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俠盜(10)

閆思弦用餘光掃了一眼吳端鬱悶的表情,道:“你還有乾兒子?”

“一個同村哥們兒家的小孩兒,認乾兒子的事兒是我媽幫着張羅的,可能因爲兩家大人關係好吧。

我純屬討我媽開心,每年回家都給那小孩帶點吃的用的玩的。”

“可愛嗎?”

“啊?”

“我是說,你乾兒子,可愛嗎?”

吳端詫異地看向閆思弦,無法理解他怎麼會關心這種事,卻還是答道:“小孩不都那樣,不熊的時候都挺可愛的,熊起來你恨不能給他來一套軍體拳。”

“你現在這身手,怕是隻能來一套廣播體操。”

“你滾!”

閆思弦兀自樂完了,評價道:“你這人還挺有意思,好像有數不完的新鮮事兒。”

“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吳端道:“閆少爺難得體察一次民情,見什麼都新鮮,你纔有意思吧。”

閆思弦又探究道:“那……乾兒子以後會給你養老嗎?”

“別扯了,這什麼年代,親兒子都沒有社保靠譜。”

“也對,那乾兒子有什麼用?”

“也沒什麼用,就是兩家關係好嘛。”

顯然,吳端這一解釋並不能讓閆思弦滿意。但不等他再提問,吳端便繼續道:“就跟咱倆似的,爸爸不是一直對你很照顧嗎?”

閆思弦拿出危險的語氣道:“看來你傷是真好了。”

吳端不理他的威脅,嘚瑟地抖了抖肩,“是不是感覺到被爸爸支配的恐懼了?”

閆思弦認輸,拿出專心開車的樣子,任憑吳端言語上挑釁。

他知道吳端是過意不去。

剛剛在李平家門口,又被閆思弦救了一回,向來在危險狀況下衝在第一個的吳隊心裡過意不去,嘴上不說,卻在用打趣的方式遮羞。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閆思弦將車停在了一家棋牌室門口。

“就這兒了,根據李平的描述,這家棋牌室是花二爺開的,表面上是個社區活動室,實則幹着聚衆賭博的勾當,花二爺還在背地裡放高利貸,盤剝那些賭鬼。”

兩人走進棋牌室時,正是日落時分,人們下了班正往家趕。

棋牌室裡初具人聲鼎沸的氛圍。麻將聲嘩啦啦,撲克牌甩在桌上,發出啪啪的聲響,當然還有賭鬼的囂着聲。

幾乎每個人嘴裡都叼着煙,屋裡空氣混濁得叫人睜不開眼。兩人剛掀起門簾,差點被撲面而來的二手菸嗆個跟頭。

閆思弦擔憂地看向吳端,意思是讓他在外面等着。

吳端搖了下頭,低聲道:“走吧,一起,速戰速決。”

閆思弦便率先進了棋牌室。

泡在這裡的大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油膩感十足,閆思弦和吳端一進門,明顯拉高了整間屋子的氣質和顏值,引得幾名賭鬼側目。

有一兩名中年女賭鬼的目光在他們臉上多放了幾秒,便被同桌的夥伴打趣道:“呦!看見帥哥牌都不會打了。”

女賭鬼也不示弱,嘴上不乾不淨地回擊道:“嫉妒吧?就你那熊樣兒,脫光了老孃要是看一眼算我輸!”

棋牌室裡的人鬨堂大笑,吳端看到一張張張開的嘴,以及一口口被煙燻成黃色的牙。

他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彷彿這些都是會吃人的。

一名濃妝豔抹的女人起身,笑着對同桌的三名麻友道:“規矩點哦,莫要我發覺你們偷牌。”

也不知她口音中帶着哪裡的方言,像是吳儂軟語,又不完全是。

跟牌友笑鬧幾句,她已如一隻花蝴蝶般飄到了吳端和閆思弦面前。

“第一次過來?來,先坐,有熱湯哩,剛煮的薑湯,喝口吧?”

女人熱情地拿起一隻一次性杯子,就要去盛薑湯。

薑湯在一口鍋裡,鍋不大,和閆思弦家的牛奶鍋大小差不多。那鍋坐在電磁爐上,電磁爐擺在門口吧檯的檯面上。?又有人開女人的玩笑道:“老闆娘偏心了嘿!咋不給我們喝一口你的薑湯?”

“你想喝的怕不是薑湯呦!”有人模仿這老闆娘說話的語氣調侃,衆人又是笑做一團。

閆思弦趕忙去攔那女人。

“不用了,我們啥也不喝。”

他麻利地搶過女人手裡的一次性杯子,又把湯勺按回鍋裡。

女人便作罷,招呼道:“那坐,坐啊……玩什麼啊?你們是約了人還是……”

閆思弦打斷她道:“你是這兒的老闆娘?”

他問題剛一出口,便又有人起鬨。從衆人七嘴八舌的叫嚷中,閆思弦和吳端得知,這女人並非什麼老闆娘,只不過是花二爺的一個姘頭。

被人起鬨,女人不羞不臊,張口就懟道:“咋?沒見過男的女的睡覺?沒見過回家問你媽去!”

好厲害的一張嘴。

知道她不好招惹,閆思弦客客氣氣道:“我們是來還錢的,花二爺在嗎?”

“呦,還錢啊——”女人拖了個長音,並伸出一隻手,搭在閆思弦胸口,“頭一次知道呦,我們家花二有給這麼帥的小夥子借錢……”

她轉過頭去,問另一名中年女人,“是不啦?”

那女人連連點頭,“哎呦,小帥哥呢。”

吳端心中一陣惡寒,閆思弦卻是不動聲色,任由那女人的手在自己胸口摸來摸去。

他還笑着對那老闆娘道:“姐姐,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要是讓花二爺知道,還不得做了我。”

女人終於把手拿開,嬌嗔道:“那你等一會兒哦,弟弟。”

閆思弦連連點頭,“麻煩姐姐了。”

女人從吧檯內拐進裡間,不一會兒探出個頭來,問閆思弦道:“你是哪個?”

問話時,她耳朵旁貼着手機,顯然正在跟花二爺通話。

閆思弦道:“我來替我爸還錢的,金額不少,還牽扯到欠條,還是面談吧。”

女人將閆思弦的話轉述給電話另一端,不多時,她掛了電話,對閆思弦道:“花二這就過來哩,片刻,弟弟先坐會兒呀……來啊別客氣,抽菸嗎?”

閆思弦和吳端連連後退。

“不用了,我們正好在附近有點事兒,一會兒回來。”

兩人逃也似的出了棋牌室。

一出來,不由深吸幾口氣,讓二手菸從肺裡排出去。

上了車,吳端感慨道:“你說那些大叔大媽圖個啥,有時間去跳跳廣場舞不好嗎。”

閆思弦做捂心狀,“你這是什麼關注點,我才受傷好嗎,想爸爸掛牌下海一夜八萬,竟然在這兒被人佔便宜……”

吳端樂了,“我看你還挺享受。”

“人心不古啊……我還以爲只有我這種階級成分不好的人才撒謊,你吳端濃眉大眼的,怎麼也滿嘴跑火車……”

兩人相視大笑,一掃心中陰霾。

不多時,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光頭男人急匆匆往棋牌室的方向趕。

他身上裹着貂,腋下夾着個筆記本。因爲天冷,整個人都呈一種瑟縮的狀態。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腳上的一雙棉拖鞋,拖鞋是粉色的,還帶個貓頭,一看就是女款的,穿在他腳上有種反差萌,讓人看了想笑。不過,這也說明此人就住在附近,從家到棋牌室只有幾步路。

“花二?”吳端道。

“我看像。”

說話時,兩人飛快地下了車,擋住了來人。

閆思弦問道:“是花二爺嗎?”

那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來還錢的就是你倆?”

“是我們。”

那男人想繞過兩人進棋牌室,“進來說吧,怪冷的。”

閆思弦亮了一下警官證,“還是您上車說吧。”

男人“啊”地一聲驚呼,轉身就跑,被閆思弦一把抓住,又使了個絆子,那男人腳底一滑,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哎呦……別別別……”

他的叫嚷驚動了棋牌室裡面的人,老闆娘自然熟悉花二爺的聲音,第一個衝了出來,“哎呀”一聲,想要繼續往前衝,卻被吳端的警官證擋住了。

“你們……是警察?”女人十分詫異。

花二爺氣不打一處來,指着那女人的鼻子,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臭婊子,你他媽坑我。”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

閆思弦打斷了兩人的囉嗦,給花二爺戴上手銬,拎起領子,直接將人推到了車後座,自己也跟着上了後座,坐在花二爺旁邊。

“不用緊張,我們就是跟你打聽點事兒,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閆思弦伸手在花二爺緊緊抱着的筆記本上拍了一下,“這裡面都是欠條吧?——只要你老實回答問題,非法借貸的事兒,我們可以當做沒看見。”

“那……你們問吧。”花二爺謹慎地試探着,他決定先探探兩人的目的。

他看起來有點慫,跟剛纔向着女人叫囂的模樣判若兩人。

吳端問道:“李平問你借過錢吧?”

“李平……李平……”花二爺猶豫着翻開了筆記本,看了一會兒,確定道:“是有個叫李平的從我這兒借過錢,借了三萬。”

吳端亮出手機上李平的照片,“你確認一下,是他嗎?”

“沒錯,就是他。”

“所以你僱人向他討債?”

花二爺一愣,連連搖頭,“沒沒沒……怎麼可能,我這正經生意,能幹那種事兒嗎?真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兩名警察的神色,卻什麼都看不出來,最終只能道:“那小子……怎麼了?”

他心虛了,怕自己僱人討債的行爲引起了什麼嚴重後果。

吳端登時就看穿了花二爺的心理,寬慰他道:“你不用擔心,李平現在好得很,我們不是爲他來的,我們在找一個曾經上門向他討債的中間人,叫周凱,外號凱哥,就是這個人。”

吳端又亮出了周凱的照片,並觀察着花二爺的神色,只見在聽到“周凱”這個名字時,花二爺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照片他也沒仔細看,似乎是不太敢看。

他有顧慮。

“你託周凱向李平討債,有這回事兒吧?”吳端又追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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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爺不回答。他不敢回答,不知道說出那個答案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

吳端攤牌道:“我們只想要一個手機號碼,你這裡記錄的用以聯絡周凱的手機號碼。

給我們那個號碼,你就可以下車了,其餘的……”吳端指了一下花二爺的筆記本,“我們一概不問,在官方記錄裡,你只是一個提供線索的熱心市民。”

“真的?”

吳端自然不會再跟花二爺囉嗦一遍承諾,因爲對方已經開始翻手機了。

“就是這個。”

他將手機遞給身旁的閆思弦,閆思弦掃了一眼,只見那是一個備註名爲“凱哥”的手機號,與警方已經掌握的凱哥的手機號不同。

閆思弦衝吳端點了下頭,意思是自己已經記下了號碼,吳端卻不放心,拿過花二爺的手機,拍了張照片,直接發給了馮笑香。

“你可以走了,今天的談話內容,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哎哎,一定。”花二爺點頭哈腰地下了車,甚至都沒敢轉身,倒退着走了兩步。

關車門前,閆思弦衝他補充了一句:“回去別打女人。”

花二爺一愣,旋即連連點頭,“哎哎,記住了。”

一直在棋牌室門口翹着腳向這邊張望的女人聽到這話,一愣,旋即向閆思弦拋了個媚眼。

待車門關上,吳端“嘖”了一聲,又打趣道:“閆少爺還真是紳士。”

閆思弦下車,換到了駕駛位置上,挑挑眉道:“反正即便我不說,你也會提出這個要求。你就當……我搶了你的好人卡吧。”

吳端“呸”了一聲,“你纔好人卡,你全家都收好人卡!”

“吳隊,別那麼大怨念啊,好人卡麼,除了我誰還沒收過,收着收着就習慣了。”

“滾!”

兩人驅車回市局時,已是華燈初上,閆思弦提議道:“先吃飯?”

吳端肚子已經咕嚕嚕叫了起來,連連贊成。

仍是閆思弦家酒店的包廂,吳端養傷期間,一應餐食都是這間酒店供應的。來的路上閆思弦已經打過招呼,因此菜上得很快。閆思弦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着手機,吳端見他嘴角帶笑,忍不住問道:“看什麼呢?”

“你。”

“我?”

“吳隊,你要火了。”

吳端拿過他的手機,手機上正在播放一段短視頻,是吳端在醫院病房門口對記者和無賴們講話的片段。

視頻是路人拍的,不太穩,下方的評論裡一羣叫帥的妹子。

閆思弦開玩笑道:“考慮一下出道啊吳隊,我真的可以當你金主爸爸。”

吳端卻是臉色凝重。

“這樣不行,”他道:“我們還是儘量避免對個人的過度曝光,免得給以後開展工作造成麻煩……況且,我看底下的評論,有人提到墨城刑偵一支隊……實在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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