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含淚謝過言子卿, 便帶着銀兩來到馬車前,馬伕已經等候多時,見清風來了, 說道:“小哥, 咱們這便出發?”
清風擦乾了眼淚, 點點頭。
清風按照言子卿所說的將言子卿的手諭交給天牢的看守人, 侍衛們很快便放行了, 清風急匆匆的來到幽離洛的牢房,見幽離洛就躺在冰冷僵硬的牀板上,清風一陣心疼, 眼淚又要落下,還是強行忍了回去。
“公子, 我來接你了。”清風輕聲說道。
幽離洛緩緩睜開眼, 看見清風紅紅的眼睛, 努力的笑了笑,“清風, 咱們可以實現當初的諾言了,我們回家。”
清風點點頭,“嗯,我們回家,再也不回這個地方了。”
清風將幽離洛抱起, 走向馬車內, 言子卿向來考慮周全, 馬車內的座椅已經全部拆去, 鋪上了軟綿綿的牀墊。
清風將幽離洛放到牀墊上, 換下髒衣服和已經有些氣味的帕子,換上乾淨的衣服和帕子, 蓋好被子,幽離洛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般的溫暖了,清風一邊換着,幽離洛一邊已經睡着了。
看着幽離洛疲憊不已,想到言子卿悲痛欲絕的樣子,清風無奈的嘆了口氣。
“走吧。”清風說道,馬伕應了一聲便快速朝城外奔去。
“去蘇州。”幽離洛軟綿綿的說道。
“好,公子放心。”清風答道,囑咐馬伕:“去蘇州。”
清風知道幽離洛爲何要去蘇州,也知道,江南小鎮的柔和的確是幽離洛嚮往已久的,清風曾記得幽離洛和言子卿曾經討論過以後去哪裡養老,幽離洛喜歡杭州,說天天看着西湖美景該是怎樣的美好。言子卿卻喜歡蘇州,他說姑蘇給人一種隱士的靜謐,白牆黑瓦,兩人相依細聽江南煙雨,該是怎樣的享受。二人每次爭論都無疾而終。
城門之上,言子卿和言子墨兄弟二人面向城外而站,直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奔騰而去,掀起一陣煙塵,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七哥,你真的相信,這鮫人淚是離洛公子的?”言子墨忍不住問道。
言子卿搖搖頭,“我從不需要相信,他只需要告訴我,不是他,那即便是也不是,可是如今他自己說是,那我說不是又有何用?”
言子卿的心感覺已經空了一塊,這一塊好像剛纔已經跟着那輛馬車跑遠了,再也看不見,也再也找不到了。
“七哥,該上早朝了,想必近日父皇就該宣佈退位了。”言子墨說道,他雖然心中有萬般的疑問,可是能讓言子卿心安繼位,這未嘗不是一個不錯的結果,只不過他能感覺到自己曾經那個七哥已經不見了,現在的言子卿真的有了氣概山河的威嚴,他不苟言笑,好像這世間再也沒有能夠讓他開心起來的事情。
言子卿點點頭,便轉身朝着朝堂走去。遠遠的,便已經見到羣臣跪在兩側,言若真被轎攆擡着走上了大殿。
言子卿和言子墨也上前,給言若真請安。言若真努力的點點頭,眼裡看得出欣喜,從昨日言子卿答應繼位後,言若真的心情就變得很好。
言子卿親自抱了言若真走到龍椅上安置好,便恭敬站在一側。
言子墨拿過錢公公手裡的聖旨,這是言若真很早以前就已經擬好的,言子墨大聲說道:“父皇身體不適,需要長期靜養,將皇位傳給七哥,這便是父皇親手寫的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子言子卿溫和賢良,膽識過人,戰功赫赫,現朕特將皇位傳於七子,欽此!”言子墨讀完,朝堂之上響起了雷鳴的聲音:“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有人再糾結這份詔書的真假,因爲昨日有人質疑皇上是被脅迫才退位給言子卿,就已經被言子卿以“造謠生事,擾亂朝堂”之罪打入大牢,受了五十大板。今日都沒法起牀下地。
衆人看着言子卿,棱角分明的臉上再也不似從前那般隨和,有些曾經支持太子和言子墨登基的人此刻看着言子卿都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
言子卿的鐵血政策的確得到了很好的效果,起碼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了。
言子墨側臉看着言子卿的臉,從前的他眼裡是鮮活的,打仗時的熱血,陷入愛情時的欣喜,現在卻絲毫都找不到的,他的眼裡看不出一絲絲的感情波動,就好似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俯視天下衆人,無喜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