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盜墓吹燈(23)

閆思弦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貼身口袋,口袋裡裝着文佳給的雄黃粉,可他只摸到一小團硬塊。

這身衣服跟他一同入水——還是兩次,之後他昏迷,曾有刑警幫他脫下來烤乾,再加上連番趕路出汗,雄黃粉便結成了一個小指粗的長條硬塊。

這東西還管用嗎?

閆思弦將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道大不如從前。

手電光照到的地方,耳鑽子的先頭部隊已經三五成羣地殺來,來勢洶洶,閆思弦和陳水火都受了傷,血腥味令耳鑽子異常興奮,它們高高翹起尾刺,彷彿隨時準備往獵物眼睛裡鑽。

閆思弦幾下爬上前去,想要將陳水火拽起,他清楚,兩人若是被蟲羣堵在盜洞,就死定了,唯有趁蟲子尚未將路堵死,一鼓作氣衝出去,才能博得一絲生機。

偏偏此時陳水火昏得沉,怎麼都不醒。

獨自逃命,能活下來的機率已經很低了,要是再帶上這麼個傷員……

閆思弦越過陳水火,向前爬了幾步,又一咬牙,退了回去。

“奶奶的!”

他大罵一聲,拿腰間的繩子胡亂在陳水火腋下兜了個繩環,將人套住,拖在身後,使出渾身力氣向着耳鑽子越來越密集的洞口爬去。

“你丫練過千斤墜啊!”閆思弦大罵道:“死狗一樣!”

他唯有這樣給自己壯膽。

盜洞低矮,爬起來本就費力,再拖一個人,閆思弦幾乎是一寸寸地往前蹭,手電掉了,閆思弦也顧不上去撿,繩子勒得他腰腹部生痛,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爬到洞口。

狹窄逼仄的環境卻絲毫不影響耳鑽子行動,眨眼間它們已是密密麻麻在盜洞上爬了一層,緊接着便是一個摞一個,相互擁擠、踩踏,大有要用身體將洞口堵死的意思。

又向前爬了一米來長,遠處,耳鑽子已將去路堵死,近處的則爬到了他身前,到處都是蠕動的甲殼,彷彿置身蠆盆酷刑之中。

閆思弦終於放棄了爬行。

他後退一步,來到陳水火身邊。

人之將死,警察和兇犯其實沒什麼區別。

“兄弟,沒想到是咱倆作伴。”

閆思弦苦笑一下,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盜洞塌陷的地方,終於閉上了眼睛。

他心裡突然涌出一個念頭:我死後瘋狂搖頭的樣子,八成能承包一支隊一整年的笑點吧。

這麼一想,閆思弦嘴角便不由自主向上勾了勾。

很害怕,怕得渾身顫抖,狼狽不堪,可他始終保持着向上勾起的嘴角,似乎這樣就不太害怕了。

有蟲子爬上他的膝蓋,閆思弦已不在意被尖銳的蟲足刺破皮膚。

刺痛感向着他的腰腹延伸,眨眼就要沒過胸膛。

他顫抖地等待,等待着蟲子鑽進眼睛。

不會疼很久吧,聽說只要中樞神損壞,就感覺不到疼了……

他痛恨這等待,既然要死,就不能來個痛快嗎?

來吧來吧……來……嗯?

閆思弦有些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他發現耳鑽子並沒有朝他眼睛攀爬的跡象,而是急匆匆地越過他,向他身後爬去。

他的腰腹和腿埋在蟲堆裡,下身幾乎沒了知覺,他不敢動,只奮力轉頭去看身後。

這一看,閆思弦愣住了。

如果說在樹林裡見到這些兇蟲是驚險,那麼眼前的這一幕,絕對稱得上詭異。

只見無數耳鑽子鑽到陳水火身下,將昏迷不醒的陳水火擡了起來,穩穩挪向了盜洞口的方向。

閆思弦正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也被擡了起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扶地,扶住的卻是耳鑽子,卻意外地非常穩當。

在經歷過一次死亡的準備後,閆思弦已經感覺不到害怕了,管理恐懼和絕望神經似乎已經繃斷了,他只是茫然。

無數科幻電影情節自他腦海中閃過,什麼人蟲兩族大戰啊,什麼人類被抓進黏糊糊的異族洞穴,成爲培養皿……總之,他能想到都是些噁心巴拉的情節。

腦海中已經轉過無數念頭,身體卻不敢動,身下的耳鑽子爬得又快又平穩,冷血動物的原因,甲殼上涼颼颼的,也沒有了扎人的刺足,閆思弦竟覺得,讓它們擡出盜洞也挺不錯的的。

耳鑽子們擡着兩人,沿盜洞行了約莫兩三分鐘,並未出去,反倒進了一處山中溶洞。

一開始溶洞低矮,其上倒懸的鐘乳石几乎就要戳在人面門上,閆思弦擡了一下頭,磕到腦門,疼得夠嗆。

周圍一片漆黑,他不敢再亂動,只覺得耳鑽子將他和陳水火併排擡着,他的手臂能時不時碰到陳水火。

也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塊光亮,閆思弦定睛一看,這是要出去了。

藉着光亮,他看到周圍的空間已經十分開闊,仍是不敢多動,只伸手探了一下旁邊陳水火的脈搏。

出了山,陽光一照,再加上空氣也新鮮了,陳水火哼哼兩聲,醒了。

他一睜眼,看到閆思弦,咕噥這罵了句髒話,反手就去後腰處摸槍,卻只摸到蠕動的甲殼,這纔看到地上馱着自己的耳鑽子,“嗷”地一聲慘叫,險些再次昏倒。

閆思弦丟給他一個“土鱉,沒見過世面”的眼神,無奈道:“我還以爲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和一羣吃人不眨眼的兇蟲共處,這兩人就算再苦大仇深,也會被環境逼着,暫時結爲同盟。

陳水火不敢動,但看他熱切的眼神,似乎恨不得能貼在閆思弦身上。閆思弦的泰然自若多少影響了他,使他鎮定下來。

陳水火有了些勇氣,問道:“你是警察吧?”

“嗯。”

“你得保護我。”

閆思弦:“……”

閆思弦:合着有困難找警察是這麼體現的,你真是棒棒的。

閆思弦本想問問他以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沒,看這樣子肯定是沒,便換了個問題道:“你出來盜墓,身上帶着防蟲的東西沒?”

“有有有。”陳水火連忙從脖子上摸出一條項鍊。

棕繩穿了個暗黃色的橢圓形墜子。

墜子微微透亮,像是瑪瑙,分量卻偏輕,絕不是瑪瑙。

閆思弦將那東西放在鼻下聞了聞,沒什麼味道,不過離近一看那繩子,立即罵道:“草!這尼瑪是紅繩吧?!你丫……我去愣戴黑了!”

陳水火毫不在意道:“這東西可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上百年了,靈呢!下墓只要帶着它!邪蟲不敢近身……”

閆思弦看了看身下的耳鑽子,“火燒眉毛了,還打虛假廣告?”

“真的!”陳水火將那項鍊拿回來,往蟲子跟前湊,“以前下墓我從沒見過邪蟲,就因爲……”

他話沒說完,因爲兩人都看到,被那黃色吊墜湊近的一小片耳鑽子便異常興奮,高舉起尾刺,甚至有上躥下跳的意思。

“臥槽不是吧……”

覺察到蟲子擡走兩人,似乎正是跟吊墜有關,陳水火嚇得項鍊直接脫手,被閆思弦接住。

接住,他便自己收起來,沒再還回去。

“它們要幹嘛?”陳水火問道,“怎……怎麼停了?”

蟲羣的確停了,閆思弦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只見黑壓壓的一片蟲子——不,是兩片——黑壓壓的兩片蟲子,中間有一條細細的空地,如象棋裡的楚河漢界。

“好像是……打架?”閆思弦也不敢確定。

陳水火顫着聲音問道:“咱們現在把項鍊兒扔了,還來得及嗎?”

閆思弦:“蟲子喜歡你那項鍊,我總覺得它們之所以還沒攻擊咱倆,就是因爲項鍊,你確定扔掉以後不會被吃掉?”

陳水火泄了氣,茫然又不甘心地追問道:“怎麼辦?”

閆思弦問道:“你傷得重嗎?”

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陳水火是經提醒才感覺到小腿和屁股疼。

他胡亂在傷口上摸了一把,滿不在乎道:“沒事,你們那配槍,我知道。”

閆思弦張了張嘴,竟無從反駁,只道:“既然傷得不重,那就……等我口令。”

“什……”

“跑!”

喊出這個字的瞬間,閆思弦一躍而起,見陳水火愣着,他又補了一句:“起來——跑啊!”

兩撥蟲羣突破楚河漢界,終於廝殺在了一起。

閆思弦在賭,賭開戰以後這些蟲子就顧不上自己了。

與人類的戰爭不同,它們如此靜默,整片樹林裡只有撕咬刺穿甲殼的聲音。

正因爲靜默,反倒如無聲的慢鏡頭,顯得這場廝殺格外殘忍血腥。

耳鑽子前赴後繼,不計成本,不畏犧牲,低等生物的習性顯露無疑,他們不知道疼,也不懂得死。

反倒閆思弦和張水火像兩個大呼小叫的逃兵。

縱然他們做逃兵,也沒有一隻耳鑽子攔阻或追咬,如入無人之境。

“蟲子打架……他孃的抓我們幹嘛?當啦啦隊啊?!”閆思弦大罵。

眼看就要跑出“戰區”,他興奮。

張水火心思也活泛起來,幾下解開了閆思弦拖拽他時栓在兩人之間的繩子,咧嘴一笑,就要往密林處鑽。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對閆思弦道:“拜拜了您內……”

呼——

話音剛落,一隻足有3米長的耳鑽子突然自他身前拔地而起。

那耳鑽子渾身血紅,背的每一塊甲殼都足有簸箕大,只看甲殼的顏色和質地,就給人一種刀槍不入之感。

甲殼兩側的無數雙尖足鋒利如刀,高高翹起的兩根尾刺被閆思弦腦補出了布零布零的寒光。

他毫不懷疑,那尾刺一下就能將人刺個對穿。

它自枯草下突然鑽出來,被掀飛的落葉枯草和普通耳鑽子,看起來像是爲了迎接主角登場而撒下的裝飾物。

“握草握草握草!成精了啊啊啊啊——”閆思弦已不知該如何宣泄瞬間爆表的恐懼緊張。

陳水火則一個急剎車滾到蟲羣中,乾脆喪失了語言能力,啊啊嗷嗷地亂叫,被人踩了腎一般。

嗖——

“小心!”

閆思弦腳猛然蹬地,直將腳下數條耳鑽子碾斷,整個人如炮彈一般撞向了陳水火。

轟——

兩人連滾帶翻,又砸爛了一片耳鑽子。

陳水火剛剛倒坐的地方,地面上被紅色耳鑽子的尾刺戳出兩個深洞。

不待兩人爬起來,尾刺再度刺來,這次直向着閆思弦面門招呼。

連翻滾都來不及了,閆思弦只能憑感覺偏了一下腦袋,整個人直愣愣地躺倒。

噌——

那尾刺太快,帶出了一串虛影,自閆思弦左右兩耳旁刺進地面,其中一根還挑破了閆思弦的耳朵。

一擊不成,大蟲乾脆撲上前來想要啃咬閆思弦的肚子。

它長着兩對巨大的複眼,口器像蜜蜂,又像蜻蜓,嘴巴分成幾瓣,還有些說不上是須還是角的半軟不軟的東西分佈在嘴巴的位置,看着就非常噁心。

砰砰砰——

閆思弦弓起身子,兩腳輪換着,猛踹大蟲的複眼,直踹得它頭一顫一顫,嘴巴無法接近閆思弦。

可也僅止於此了。

那對複眼堅硬無比,想踹爛是不可能的。

大蟲被閆思弦踹得狂怒,再次舉起尾刺,閆思弦總算有了瞬間喘息的工夫。他急忙側身,摸出了別在後腰的手槍。

嗖——

尾刺朝着閆思弦胸膛刺下,躲無可躲了。

嘭——

有腥鹹的液體滴在閆思弦臉上,他不敢閉眼去躲,只擡手擋了一下。

透過指縫,他看到大蟲的尾刺晃了幾晃,終究沒刺下來。

大蟲踉蹌着退了幾步,一隻眼睛變得渾濁,黑乎乎的血水順着眼睛上的彈孔流出來。

它不會發聲,只有嘴巴處的數瓣口器劇烈羲和。

閆思弦抓緊機會,一骨碌起身,擡手朝大蟲的另一隻眼睛又是兩槍。

雙眼皆受傷,大蟲狂暴地左衝右突,卻再也不能準確攻擊了。

閆思弦不敢鬆懈,略一四下張望,只見數米長的紅色大蟲足有七八條,它們相互纏鬥,有的已經受了傷,斷足的、斷尾的、甲殼破洞的……

距他約20米的地方,陳水火也陷入了危險的纏鬥之中——和另一隻大蟲。

這傢伙還試圖逃跑,又被攔住了。

他一邊狼狽地躲閃,一邊拉着哭腔罵道:“滾啊滾啊!追我幹什麼?!你跟蟲打去啊!欺負人算什麼……好蟲?!”

閆思弦:“……”

餘光瞥見閆思弦得以脫身,陳水火又連滾帶爬地向他這邊躲來,口中喊道:“警察!救命啊警察!”

明天開始三更,大家來監督吧~~

第三十一章 獨孤(14)第十八章 分崩離析(1)第八十二章 瓶中物(7)第四十章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8)第十七章 八月!八月!第七章 渡劫(1)第四十三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3)第三十三章 逆水行舟(2)第十二章 狂花(12)第六十一章 一諾千金(1)第四十三章 義氣千秋(4)第二十一章 欠債還錢(4)第五十三章 肉食動物(2)第三十四章 老賴(9)第七章 渡劫(1)第五十三章 俠盜(13)第零章 恭喜您開啓煉獄模式第四章 有朋自遠方來(4)第六十六章 一諾千金(6)第四章 他不敢(4)第二十一章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2)第三十八章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6)第七十三章 第十五塊拼圖(1)第三十五章 逆水行舟(4)第六章 他不敢(6)第四章 他不敢(4)第二十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2)第二十二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4)第十五章 獨釣寒江(15)第二十四章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5)第三章 福音(3)第四十四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4)第十章 福音(10)第二十四章 獨孤(7)第二章 獨釣寒江(2)第六章 福音(6)第六十五章 肉食動物(14)第五十二章 俠盜(12)第一百一十一章 警察的報復第六章 鷹犬爪牙第二章 福音(2)第一百零七章 慈善閆第二十四章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5)第八十七章 瓶中物(12)第一百一十五章 無憂谷(4)第一百零二章 優質客人第三章 獨釣寒江(3)第五章 第一次電擊治療(2)第八十五章 瓶中物(10)第二十三章 盜墓吹燈(23)第二十章 分崩離析(3)第十六章 論問題少女進了大學以後(3)第五十四章 梅蘭(4)第十八章 福音(18)第三十一章 苦寒來(2)第三十三章 老賴(8)第九章 獨釣寒江(9)第五十七章 肉食動物(6)第二十七章 暗流(2)第二十一章 盜墓吹燈(21)第十四章 他不敢(14)第五十八章 梅蘭(8)第八十八章 瓶中物(13)第二十七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9)第三十四章 老賴(9)第三十七章 漲姿勢第二章 福音(2)第三十五章 下個故事會恢復正經標題,莫慌(8)第五十一章 俠盜(11)第四十二章 俠盜(2)第九十三章 明天就過年了,要不要休息一天?第四十四章 義氣千秋(5)第十四章 他不敢(14)第五十五章 冒牌男人(4)第三十一章 獨孤(14)第四十二章 如果(7)第六十三章 我們可不可以不結婚(6)第十二章 盜墓吹燈(12)第六十八章 另類偶像(2)第二十九章 老賴(4)第四十五章 俠盜(5)第四十六章 你就像那一把火(6)第十八章 論問題少女進了大學以後(5)第五十四章 俠盜(14)第十五章 學雷鋒做好事第七十九章 瓶中物(4)第九十五章 瓶中物(20)第二十七章 老賴(2)第一百二十一章 無憂谷(10)第十章 獨釣寒江(10)第七十四章 驚喜(6)第三十一章 老賴(6)第九十三章 瓶中物(18)第三十七章 漲姿勢第三十六章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4)第二十七章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8)第六十八章 另類偶像(2)第三十一章 老賴(6)第十六章 盜墓吹燈(16)第十七章 盜墓吹燈(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