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桐愣了下,可他還是領了命,“是。”便去了王碧雪的院子通知說司令今晚過來王碧雪的院子,也沒說過夜不過夜,這丫鬟、婆子們便高興的不得了,開始張羅起來,大紅燈籠紅彤彤的掛滿了王碧雪的小院兒。(注:舊時,西南、西北一帶大戶人家的風俗,老主人過夜的院子必須是大紅燈籠高高掛)
王碧雪也讓她的貼身丫鬟給她開始沐浴更衣打扮了一番,準備以她最美的一面接待陸玉森。
可當高桐回到陸玉森辦公室的時候,男人已經喝光了辦公室的好幾瓶高度烈酒,此時正端着一個大大的酒罈子順着嘴巴往下倒,果真是嚇着了高桐。
“司令。”高桐上前就去奪陸玉森懷裡的酒罈子,被男人兩道狠戾的刀眼飛了過來,大手將高桐摑開,“都給我滾……”
高桐將才在去五姨太(王碧雪)的院子時覺得陸玉森不對勁,男人突然提出要去王碧雪那邊,而且那種平靜的眼神和表情下是一種絕望的失常,這一刻,高桐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馮毅那邊得到關於四小姐的消息了,如果,高桐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四小姐和楊迪成婚的消息。
高桐只能在邊上看着乾着急也沒了法子,其實,張子遙的想法絕對沒有錯,可他們幾個也不忍心看着陸玉森一直都折磨他自己和大家,其實,他們寧可司令折磨他們也不要對自己下死手,可這個男人偏偏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這一刻,高桐真的想奮不顧身的奔赴蜀北,將星語打劫回來,他也沒有喜歡過女孩子,真的沒體驗過喜歡一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可看着陸玉森這樣子他心疼啊!
高桐緊緊握了握拳頭轉身車門去找了馮毅,一把抓住馮毅的衣領,“你到底對司令說了什麼?”
馮毅擰眉,將高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別發神經,我只是傳達了我該做的,結果司令自己會去權衡便是。”
高桐擰眉,“他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時,何鵬凱上前勸道,“你倆也不要在這裡紅了眼,司令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如今我們和楊迪隔着一個蜀南,眼下的陣勢便是,我們和楊迪,誰先拿下蜀南而不是看兩位首領誰先得到四小姐。”
高桐眼眶紅的厲害,“可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四小姐很快就要和楊迪成親了……”
何鵬凱是他們三人中年紀最大的,也是娶過兩房姨太太的男人了因此他笑的無所謂,大手同時拍在兩人的肩膀上,“那有什麼了,如今是民國了,結婚了也可以離婚,所以,你倆就不要嚷嚷了,高桐,我命令你去陪司令喝酒去,你們倆等着看,明天,司令有大動作。”
高桐看了眼馮毅,馮毅點頭,“去吧!我保證司令沒事。”
高桐蹙眉,支支吾吾道,“可是你倆不知道,剛纔司令說要去五姨太那邊的~”
何鵬凱笑道,“那本就是司令的女人去了有什麼問題嗎?趕緊去過看着司令,喝完了給五姨太送過去。”
高桐離開後,馮毅看向何鵬凱,“何哥,你說這樣,萬一司令明日醒來發現自己在五姨太房裡那還不得殺人啊?”
何鵬凱點了支菸狠狠抽了幾口,這才道,“那你說怎麼辦?總比讓他發瘋去蜀北搶人好吧!”
馮毅也是唉聲嘆氣的倒了兩杯紅酒,給了何鵬凱一杯,兩人碰了碰杯,馮毅一飲而盡後便感慨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別離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得了得了,你又來了!”何鵬凱嫌棄的打斷了馮毅的感慨。
馮毅和之前的鄭大夫是陸玉森結交的這幫人中最有文化的,正好一個從醫,一個便是陸玉森的文職隨從副官。
大關山一戰,鄭大夫走了,如今也就馮毅最有文化了,陸玉森的什麼電文翻譯,擬寫文件等等事情都是馮毅的。
聽說此人畢業於西南大學後來去過法國、蘇聯等地留學,揣着一顆熱血之心一心報國,回國後便結實了很多軍中的年輕首領,可馮毅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看中了陸玉森,就那麼稀裡糊塗投在陸玉森魔下,這麼幾年出生入死的也就這樣了,看來看去,這些個軍閥能報他孃的什麼國,整天打來打去的哪個不是爲了滿足各自的私慾而爭奪地盤了,如今更加離譜了各種豪門恩怨,愛恨情仇的,徹底挫敗了馮毅一心想報國的熱血之心。
其實倒也不是馮毅非得這麼認爲,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他所謂的救國愛國並非他們不愛不救,而是理論與實踐結合起來的時候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麼容易。
陸玉森辦公室,人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而五姨太那邊等不住了派了丫鬟到辦公樓請示高桐,這才得知陸玉森喝得嚴重了被人扶着去了夫人的主樓。
丫鬟剛給王碧雪彙報完畢就被王碧雪用雞毛撣子打的抱頭求饒,而王碧雪也是氣的趴在牀榻上嗚咽了起來。
她的父兄將她送給陸玉森做五姨太,爲的是讓她好好伺候陸玉森那‘暴君’不要攻打他們王家軍,大家都在西南混,相安無事便好,可是她這好不容易熬到了司令的隨從內侍副官的通知,司令晚上過來,可這還是被孫文君搶了風頭,王碧雪下定決心要整治孫文君一番,就不信她王碧雪怕了她一個老女人不成。
其實,孫文君一點都不老的哈!
遠在蜀北的東方星語也在軍營幫忙煮飯,楊迪將她手裡的鐵鏟子奪下,拽着她出了竈房,“那麼多廚師你瞎忙什麼,走,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星語臉上都是驀地烏漆麻黑的髒東西,看的楊迪就笑。
星語瞪他,“你看着我笑什麼?是不是臉上抹了鍋底灰?”
楊迪掏出雪白的手絹給她擦臉,“那你以爲了,別動,你看看這臉抹的跟個小花貓似的,不過蠻可愛的!”
星語看着一身軍裝的楊迪,“你帶我去見誰啊?”
楊迪捏了捏女孩子的鼻子,寵溺道,“一會兒就知道了,現在先回房洗臉打扮打扮,你看看你這簡直像是我楊迪虐待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