初要離開狼君那時候一樣,眉頭都不皺一下。
“就算你不跟我去住好地方,那給你買套被子,總是可以的吧。”大寶心頭有些難受,倘若他還要去打擂,那他們就還有再次交手可能,到時候可咋辦?
買被子的事情,小朱答應了,兩人上街。
小朱現在並不缺錢,但他喜歡過這樣有挑戰的生活。但買被子是大寶的一番心意,他不好推辭,所以還是跟着去買了回來。
“對了大寶哥,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大寶回答說:“就你那點出息,那天睡着被人謀殺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我出來買藥,剛好撞見的。”他如實回答,但小朱納悶,好好的買什麼藥?
他把阿力的事情說了,最後還把彭剛的事情一併說給些小朱聽,小朱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但現在徘徊在小朱心頭的,只有一個心結,希望他不要再去打擂臺。
還有彭剛被抓的事情,現在還沒有下落,大寶擔心之餘,還是偷偷打探過他下落,但始終沒有進展,現在也不知道他死活。
說到彭剛被抓的時候,小朱眼神閃過一絲絲猶豫,好像知道其中什麼,但就是沒有說出來。
分別的時候,兩人都在逃避,都不願意挑明之後再在擂臺上相遇的事情,但遲早有天,他們還會是對手。
“大寶哥,算了吧。”小朱最終還是忍不住。
大寶明白他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讓他不要再去擂臺,他繼續補充說:“那是一條不歸之路,想要退出來,只有死在上面,但凡是上過擂臺的人,算是賣身了。”
“呵呵……”大寶沒有明確迴應,咧開嘴一笑之後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小朱也明白他什麼意思,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會放棄的,不說話的意思就是,他要血戰到底。那是以前的他,現在的他,只爲存錢。
兩場,還有兩場,他就存夠了十萬塊,到時候可以全身而退。
不過大寶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小朱,小朱空有一腔熱血,但是身手不行,身板又瘦弱,在擂臺上挨不了幾拳,要是再讓他上去打,本來就帶有傷的他,可能真的見不到一次。
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賭物,孫少的賭物就是大寶,也是小朱,小朱只是一個犧牲品。
在回去的路上大寶就在想,小朱的事情還是不能和他們說,至少現在不能,雖然大家之前在一起還是兄弟,一起吃住,一起上班,一起嬉戲打鬧。
他必須把阿力的感冒藥買好,然後回去纔好交差,要不然到時候又要難以解釋,說得自己都漏嘴。
這一次,再也不能走錯藥店了。
還沒到阿力房間,大寶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這聲音好熟悉。
當然熟悉,那是他的吉他,正在被另外一個男人捉弄着, 大寶遠遠就感到一陣賤氣,果然是他。
楊威正在撫弄吉他,雖然什麼都不懂,但還是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躺在牀上的阿力,早就半死不活的,這個時候更加要死不活的,要不是捂住耳朵,早已命喪九泉。
“大寶哥,你總算回來了,救命,救命,他到底是誰?”阿力見大寶進來,一番從牀上爬起來,只穿着一條褲衩,然後又是一條背心。
大寶見楊威就喊:“你個狗日的,連這兒都給找來,給老子放下。”
說話的時候,阿力已經抱住他大腿。大寶知道讓他耳朵受罪,這時候道歉是應該的。
“哎喲媽,這成何體統,不說還發高燒的嘛,快滾回去躺着。”大寶聲音是嚴厲了些,但畢竟也是爲阿力好。平時活奔亂跳的他,這個時候看起來特別脆弱,還像個小屁孩兒。
在大寶勸說下,阿力試探性的從楊威身邊走過去,然後安安靜靜的躺下。
可楊威就不一定安靜了,很不願意的放下吉他說:“喲喲喲……這當了老大的人,作風就是不一樣了啊,對我都呼來喝去的,還拿不拿我當哥了?真是翅膀長硬了啊。那天那磚頭,還沒給你算賬呢。”
兩人關係好,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分開的,比如說女人,但這個時候女人不在。
大寶沒回答他,而是問:“痿哥不愧是痿哥,連我這兒都找來。說吧,都什麼事?”
“大寶哥,你外套呢?”躺在被窩裡的阿力,突然間發現異樣,頓時就說了出來,大寶這才意識到,剛纔走得急,把外套都給了小朱,沒來得及拿回來。
“閉嘴,馬上把藥吃了。”大寶像個爹媽一樣的呵斥阿力,阿力只是乖乖“哦”了一聲,然後自己倒開水,然後十多顆藥全部一口悶。
大寶只顧跟楊威說話,沒有注意小朱。
“喲喲喲,這話還沒說上十句,就要趕人走的意思?”楊威一臉異樣看着大寶,大寶回頭說:“怎麼會?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寢室還是你的寢室,你的女人……”
大寶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威搶過來說:“那還是我的女人。”
“行行行,你的你的……我也沒說過要跟你搶。”大寶很不耐煩,說着就過去給他倒一杯水,自己也滿上一杯,雖然比不得酒水,但客人來了,白開水還是有得喝的。
楊威接過來若有所思的樣子,平時他都在搬磚,但後天就是春節,工地放假。
大寶看出來他異樣,但還沒等大寶開口,楊威又搶先說:“雯雯都給我說了,咱不打能行嗎?”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沒什麼隱瞞的了,我的回答只有一個,非打不可。”大寶很堅定自己,但是沒把還有兩場就可以收手的事情說出來。
“那是非法黑拳。”楊威一語道明真相。
睡在旁邊的阿力聽得一頭霧水,感覺他們就像是在說書。大寶感覺得到阿力的困惑,但打黑拳這件事,現在所有一起幹活的兄弟都不知道,並且,暫時還不能告訴他們。
雖然楊威說了“非法黑拳”四個字,但阿力好像還是不太明白,大寶慢慢想要掩飾過去,就說:“還記得當初給唐茹表白時候那首歌嗎?那時候是假彈,但現在我是真的學會了,等她開學,我就彈給她聽。現在你有耳福了……”
大寶說着就要去拿吉他,但馬上就被楊威拉住。
楊威明白大寶什麼意思,不就是隔牆有耳,他連自己一起上班的兄弟都不相信。
“唐茹是誰啊?大寶哥。”阿力時不時的插嘴,都讓大寶覺得他很煩,但只要狠狠瞪他一眼,他就趕緊的再次矇頭睡下,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這情況看來,阿力也不傻,就算他不說唐茹是他準女友,阿力自己也猜得出來。
正當楊威不知怎樣開口的時候,大寶把話題扯到女人身上,也就是楊威女友,肖瑩。
“你今天來,該不會就一個人吧?別讓人家等急了。後天就是春節了,打算怎樣過,他媽的還是頭一回不回家在外頭過年,這日子真不是滋味。”
大寶也覺得這話題轉移的,那只是一個臭,根本牛頭不對馬嘴,上文不接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