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登陽是虛丹武者。”
聽到石鐵發問，衛奚給出了答案。
石鐵感覺不是很意外。雖然虛丹武者相等於中階武士的水準，沒有相生攻擊，但虛丹武者也是從高階武士晉升上去的，不吃續命丹也有兩百多年的壽命，而且學院裡的大長老們都是虛丹武者。
壽命長，資歷深，雖然戰力不濟，也可以追逐權力。
石鐵前生的世界，那就是一羣中老年人統治的世界，純粹的權力世界。
在這武道世界，即使有着一樣的修爲，各人的能力和手腕也不一樣，百里桑當上內務殿大長老，當然不是靠打打殺殺。
那麼，“太上長老”又是什麼樣的角色？
衛奚道：“太上長老在學院裡沒有實際職位，不參與各部門的運作，但他們也有話語權，甚至還有個‘長老會’的名頭。”
衛奚向石鐵解釋了一番，原來不僅是普通弟子可以去蒼嵐大學院參加大考，達到虛丹武者級別的長老也可以去蒼嵐大學院考覈，考過了就是所謂的太上長老。
太上長老實際上就是有了蒼嵐大學院的背景，對學院高層的動作會有監督，學院也不得不將他們供起來。
一個學院裡只要有三名太上長老就可以組成長老會，紫星學院有四個太上長老，平時倒很少露面，但現在，這個蒙登陽冒出來了。
據衛奚說，學院爲了安置這四尊老古董，特意設了紫星別院，好吃好住，畢竟虛丹武者沒有修煉，只有養生，只希望他們不要過來折騰學院。不過，要來的也攔不住。
石鐵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長老會，聽衛奚這樣說，感覺蒼嵐國的這些學院還真是悲哀，總要受到蒼嵐大學院的掣肘。
衛奚道：“蒙登陽利用學院給的資源，培養了十八個中階武士，他這次不光要帶他那些弟子去蒼嵐大學院參加大考，還要作爲帶隊人。其實，在種子班出事之後，百里大長老就讓我再找一些弟子參加大考，我挑了有十人，但蒙登陽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這十人都主動退出了，弄到現在只剩你們兩個。不用說，他遲早會來找你們，有點準備比較好。”
“百里大長老能忍受這樣的事？”
石鐵有些詫異，這蒙登陽幾乎騎到百里桑頭上了，百里桑要是還能忍住，那這內務殿大長老也當得太沒面子了。
衛奚搖搖頭，“百里大長老和蒙長老談過，蒙長老說今年大考由他帶領，明年不會參與，百里大長老也只能同意。”
百里桑被迫退讓了，石鐵能想象得出百里桑那極度不愉快的表情。
他也相信，衛奚和他說這麼一大堆話，不單單是爲了介紹蒙登陽這個人。
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之前就挑出了十個人？黃沙谷那裡還有不少中階部的人吧？”
“這個你就不瞭解了。”衛奚解釋道：“大考原則上每人只能參加一次，考覈不過就不能再去，當然，有些人表現突出，那邊會允許再考，有書面記錄；而那邊派來的導師也有權力讓人重考，比如閻素嵐。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優秀人才也都去了種子班，死光了，能湊到十個人已經不容易啦！”
衛奚話說得無奈，眼睛卻用異樣的目光瞅着石鐵，似乎話中有話。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聲音傳來，“石鐵！我是守衛團二隊隊長嶽徵，現爲太上長老懞登陽帶路，要與你當面會談，請立刻走出來。”
嶽徵，石鐵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他想起來了，之前嶽徵曾經帶人找他的麻煩，理由是守衛團不能帶女人進來，結果兩個手下先後被他和顧琴擊敗，悻悻而去。
這個嶽徵看來還挺記仇。
守衛團是學院的禁區，就算蒙登陽身爲太上長老也不能想進就進，有嶽徵帶路，那就不一樣了。
麻煩上門，石鐵當然不會繼續坐着，顧琴也不用他吩咐，她就緊跟在他身後。
衛奚則是爲了避嫌，暫時留在大廳裡，反正豎起耳朵聽就行了。他也是很愕然，剛剛說到蒙登陽會來，沒想到說來就來，動作實在太迅速。
走到大門外，石鐵又見到了嶽徵，他確實記得這張嚴肅的臉，與高漠有幾分相似，令人厭惡的一張臉。
他也見到了一個老者，頭髮掉得只剩耳朵上方兩團，可能有連到腦後，頭大額寬，下巴反而是尖的，眼睛像鷹一樣銳利，鼻子也是鷹鉤鼻，嘴脣薄到幾乎看不出來。
這人當然就是蒙登陽。
蒙登陽帶了兩個弟子過來，穿着戰鬥服，不過，這兩人都是一開始就由蒙登陽訓練成武者的，來紫星學院沒多久，卻堂而皇之地穿上有紫星學院標誌的戰鬥服。
兩個弟子居然都有幾分像蒙登陽，尤其是鼻子和嘴脣。他們的眼睛也兇悍，一個吊眼梢，一個三白眼。
“你就是石鐵？”蒙登陽見到石鐵，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張嘴露出的一口牙齒很黃，至少缺了三顆，說話的嗓音好像硬物摩擦，很是刺耳，“我聽說，你是因爲剛剛晉升中階武士，被招進了種子班，接着，那一天種子班集體外出，你被趕下馬車，因此逃過一劫？你旁邊的就是和你一樣，幸運活下來的修侶，顧琴？”
顧琴自認爲存在感非常低，沒什麼人會注意自己，冷不防被這個面相可怕的老頭點到名字，她登時下意識地縮到石鐵身後。
石鐵面無表情地道：“我這人是比較幸運。”
“哦？”蒙登陽見石鐵很鎮定，而且不問他是誰，他那雙鷹一樣的眼睛更加凌厲了，“幸運也是一種本事，但誰能一輩子幸運？你知道我是誰麼？”
“既然是嶽隊長帶來，那肯定是一位大人物了。未請教？”
石鐵送了蒙登陽一個臺階，雖然對方肯定是要找麻煩，但他也不急。
這裡是在守衛團裡頭，嶽徵又在一邊虎視眈眈，他犯不着和蒙登陽衝突。
“我是紫星學院太上長老懞登陽。”蒙登陽特意在他的頭銜前面加上了紫星學院，雖然他距離上次踏足學院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今年的十月大考沒有你的份，當然，你的修侶也是。你們兩個剛剛晉升中階武士，着急什麼？明年再來吧，好好修煉，知道麼？”
顧琴不敢回答，她當自己是啞巴。
石鐵則是沉默了一會，然後才緩緩說道：“若我們一定要參加大考呢？”
“大膽！”吊眼梢暴喝：“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將蒙長老的話當耳邊風？”
蒙登陽的另一個弟子，三白眼也喝道：“小子，你竟敢在蒙長老面前狂妄，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