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聰和林豆豆肩並肩走在小區裡,雖然累,心頭卻無比滿足,三年來從未有過。至此他才明白,這三年裡他心裡一直揹負着事,活得都不痛快,至此終於一身輕鬆了。
羅大海回來了,找了份正式的職業,林豆豆也回來了,她病危的爸爸也讓自己治好了,總而言之,一切都好了。從此以後,朋友們就都在自己身邊,大家可以簡簡單單又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總而言之,丁曉聰不是個有很大野望的人,他只希望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們都平平安安就好。
“小蔥。”
“嗯。”
“你怎麼會治病的?居然用一根針就治好了我爸爸,要知道,那麼多大醫院都治不好的!”走着走着,林豆豆問出了心中疑惑。
丁曉聰憨憨一笑,“也沒什麼吧?很久以前我就學了點鍼灸,正好用到了。”
這次丁曉聰可沒有說假話,他用的就是鍼灸,而這也是鍼灸的最正宗用法。在上古時代,巫祝們研究出了鍼灸法,並且發現了人體經絡,形成了一整套鍼灸理論,後來獨立成科。不過即便到了百年前,鍼灸也依然被認爲是巫術,直到當今才被明確歸類爲中醫學。
丁曉聰回答的很仔細,不過林豆豆顯然也就是隨口一問,對於那冗長艱深的答案似乎並沒有多少興趣,丁曉聰解釋的時候,她目光閃爍,開始走神了……
“你……喜歡過我嗎?”林豆豆忽然問道,聲音細如蚊訥,低着頭。
丁曉聰說得興起,正自滔滔不絕,忽然反應過來林豆豆的話,愣住了。往事浮上心頭,只是稍加思索後,他就肯定的回答:“喜歡過的。”
聽見這答案,林豆豆勇敢擡起頭,直視着丁曉聰的眼睛,期盼問:“那你現在還愛我嗎?”
丁曉聰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知所措,愛嗎?以前不懂得什麼是愛,現在他依然不懂,愛還是不愛,他說不清。這三年裡,每隔幾天他就會去敲林豆豆家的門,不過那更多的應該是一種悔恨帶來的執念,如今這份執念終於有了結果,可是……愛嗎?
正當丁曉聰捫心自問的時候,林豆豆充滿期盼的清亮目光中突然涌現出一抹痛苦,用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呀!好疼!”
丁曉聰慌了神,連忙去扶她,“怎麼回事?哪裡疼?我給你看看!”
林豆豆臉瞬間就紅了,推了他一把,嗔怪道:“看什麼看!大概我好朋友要來了……”
“好朋友?”丁曉聰傻了,好朋友來和肚子疼有什麼聯繫?怎麼這話聽不懂啊。
林豆豆這會好像又不疼了,站起身抓着丁曉聰胳膊推了一下,“快走吧,我送你回家,然後得趕回去。”
剛纔倆人一直慢慢走的,丁曉聰不明白林豆豆怎麼會又急着要趕回去,難道真有好朋友要來?神神秘秘的……
不過人家女孩子的事,他也不好多問,反正本來就累壞了,早點回家休息也好。
急匆匆走到樓梯口,丁曉聰就不讓人家送了,她肚子都疼了,怎麼好讓人家爬上爬下的。於是他們就此分手,林豆豆慌慌張張跑回了家,丁曉聰一直目送她遠去。
回到家後,家裡依然沒人,飯店纔開張不久,事情特多,高羣和丁家柱估計這幾天晚上都要睡在店裡了。丁曉聰抱着竹筒來到了自己房間,篾榻內,姐姐曉蘭正盤着一動不動。
經過一個白天后,曉蘭的蛻皮狀況已經很明顯了,外皮大部分都脬了起來,等完全分離,就可以開始蛻皮,在這之前,她只能靜靜等待着。
看見蛻皮進度良好,丁曉聰鬆了一口氣,連忙從丹砂裡面拔出了那根骨針,伸到姐姐嘴邊說:“把裡面的惡魂吃掉。”
虺可以吞魂,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徹底消化掉,這是天賦的能力。曉蘭艱難地擡起頭,看了骨針一眼,毫不猶豫一口叼了上去。
那個魂降被曉蘭一口吸了進去,它殘存的所有意識瞬間被封閉,用不了一會,就會被徹底消化,成爲曉蘭的食糧。
終於把所有事情都處理的妥妥當當,丁曉聰身軀一軟,靠在臥榻邊琢磨起來,腦子裡反反覆覆播放着林豆豆剛纔那句話——“你現在還愛我嗎?”
愛嗎?不知道……丁曉聰想得頭昏腦漲,也想不出答案來,倦意來襲,他腦袋一歪,就此靠着沙發扶手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林家,林南的房間內。
馬明博抓着林南遞給他的紙,正在仔細辨認上面的幾個古樸字符,眉頭緊皺着,似乎很傷神。
“這是一段話裡的幾個字,別的我都能破譯出來,唯有這兩個字實在辨識不了。”林南嘆息道:“原本你不來,我都打算去聯繫你求助了。”
馬明博翻轉過手裡的紙條,指着其中兩個字說道:“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這個該是‘巫’字,而這應該是‘靈’,這些都是遠古文字,還在甲骨文之前,你是從哪裡拓來的?”
“我以前的合作伙伴問我的。”林南隨意答了一句,拿過手機開始發信息。
馬明博看着林南的神色,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忍不住問:“你這幾年究竟在幹什麼?這事你可得給我說清楚。”
林南發完了信息,把手機扔在了一邊,面露苦笑,道:“老同學,這事你別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後悔也晚了,我自己倒是沒什麼,唯有小女豆豆放心不下,這裡有件東西,拜託你幫我保管好,假如我將來有什麼不測……”
林南說着話,從枕頭下掏出來一個紙袋,遞向了馬明博,懇切叮囑:“等豆豆安定下來後,就把這個東西交給她,裡面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錢,當可保她此生衣食無憂……”
馬明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接過紙袋正準備質問,房門突然被推開,林豆豆回來了。
似乎沒想到女兒這麼快就會回來,林南吃了一驚,連忙縮回手,馬明博也只得把要問的話吞進了肚子裡,那張紙條飄落在牀裡面。
“你馬叔叔要走了,豆豆,快去送送。”林南吩咐道。
馬明博心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走了?可再看林南,他說完後眼睛一閉,竟然發出了鼾聲。這明顯是裝睡,可人家都這態度了,表明了不想再說話,留下來也是白搭。
“那我明天再來,到時候你可得把事情跟我說清楚。”馬明博恨恨撂下一句話,起身走出了房間。
聽見關門聲傳來,裝睡的林南眉頭一擰,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