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孤戰羣臣

言子卿回到太和殿的時候, 言若真還在沉睡,言子卿獨自站在窗邊,心裡已經想了千萬種可能, 天一亮, 心懷不軌的大臣便會進宮, 大多都是想要藉着皇上身子不好插手干涉朝政的。自己不能在京都待太久, 太子的心思難測, 說不定這次刺殺和他有關也不一定。想到此,言子卿心下想到了言子墨,老八這次捨身救父, 怎麼也不可能是心懷不軌之人,如今只怕是只能依靠他了。只是老八的身子這次傷的實在不輕, 這可如何是好。

慶王府內, 太醫小心包紮着言子墨的傷, 這次當真是傷的不輕,身上尖刀所劃傷的傷口大小不計其數不算, 摔下祭臺的時候,手肘着地,如今只能包紮起來不能亂動。

玲瓏在一旁,低頭不語。

言子墨以爲她是因爲擔心自己,便握了握玲瓏的手, 安慰道:“我身子向來不錯, 這般小傷也就是幾天的事兒,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玲瓏一下子回過神來, 趕緊換上一幅擔心的樣子:“殿下一定要好生養着纔是, 不然玲瓏依靠誰啊?”

二人閒話期間,下人忽然來報:“王爺, 靈王殿下的屬下來見。”

玲瓏瞭然的說道:“那妾身先去爲您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言子墨點點頭,屋內的太醫也已經離開。

老嚴急急忙忙走到廳內,四下看了看,知道言子墨已經屏退了所有人之後,才趕緊說道:“慶王殿下,這是七爺的意思,昨日皇上遇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只是大臣們還沒有把握皇上到底傷的如何,今日天一亮早朝時間,就會有心懷不軌的大臣有所行動,您也知道,七爺不能在京城待太久了,接下來要穩住朝政,還需要您。”

言子墨問道:“那爲何七哥不去找三哥呢?”說完,自己也明瞭的點點頭道:“也是,三哥向來提防七哥。”

言子墨靜下來,看向老嚴:“我知道怎麼做了,你且放心回去吧,父皇的皇位要傳給誰都是他老人家自己的決定,身爲兒子,我自當遵從,身爲臣子,我自當擁護。相信這一點,七哥和我想的是一樣的。所以言家的天下,誰也別想動!”

老嚴點點頭,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太陽慢慢鑽出了黑暗,照亮了天際。言子卿看着天邊的第一抹朝霞,淡淡道:“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過。”

言若真還在昏睡之中,言子卿特地囑咐太醫院在言若真的藥里加了一些安眠的藥物,一時半會兒也是醒不過來的。

言子卿換上朝服,一身淡黃色的金絲在陽光之下泛着刺眼的光,言子卿的背影高大的似乎能撐起整個天際。

大殿內已經站滿了朝臣,不少人低下頭竊竊私語:“聽說皇上傷的不輕呢。”

“是啊,不知道如今朝政要誰來主持啊。”

“我當然是支持太子了,太子可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位帝王,當然是太子來主持最合適不過了。”

“我倒是支持靈王殿下,靈王可是立下了無數赫赫戰功。”

“我還支持慶王呢,昨日可是慶王捨身相救!”

大家一言一語,誰也不肯讓步,但是看得出來,如今的朝廷已經是三足鼎立了。

太子低下頭暗自盤算着,自己和老八是一母同胞,言子墨自然不會成爲自己的絆腳石,如今自己的阻礙就是言子卿了,中古大將軍率領大批武將出徵南疆,言子卿的支持者已經所剩無幾,看來自己勝券在握了。

國舅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瞭然的點點頭。

太子瞥了言子卿一眼,問道:“老七,怎麼是你?父皇老人家呢?”

言子卿心裡冷笑一番,這不是明知故問麼?看來太子和刺殺事件當真是脫不了干係!

“想必大家也已經知道了,父皇昨日遇刺,雖無大礙,但是現在不適合上朝,所以今日有事啓湊無事退朝。”言子卿言簡意賅的說道,說完便開始觀察大家的表情變化。

果然,國舅沉不住氣了,站出來問道:“敢問靈王殿下,皇上何時康復?”

言子卿面無表情,“這個要看父皇的身子,不是我等所能回答的。”

國舅挑挑眉:“哦?那就是說,不確定了。那麼這不確定的時間內,偌大的國家不可能沒人管理吧,老臣看靈王殿下的意思,是想自己來主持了,但是你我心知肚明,您可不能在京都逗留太久,南疆的戰事少了您可不行。”

言子卿早已經料到了國舅會這麼說,淡然說道:“這個不勞國舅操心了,父皇已經安排好了,我出征期間,父皇不上朝期間,國事全權交給慶王殿下。”

瞬間,大臣們炸開了鍋。

國舅和太子互相看了一眼,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八居然和老七成了一個戰線的!

太子握緊了拳頭,似乎在做着最後的掙扎:“老八昨日受傷很重,老七你說老八能主持國事,他現在連上朝都不行,你讓他管理國事!當真是兒戲!而且,你說是父皇的意思,誰也沒有見到父皇,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太子一下子將最尖銳的問題全都扔給了言子卿,只見言子卿笑了笑,看向大殿外。

言子墨身披朝服,手上纏繞着白色的紗布,但是腳步卻很堅定。

“臣弟還能走,就不勞皇兄擔心了,既然父皇賞識,臣弟自當迎難而上。”言子墨看向太子,眼裡看不出波動。

國舅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靈王殿下可有聖旨?”

言子墨的心裡一咯噔,緊張的看向言子卿。

只見言子卿面不改色的答道:“沒有。”

國舅冷笑一聲:“既然沒有聖旨,那何來皇上的意思?”

大臣們再次議論紛紛。

國舅趁着這個機會說道:“若是沒有聖旨,靈王殿下此舉可以看成是謀權篡位!”

言子卿聽完,冷笑一聲,“我言子卿身上留了多少道疤痕,每一道都是對父皇的忠貞,若是還不能證明我的忠誠,那麼煩請國舅帶兵出征,讓本王看看,什麼是忠誠!”

國舅咬咬牙,最終還是說不出話。

言子卿補充了一句:“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我言子卿一介武夫,用刀劍說話。”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國舅和太子也只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