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百米長的龐然大物正在緊緊追擊着那些蟲獸,牠如此龐大的身軀,即便是四十米長的長戟獸在牠的面前都像是小孩子一樣不堪一擊。
這頭龐然大物仔細看的話其實很像是蟲獸裡的刺龍,但是卻又有所不同。牠的身上並不是像蟲獸那樣覆蓋着魚鱗般的一片片鱗甲,而是完全渾然一體的甲殼,這甲殼閃爍着鋼鐵般的光芒,簡直是世間最牢不可破的防禦。
也曾有長戟獸試圖反抗下命運,回過頭來用牠的利器長戟去抵那龐然大物,結果就是甲殼不破,長戟折斷……
而這龐然大物的胸前更是生長着上百對利爪,這些利爪簡直是無堅不摧,像長戟獸的甲殼一劃就破,脆弱得像紙張面對着裁紙刀。
在龐然大物的脊背上,生長着一對對碩大的骨翼,這些骨翼就像是蝙蝠的一樣,以巨大粗壯的骨刺作爲支架,薄薄的皮膜覆蓋其上。而每根作爲支架的骨刺盡頭上都生長着一隻鋒銳的爪子,展翼開來竟然能夠覆蓋五百米遠近!
一共是三十六對巨大的骨翼生長在龐然大物的背後,當這龐然大物的三十六對骨翼一起扇動的時候,地面上彷彿掀起了一場沙塵暴,遮天蔽日,不能視物。
一對如同日月般的血紅色瞳孔放射出如同漆黑夜晚中遠光車燈般的淡淡幽光,筆直的射向前方的蟲獸羣中,掃過之處的蟲獸都是被嚇得屁滾尿流腳耙手軟,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只敢躺在那裡等待着龐然大物的吸食。
沒錯,就是吸食!
龐然大物只需張開如同黑幽幽山洞般的血盆大口,用力一吸,便將那大地上一片片的刀狼直接吸入了口中大肆咀嚼,狼吞虎嚥而下。那些刀狼在拼命的抓撓着地面,卻無法抗拒強大的吸力,兩米的體形本來也不算小了。這時卻只能填牙縫。
牠就像永遠不知道滿足的饕餮,在這場生命追逐的盛宴之中吞噬着阻擋在牠前面的一切!
這自然就是由咬金控制着的那頭變異了的刺龍,現在的牠才真的是配得上稱爲“龍”了,只怕真正的龍都沒有這般威風。或許唐絕給牠取的相柳這個名字才足以形容牠的可怕。
就是因爲有着相柳的迅速變異進化,才造成了蟲獸的潰敗。當然,蟲族的滅亡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沒有了擁有智慧的蟲族領導,蟲獸終究不過是強大一些的野獸罷了。
卓爾身輕如燕的飄落在了一頭倉惶逃竄的刀狼後背上,那刀狼剛剛一回頭去咬,卓爾手中的短匕已經飛快的割斷了牠的咽喉。
習慣性的卓爾回頭瞅了一眼正在大殺四方的相柳。她的心裡空落落的。
相柳的頭頂上再也不會站立着那玉樹臨風的天神了吧,天神還會回來嗎……哪怕,只是再見一面也好啊……卓爾輕輕的嘆了口氣,天神一定不會記得在這裡還有個愚蠢的賽爾女王在偷偷的愛着他吧……
此刻的唐絕已經把整套唐神戰甲全部穿在了身上,暫時不擔心蟲獸會進攻過來,有咬金控制着相柳去協助人類聯盟獵殺蟲獸,太陽系在相當一段時間裡都是安全的。
唐神戰甲在未激活狀態時是分解爲九份,分別是一條可以化作頭盔的抹額、一條能夠化作胸甲的項鍊、一雙化作臂甲的手環、一雙化作腿甲的護膝、一條化作護腰的腰帶還有一雙化作戰靴的鞋子。
手環、項鍊和護膝腰帶也就罷了。竟然連這雙皮質布鞋穿着都是十分合適,就彷彿是爲唐絕量身打造一般,據說其中是代表了最先進的生物科技。當然這些科技知識對於唐絕而言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讓唐侖說出來也太難爲他了,說的人不懂,聽的人更迷糊,乾脆兩人默契的一起忽略了這個問題。
至於抹額,也稱額帶、頭箍、髮箍、眉勒等等,是束在額前的巾飾。雖然作爲現代人戴會顯得有點奇怪,但是唐絕的長髮剛好可以給箍住。而且雖然說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但唐絕自身條件在這兒擺着呢,怎麼穿都一樣出塵脫俗的帥氣啊。
只可惜這一身唐神戰甲還不能激活。穿在身上也就只是普通裝飾而已。
“唐神戰甲一定要內功修爲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才能夠把法力轉換爲驅動唐神戰甲的能源——靈動力。要修煉到超凡入聖境界,其實更多的還是看天賦。不要說整個上京星系了,就連我們唐家前兩代人裡也只有羽叔這麼一位達到了超凡入聖境界的武學高手,所以當初我爺爺發明這唐神戰甲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是爲羽叔量身打造。
“至於我們這一代人。由於三十年前超級替身的開始普及,早就沒有人願意去花費大部分時間、精力去自己辛苦修煉了。以前我們還覺得這樣很好,高科技的時代就該是這樣的,可是這一次束手待斃我們才知道,原來最好的身體,就是父母賜予我們的。
“我們現在的身體,是不可能穿上唐神戰甲了。曾經你激活過一次不完整的唐神戰甲,所以唐神戰甲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夠駕馭的話,應該也只有你了……”
說到這裡唐侖嘆了口氣,他說這些與其說是向唐絕介紹,更不如說是懺悔,懺悔放棄父母賜予的身體而去使用超級替身。
“我們的五角飛碟能夠進入到上京星系,也是靠的祖輩人脈,但是蓬萊星纔是我們唐家的地盤,我們至多能夠進入到蓬萊星。但是要救出我爺爺和二爺爺,就必須去婆娑星南贍部州的須彌市。
“如果你能夠激活唐神戰甲,說不定我們可以直接殺過去。但是現在的話……或許我們只能用計了。”唐侖沉吟了片刻,看向唐絕:“委屈你了。”
“爲自己家的事,有什麼好委屈的。”唐絕搖頭道,唐侖眼中閃動着明亮之色,在他形容枯槁的臉上就像是老樹發新芽般煥發着強烈反差,
在兩人面前的星圖上,正在顯示着他們乘坐的這艘五角飛碟逐漸向婆娑星前去,而正前方有着數以百計的飛碟以扇形包圍過來。
負責婆娑星警戒的這些飛碟就像是一隻只巨大的蜻蜓。它們狹長的尾延伸過來,其中有光纜將五角飛碟制住,許多身穿戰鬥服的軍人正在如同滑旱冰一樣在光纜上快速滑行着,很快便到了五角飛碟之上。並迅速進入艙內。
“轟——”
唐絕和唐侖所在的駕駛艙的X形門被一拳轟開,堅固的艙門化作了齏粉。
十幾名身穿戰鬥服的軍人出現在了那裡,他們的戰鬥服看起來十分貼身,卻又絲毫不束縛他們的動作,完美的流線型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在海洋中自在遨遊的海豚。
這些戰鬥服的材質確實很結實,但是實際上比看上去更結實。那名將金屬門一拳轟碎的傢伙,他那連體的薄薄一層皮手套連一點磨損都沒有。事實上他們的戰鬥服雖然薄。卻絕對是最適合戰鬥的,嚴格說起來是比孫小美所穿的紅蓮要更高上幾個層次的科技產物。
在他們戰鬥服的手臂上有着箭頭狀的徽章,那代表了他們警備部隊天空特戰隊的身份。現在他們一股腦涌進來並儘快站好了有利地形,把唐絕和唐侖兩人包圍在了中間,冷漠高傲的盯着兩個俘虜。
天空特戰隊是警備部隊的精華所在,他們擁有着最強的單兵作戰能力,每一個都是最優秀的軍人。所以在他們眼中,唐絕和唐侖是根本沒有反抗能力的。如果有,那他們將毫不猶豫的行使他們的先斬後奏權。
唐絕看了看唐侖,唐侖已經泰然自若的把雙手伸了出來。
一名天空特戰隊員走上前。拿出兩個類似於戒指或者指環的金屬圈分別套在了唐侖的左右手拇指上,然後“滋啦”一聲輕響,從金屬圈上閃現出兩道光環。
那光環快速延伸着,並依次將唐侖的手指從食指到小指一圈圈套住,最後左右手光環連接在了一起,這是最新型也最高端的手銬了,被天空特戰隊內部戲稱爲【鬼難逃】。
唐絕也伸出了雙手,任由對方給自己套上了一副鬼難逃。在鬼難逃鎖死了雙手十根手指之後,唐絕卻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束縛住的感覺,其實就像是每根手指都戴上了戒指一樣。雖然嚴絲合縫卻不會影響活動。
當然,前提是限制內的活動。
唐絕嘗試着想要把雙手手腕分開,那連接兩邊的光鏈竟然隨之而拉長變細,與此同時“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急促響起,唐絕那光潔如玉的手腕上跳躍着藍色的電花。
即便是唐絕的粉金碎玉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這時也感覺到了陣陣酥麻。
這也是因爲是他唐絕。換成其他人的話只怕已經被電得屎尿齊流人事不省了,雙手手腕的皮肉也肯定焦黑得跟雷劈了一般。
只是短暫的分開,唐絕在有所感受後就已經飛快的把雙手合攏,他的速度自然是快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有電流聲和電花,周圍的士兵可能都不會發覺什麼異樣。
“想死就繼續試試!”一名“長成”鐵漢柔情形象的士兵冷笑着道,他就是剛纔一拳轟開艙門的傢伙。
其他士兵都是鬨笑起來,他們都是精銳,但相反的紀律性要差一些,畢竟每個都是軍方的寶貝啊。
唐侖則是難以置信的看了唐絕一眼,他因爲擔心唐絕不知道這鬼難逃的厲害而反抗所以不時的偷看唐絕。剛剛唐絕的嘗試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裡,雖然唐絕剛剛試驗的速度很快,但是用眼睛還是能捕捉到痕跡的,唐侖清楚的看到唐絕雙手分開至少能有十釐米,那光鏈被拉得特別細似乎再分開點就會斷掉。
難道他沒有痛覺嗎?唐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爲軍方人士他自然很清楚鬼難逃的威力。同時他也知道那光鏈還從未被人力拉開過,答案很簡單,在拉開之前不管是什麼人都已經被電得失去知覺了。
唐侖不知道唐絕是不是能夠創造歷史,他其實很後悔——他低估了總統對唐家下手的決心和狠心。烏托邦自然也有普通的手銬,只有對死刑犯纔會使用鬼難逃,因爲鬼難逃這樣的刑具實在是太違反人道主義了。
唐侖沒想到竟然對他和唐絕使用了這種極限刑具,這讓他對唐絕能否順利從監獄裡逃出抱有極大的疑問。
最初唐侖設想的是普通的監獄甚至可能只是看守所,但是現在的話。對應着這鬼難逃的待遇,只怕除了【無間鐵獄】之外再沒有別處了。
無間鐵獄是烏托邦最嚴酷的監獄,位於須彌市附近的【阿鼻鎮】,阿鼻在古梵語的意思是“無有間斷”。即是痛苦無有間斷。在傳說中也是八大地獄中最下、最苦之處。阿鼻鎮的無間鐵獄,那一帶就在繁華光明的背後,是整個烏托邦最恐怖的地方。
作爲曾經軍方內部人士,唐侖聽說過不少和無間鐵獄有關的傳說,傳播次數最多最廣的一個就是:
無間鐵獄,有進無出。
凡是被關押進無間鐵獄的犯人,還從未有活着走出來的。就連屍體都沒有。一走進無間鐵獄,就像是從此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找不到一點屬於他人生的痕跡。
唐侖想到這裡臉色變得煞白,但是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堅定的向着前方走去。
因爲他想到了,既然連他都是這樣待遇的話,想來他的爺爺也一定會在無間鐵獄的。雖然他現在已經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唐家的精神還在。哪怕是死,他也已經爲唐家盡忠盡孝了。
能夠用這條命爲家做點事,就算死了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唐侖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唐絕。他的眼中已經萌生死志,對唐絕卻是十分的抱歉。原本唐絕不該死的,就因爲他去找了唐絕,結果連累了唐絕也要以身赴死。
唐侖覺得很對不起唐絕,但是唐絕回以的目光卻十分坦然。
既然是一家人,又何來抱歉?
四目相對,唐侖明白了唐絕的心意,眼中不禁淚水盈眶。
唐絕和唐侖兩人被帶入了天空特戰隊的飛碟中之後,房間關閉,空氣中不知道哪裡飄出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就像是大自然的芬芳。清新而讓人不覺迷醉。
這香味嗅起來不古怪,就是出現的有點古怪了。唐絕心想,忽然聽到身邊“呯”的一聲輕響,連忙看去,卻是唐侖暈暈乎乎的向後靠着睡着了,不。準確的說該是昏迷了。如果是睡着,後腦勺撞到牆壁上還能不疼醒的?
唐絕立刻兩眼一泛白也向後倒去,同樣是將後腦勺撞到了牆壁上,發出“呯”的一聲,看起來也是暈倒了,和唐侖前後腳相差不過一秒。
飛碟迅速飛向了須彌市,卻並沒有進入市內,而是轉向去了距離須彌市只有兩百公里的阿鼻鎮。
阿鼻鎮雖說在地名上來看是一個鎮子,但其實僅僅作爲一個地圖上的符號存在而已。不知道多少年前這裡是鎮子,但是現在已經完全被無間鐵獄所取代。
除了無間鐵獄裡的人以外,方圓百里之內都沒有人煙,雖然是緊挨着最繁華的須彌市,但這裡就像是死寂的地獄,無人敢靠近。
整座無間鐵獄在佈滿陰霾的天空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巍峨雄偉的大山,陽光明媚的時候,更像是一座鋼鐵堡壘。
無間鐵獄的整體外牆看起來就像是金屬鑄造,閃爍着冰冷的寒光,讓人望而生畏,不由得打心底產生一種絕不可能從這種銅牆鐵壁之中逃出來的絕望。
事實上也是如此,沒有人能從無間鐵獄裡逃出來,更不可能從外面攻破無間鐵獄,這裡就代表了絕望和死亡。
天空特戰隊的警戒飛碟一直飛到了無間鐵獄的正上方,從這個角度俯瞰下去,可以看到無間鐵獄是個四方形,而在四方形的正中有個類似陰陽魚的圓形門,在得到指令之後,陰陽魚旋轉着將圓形的門打開。
飛碟緩緩的降落下去進入到了無間鐵獄的內部,然後那陰陽魚又再度旋轉着合併起來,而後整個無間鐵獄又渾然一體無懈可擊。
囚禁着唐絕和唐侖兩人的房間自動從飛碟之中彈出,這是爲電腦所控制着能移動的牢房,堅固到就算一隻大象在裡面折騰也不會有什麼動靜。而又能夠自由拆裝,當這間移動牢房進入到無間鐵獄之中後就嵌入到牢房之中成爲牢中牢。
隨後一面牆壁自動移開,唐絕和唐侖所坐着的椅子自動放倒變成了類似於急救病牀般的活動式存在,輪子自動旋轉將兩人運到了無間鐵獄的牢房之中,然後移動牢房又自動組合被系統帶出了牢房。唐絕和唐侖就正式成爲了無間鐵獄的囚犯。
可以說至始至終唐絕和唐侖都是在牢房裡,這種全封閉式的轉移,即便是最具有破壞性的星際大盜都絕不可能有機會逃脫。
而唐絕和唐侖分別坐着的椅子又在緩緩的移動,地面上並沒有軌道。但是椅子的移動卻筆直如同有尺子在量。
椅子載着唐絕和唐侖一左一右的分開,而後在兩人之間,天花板上有一面底端是鋸齒狀的牆壁降落下來,而下方地面也有一面上沿是鋸齒狀的牆壁上升而起,最終二者合而爲一成爲嚴絲合縫的牆壁將兩人分隔到了兩個牢房裡。
控制室裡,一個很清秀的青年男子正在進行着牢房調換的設置,從表面上來看他其實該是當紅男子組合裡的帥氣小生。但是實際上他卻是這無間鐵獄裡負責保衛工作的保安主任。
控制室裡並非只有這個清秀男子一人,在他的身後還站着另外一個濃眉大眼的強壯男子。這強壯男子雖然看起來陽剛豪邁,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人有種陰惻惻的感覺:“袁主任,先把這個人關到【等活地獄】。然後,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他必須死。”
清秀的男子頭也不回的繼續操控着牢房調換,臉上卻是不自禁流露出鄙夷、反感的神色,聲音並不但任何感情流露的回答道:“毛秘書。這個人並不是唐家嫡系,也不是唐家出色人物,在唐家的地位應該遠遠不如唐侖。爲什麼必須要他死?”
陽剛豪邁的強壯男子“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麼,他叫唐絕。根據我們竊聽到的情報,他是從下京星系來的。唐笑天和唐驚天都非常重視他,甚至說唐家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當然,這必然是聲東擊西之計,故意讓我們找不到真正的關鍵先生。但是沒關係,我們一定會找到唐家真正的伏筆。至於這個擋箭牌,就讓他去死好了——袁主任,你不會忘記了你這個主任是怎麼當上的吧?”
袁主任是新任的保安主任,原本他只是保安主任下屬的第一小隊長而已。由於前一任保安主任是唐家的死忠。意圖偷偷放走唐笑天,結果被邦德總統覺察到了,將那保安主任撤職並關押起來,這纔有了現在的袁主任。
袁主任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厭惡,但是回過頭來時卻變成了諂媚笑容:“沒有總統先生的信任,就沒有我袁朝年的今天。毛秘書請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毛秘書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他是邦德身邊最忠實的走狗,儘管他看起來是個七尺昂藏的大漢但仍然只是條卑微的走狗。而他最擅長的就是狐假虎威和爲虎作倀,拍了拍袁朝年的肩頭以表示他的賞識,轉身走了出去。
“您慢走。”袁朝年恭恭敬敬的快走幾步超過毛秘書,給他先激活了X型門,將毛秘書送了出去,等到他獨自返回了控制室的時候,臉色卻是陰沉得嚇人。
“小人,賤人!”袁朝年低罵了毛秘書幾句,把目光投向了虛擬光屏上,上面顯示着唐絕將進入到等活地獄。
等活地獄,傳說是佛教中八大地獄的第一獄。墮生此處的有情,手生鐵爪,互見時懷毒害想,以爪相摑。或因心意濁亂,摑裂自身,至血肉竭盡而死。然冷風一吹,皮肉還生,復受前苦。凡犯殺生罪、毀正見、誹謗正法者墮生此獄。
無間鐵獄只是統稱,內部根據“待遇”不同區分爲八大獄,也對應了佛教的八大地獄,分別爲等活地獄、【黑繩地獄】、【衆合地獄】、【叫喚地獄】、【大叫喚地獄】、【灼熱地獄】、【大灼熱地獄】和【無間地獄】。每一獄都有其獨特苦楚,毛秘書點名唐絕去等活地獄也算是重點“照顧”了。
“唐家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呵,他能在殘忍的等活地獄裡活下去嗎……”袁朝年搖了搖頭,按下了按鍵,唐絕就被最終轉移到了等活地獄。
在昏迷的狀態下,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位置在發生變化。一睜開眼的時候。就會發現已經到了個陌生又恐怖的環境。不管換做是誰,都會驚慌失措的。
更何況,在這個新環境之中,又有着無數的亡命之徒?
唐絕睜開了眼。在暗淡陰森彷彿陰間亡路的四周,陰影裡隱藏着一個個晃動的人影。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就只能看清輪廓,高矮胖瘦,但卻一定要走近才能看清五官樣貌,因爲這裡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但是唐絕能夠看清,那是一個個雙眼中透着狼一般兇殘眼神的男人。
他們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破爛爛,卻並非是時間造成的磨損。而是明顯廝鬥留下的殘破痕跡。
也不知道他們多久沒有洗過澡了,渾身散發着刺鼻的惡臭。由於衣服的破爛,他們大部分的皮膚都裸露在外,粗糙骯髒的皮膚上佈滿了橫七豎八的傷痕。
仔細看去,那些傷痕並沒有槍傷、刀傷,反而像是被野獸撕扯、抓咬留下的痕跡,非常原始也非常野蠻,更顯血腥。
他們也不是像烏托邦大街上日常可見的帥哥美女。而是全都生得面容醜陋粗魯,有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有面容陰鬱顯得很陰險的瘦子還有一身肥肉眼睛長在臉上就像大餅上兩粒芝麻的胖子,即便五官端正一點的都因爲扭曲的神情而顯得惡毒可憎。
這纔是最正常的上京星系人。他們一樣有高矮胖瘦,一樣有殘疾有缺陷。只不過因爲在無間鐵獄之中,他們都被剝奪了使用超級替身的權限而已。
而他們此時已經有意無意的包圍了過來,從四面八方就像一隻只餓了三天三夜的豺狼,準備像獵物發起攻擊。
唐絕的目光一一看去,最後落在了一個獨眼龍的臉上。
這個獨眼龍身高至少能有兩米,一般高個兒的人會顯得像電線杆,那是因爲體重不夠造成的。但是這個獨眼龍卻一點都不顯瘦,反而魁梧得像一座寶塔。一身腱子肉讓他在行動的時候就像是有許多隻小老鼠在皮膚下面竄來竄去。
同爲上京星系人,和虛弱的唐侖本尊比起來。這獨眼龍簡直像個殺人機器。
他僅存的一隻眼睛綻放着兇光,當他盯着人的時候就像是頭要把人撕成碎片的憤怒獅子。另一隻眼上明顯的傷疤像只猙獰的大蜈蚣爬在臉上,給他更添幾分狠辣。
這些犯人都是隱隱以獨眼龍爲首的意思,當獨眼龍走過的時候,他們都有意無意的讓出空間來,臉上不自禁流露着對獨眼龍的畏懼。
控制室裡的袁朝年終究沒能忍住。調出了等活地獄裡的視頻,然後他就看到了此刻唐絕的處境。
幾十個凶神惡煞般的囚犯漸漸的把唐絕包圍在了中間,英俊清秀的唐絕看起來就像是頭小綿羊,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是等活地獄的規矩,正如同佛教中傳說的那樣,這等活地獄裡的囚犯都要互相殘殺直到“血肉竭盡而死”,只不過不可能像傳說中那樣“冷風一吹,皮肉還生”,死了就是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等活地獄裡,就任由囚犯們互相攻擊,每年的最後一天,前一年的囚犯不管曾經先後有多少人,只能有一人活下來。而每活下來一年,就能夠抵消十年的刑罰,抵消完全部刑罰之後就可以成爲國家的秘密特工,爲國家所用。
所以等活地獄從來不會人滿爲患,每一年都只能活下來一人。或許丟進來之前這些囚犯還只是普通人,但是幾個月的你死我活日子過下來,個個都是亡命之徒。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超級強者也不會一早就把所有人都殺光,因爲就算殺光也不會提前釋放,反而還要過長期的孤獨日子,所以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多。
袁朝年把目光投到了獨眼龍的身上,雖然他是保安主任這樣有實權的官員,但是對囚犯們的身份也並不知曉,甚至連犯的什麼罪都不知道。
能進這座無間鐵獄的罪犯,沒有泛泛之輩。犯下的罪行也絕不會是小偷小摸。所以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除非是袁朝年原本就認識的人,否則就算是他也不會知道哪個罪犯姓甚名誰所犯何罪所判何刑。
但是袁朝年卻知道這個獨眼龍,因爲這個獨眼龍已經在等活地獄裡連續活下來三年。
三年中進來的新囚犯數以百計。但是獨眼龍總是唯一活下來的那一個,從這方面來說他已經是個不可多得的強者。
而且獨眼龍一共獲刑四十年,活下來三年,獨眼龍就已經免去了三十年刑罰。只要再活過今年,獨眼龍就可以成爲無間鐵獄建成之後活着出去的第一人了。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獨眼龍更是成爲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惡煞,現在等活地獄裡的倖存者都是對獨眼龍心存畏懼。無人敢與其挑戰。
如此兇悍的亡命之徒,唐絕能活下去嗎?
獨眼龍就像小擀麪杖般粗細的手指頭粗俗的挖着鼻孔,如同俯視着一具屍體般俯視着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唐絕,在他看來,這個清秀的年輕人分明就是已經嚇得呆住了。
連續三年從殘酷的自相殘殺之中活了下來,獨眼龍有着豐富的經驗。他很明白,如果來一個新人就衝上去廝殺一番,那他絕對活不到最後。
事實上第一年獨眼龍剛剛進到等活地獄的時候表現的非常低調。他在最初適當的表現出自己有不俗的個人格鬥實力之後,就投靠了一個強者,卑躬屈膝的做這個強者的忠實狗腿子。
這種狗腿子並不是獨眼龍首創的。有那些有點小本事又沒大野心和大志氣的,只想跟在強者身後能夠安安生生過完最後一年的人都會選擇狗腿子身份,依附在強者身後,而他們的下場也是最後被強者所殺。
強者能給他們的承諾就是等強者出獄之後,會給這些忠實狗腿子的家屬些照顧和補償。但事實上根本就沒有強者出獄,而強者也打心眼裡沒想過出獄後還記得這些狗腿子是誰。
那強者沒有把獨眼龍放在眼裡,專心對付其他強者,等到最後決戰的時候,卻是獨眼龍從背後給了這個強者最致命的一擊。
最後活下來的是獨眼龍,而獨眼龍不但活下來了。更在這一年的廝殺裡得到了鍛鍊。跟在強者的身後,讓他不至於早早的死掉,原本因爲長期使用超級替身而變得虛弱了的身體漸漸強壯起來,並在一次次廝殺中學到些手段和伎倆。
第二年的時候,這些手段足以讓他成爲強者。但他仍然僞裝成弱者,挑選了個最強者跟隨。並學到了更多的本事。最後再次背後捅了那強者一刀,成爲笑到最後的人。
第三年獨眼龍終於自己站起來做強者了,雖然只是衆多強者之一。他經歷了許多正面的殊死搏殺,前兩年的積累讓他最終活了下來,雖然過程中他被打瞎了一隻眼,但是他終於堂堂正正的成爲了唯一活着的人。
現在是第四年,獨眼龍身上的氣勢已成,他成了公認的最強者,沒有了以前許多強者競爭的局面,現在大家都已經默認了獨眼龍最強。偶爾兩個敢跟獨眼龍叫板的,都死的很悽慘。
每個囚犯都在爲自己活下去努力着,他們彼此之間也會互相廝殺。但是已經再沒人敢去主動撩撥獨眼龍了,儘管獨眼龍是匹獨狼,但是這些囚犯幾乎都是以他馬首是瞻。
所以獨眼龍並沒有親自對這個新來的出手,現在不是必要的時候他都不會親自出手了。獨眼龍冰冷的目光瞟過那些囚犯裡躍躍欲試的幾人,至少已經殺過三十人以上讓他渾身都像是帶着血腥氣,被獨眼龍瞟過的都有些膽戰心驚。
也有咬緊牙關不肯服帖的,比如其中那個眉毛裡有幾根白毛的傢伙。那傢伙的脾氣是又臭又硬,三十來歲的年紀,但因爲眉毛裡天生幾根白毛所以有點顯老,一雙眼睛又凹陷進去挺有神的,所以人們都戲稱他爲“白眉鷹王”。
被獨眼龍眼神一掃,白眉鷹王挑釁式的回了一眼,然後他做出了一個他自認爲聰明其實無比愚蠢的決定。
“好久沒殺過人了,手真癢啊!”白眉鷹王聳動着他兩條白眉,主動走出來站到了唐絕的面前。
但是在看清了唐絕的相貌之後,白眉鷹王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原本白眉鷹王是想拿唐絕這看起來很軟柿子的新來的立威,但是現在白眉鷹王覺得這麼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的少年,殺了未免有點太暴殄天物。
要知道監獄裡的生活是很枯燥乏味的,更壓抑苦悶。他們在外面的時候每天錦衣玉食,到這裡就只能穿着破囚衣吃着冷飯饅頭還不管飽。他們在外面的時候夜夜笙歌酒色財氣一樣不缺,到這裡只能靠着冰冷的牆靠幻想意淫。
他們發泄的渠道也很單調,除了打架殺人以外,還有玩些同性的勾當。可他們這種人就算是五官端正的都少,如今來了個這麼清秀的年輕人,白眉鷹王的淫心就動了。
“真沒想到,不用超級替身,還真有這麼俊俏的帥哥啊,嘖嘖,這麼皮嫩估計還是個雛……”白眉鷹王解着褲腰帶走過去,他那件破破爛爛的囚服掩蓋下褲襠已經撐起了帳篷。
在上京星系同性戀者很多,因爲有超級替身而可以肆意享受快感又不必擔心染病,即便不是同性戀也會有好奇的去嘗下鮮,反正都是帥哥不會有視覺障礙。白眉鷹王也是此道老手,在監獄裡也已經憋了幾個月了,興頭起來連“死”字怎麼寫都忘了。
唐絕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重重的“哼”了一聲。
這一聲冷哼聲音並不大,但是首當其衝的白眉鷹王卻如遭雷殛,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再動作。
周圍的衆人都是不以爲意,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聽來很普通的哼聲,會是白眉鷹王的死亡之音。
他們只是在好奇,已經好半晌了,怎麼始終沒見白眉鷹王的繼續動作呢?他們有的都已經在起鬨吆喝了,有的都已經佔據好了有利地形最佳角度準備近距離觀摩,有的更是已經連褲子都脫了準備開擼,那可惡的白眉鷹王卻遲遲沒有下文。
如果不是白眉鷹王在如今的等活地獄裡地位僅次於獨眼龍的話,只怕早就有人開罵了。
“白毛,你他媽在搞什麼啊?”一個跟白眉鷹王關係最好的傢伙過去推了白眉鷹王一把:“等着哥給你推屁股呢啊?”
誰知道這一推,那白眉鷹王的身體就忽然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往地上滑倒,倒在地上的時候臉部朝上,這時候人們才終於看清了。
白眉鷹王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流淌出了鮮紅的血液,看他那眼神直瞪瞪的睜得老大,最後的神情向人們展示着他死之前的震驚、錯愕還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