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漠利用自己的權力,驅使一大羣實習弟子在荒郊野外蹲守的時候,趙慕之也按照他的計劃,將玄雷學院種子班的弟子帶到了葫蘆山。
作爲蒼嵐大學院的導師,趙慕之也有很大的特權,而且種子班的弟子個個都對他恭恭敬敬,說什麼就幹什麼,不敢有絲毫質疑。
這也自然,所謂種子班就是以前考不上精英弟子,現在又有了機會的人聚集在一起,前途全捏在趙慕之手裡,哪怕趙慕之叫他們學狗叫,滿地打滾,他們也絕對照辦不誤。
但趙慕之也不會那麼極端,起碼,在種子班的弟子們看來,他還算是一個和氣的胖子。
玄雷學院的種子班有三十二人,比之前紫星學院的種子班少了幾人,女弟子也只有一個,叫袁瑩,容貌倒也嬌美。
趙慕之的教學方式有些特殊。
他在山頂削出一大塊平地,發給種子班弟子每人一張軟毯,然後,所有人脫掉戰鬥服,坐在軟毯上,學他做出各種奇怪的姿勢,有些姿勢的難度還很高,需要有極強的柔韌性才能做到。
趙慕之說這叫“元氣暢體法”,經常練習不僅有助身心健康,而且對元氣的控制更加隨心自如,對相生境的修煉也很有幫助。
種子班的弟子們深信不疑,因爲這是蒼嵐大學院的導師教的,太權威了,這個學習的機會也太珍貴了,於是個個認真無比,模仿趙慕之做動作,將腰和腿扭來扭去。
袁瑩有着女性天生的柔韌,學得有模有樣,其他男弟子就不行了,多數人一壓下去就痛得齜牙咧嘴。
他們這才發現趙導師是一個柔軟靈活的胖子,身體好像沒有骨頭,很神奇。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趙慕之並沒有說明這次外出教學爲期多少天,弟子們也沒敢問,實際上,所謂的“外出教學”當然是一個幌子,趙慕之只是要利用種子班多達三十二名中階武士的力量來捉拿石鐵。在石鐵出現之前,“教學”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將石鐵成功捉拿,所有人才可以回學院。
趙慕之也清楚,自己是陷入魔障了。
他因爲長相和肥胖被趙北侯嫌棄,爲了證明自己,他拼命努力,最後進了蒼嵐大學院,光榮地成爲一名導師,但趙北侯卻死了,連一點屍骨都沒留下,任他以後再怎麼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也無法得到父親的承認,一句誇獎都不可能聽到。
因此他現在極爲執着,別的都不管,他一定要給九泉之下的父親一個交代。
趙北侯生前最後想辦而沒辦到的,是捉拿石鐵這件事,趙慕之誓要捉拿石鐵,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至於種子班?那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沒天分又不努力的人還想一步登天,沒有那麼好的事。
反正閻素嵐帶領的種子班已經完蛋了,再沒有競爭對手,趙慕之對種子班全然不上心。
被矇在鼓裡的種子班弟子一天天地“修煉”着,他們起初還有些新鮮感,畢竟這種野外修行不算辛苦,也沒有一絲危險,但幾天後,衆人紛紛感覺十分膩味,他們是中階武士,實力已經很強了,幹什麼每天都待在山頂上擺姿勢?
許多人私下悄悄議論,“我們練這個真的有用嗎?”“趙導師教的,應該不會有錯吧。”“這些姿勢好醜啊,太娘娘腔了,袁瑩做着很適合,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真瘮人!”“噓,這可是趙導師親自教的,趙導師可是蒼嵐大學院的導師!你覺得你比趙導師高明嗎?”
儘管存在一些爭議,但弟子們還是傾向於相信趙導師,相信趙導師的教學。
不過,在袁瑩熟練掌握了幾十個姿勢後,趙慕之就沒有再親自示範,而是讓袁瑩代替他,面向衆人擺姿勢。
這下,男弟子們感覺就舒服多了,但也因爲視覺享受太好,許多人的褲襠在撐起來後總是無法平復下去。
袁瑩每天都要被三十一個男弟子盯幾個時辰,她的眼睛也水汪汪的,山頂上彷彿充滿了溼潤的空氣。
而趙慕之則經常站在山頂邊緣俯瞰。
雖然他和趙北侯達成了合作關係,不用差使那些弟子盯着山路,但他自己卻忍不住要盯着看,好像得了強迫症。
他覺得石鐵隨時可能回學院,說九月下旬纔回去是個幌子,畢竟學院弟子當然要在學院裡才能學到東西,你第一天進中階部就跑得沒人影,還準備在外面遊蕩三個月,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趙慕之相信石鐵不會等到九月下旬纔出現。
但石鐵這次不玩虛的,他就是要靜修到九月下旬,而且他一步都不離開十里村,就算執法弟子像蝗蟲一樣滿天飛,也無法找到他。
很快,一個月過去了。
石鐵不眠不休,日以繼夜地修煉冥思啓智經,他修煉的時長相當於普通弟子修煉三個月,再勤奮的人也沒有他勤奮。
能讓人痛苦萬分的燃魂精油也被他用光了!
鍾南和送了他半瓶燃魂精油,其中給顧琴用的還不到十分之一,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用了。一次次燃燒,淬鍊神魂使得他的精神狀態進入了一種極爲空靈的境界,連眼神都產生了變化,初看十分空洞,再仔細看了,卻深邃得攝人心魄。
石鐵現在即使憤怒,臉上也不會有一絲戾氣。
他的憤怒會用剝奪生命來表達。
而且,這樣的修煉正契合魂系的路子,神魂強悍,眼術和魂絲攻擊更強,防禦力也越好,即使中了弒眼也不致神魂大傷。
冥思啓智經的修煉可以暫時放下了。
石鐵仍然繼續靜坐,但他現在是在思索着狂狼哮天爪的法門。
修煉的成果出來了,他腦中無數靈感浮現,接下來的日子,他要一一驗證自己的靈感,改進狂狼哮天爪這門武技。
顧琴當然是每天都靜靜地陪伴石鐵,需要的時候就與他合修,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竹林裡的竹鼠也快被她吃光了。
……
田宏傑在荒野裡獨自待了一個月,感覺要瘋了,他渾身骯髒不堪,臉上,頭髮全是泥。
因爲在執行任務之前,所有實習弟子都領到了充足的乾糧,足夠吃上半年,任務開始後就不會有任何補給了,那些倒黴的實習弟子就好像被拋棄了一樣,自生自滅的感覺油然而生。
常英和王構已經有氣無力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學院啊?”“過幾天吧……”“你幾天前就說過幾天!”“難道你要我說過幾個月?”“還是不要說天和月了,越說越絕望。喂,田宏傑,你怎麼不說話?”“他傻了吧。”
田宏傑是不想說話,他正坐在地上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