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素如果打算在香山紮根,在部隊就養成的老鄉情結驅使之下,他肯定會按照自己的方式把這些小孩組織起來。
畢竟人多力量大,而且大家聚在一起也熱鬧。
可畢竟自己在這裡只是臨時避禍,隨時會根據形勢拔腿跑路。所以雖然有些爲他們可惜,但是也不願管那麼多。
鄭爲芝半杯啤酒沒喝完就女屌本質畢露,在桌子上翹着腿抽着煙講着髒話。感覺在座的哪個男同學都比她斯文,顯得很是沒心沒肺。
而那個肉嘟嘟的餘靜卻一臉生人勿近的姿態,滿場表情冷厲、眼神肅殺。
是的,這個長着一張觀音同款臉型,17~8歲就隱約有了雙下巴的姑娘,卻渾身透着一股兇悍氣息。
她和羅美娟一樣,都讓蒲素不自覺感覺有點不舒服。不同的是羅美娟讓蒲素感到的是精明算計,而餘靜卻讓他感到這個妹子骨子裡自帶母老虎屬性。
“孫莉起碼拿了8個紅包,最少也有一千港幣,叫她吃宵夜都不來,怕我叫她買單……”
鄭爲芝從坐下來開始就在那裡一直大聲說着同學壞話。
蒲素聽了一會他們同學之間的扯淡覺得沒啥意思,叫徐莉給他們加半打啤酒再偷偷去把單買了。
等徐莉搞定回來後他問鄭爲芝:“鄭大美女,準備回去不?不早了。”
“啊,我還沒吃好呢……你們再等等我。”
女屌爲難的看着碟子裡的菜,捨不得走。
“那我們就不等了,你們慢慢吃。單徐莉已經買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看到蒲素要走,小孩子們都站起來送。
於書海問蒲素:“大佬,等會還來嗎?”
“不來了,我等會回去看電視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到我房間來聊聊,反正房間號你知道。”
“好嘞,大佬、嫂子慢走~!”
熊孩子很會來事,直接就改口叫徐莉嫂子了,把徐莉弄的眼睛不知道看哪好。
兩人走出去後徐莉擔心地說:“我平時都很少和她們來往,她們愛傳閒話。你看着吧,咱兩的事早晚要傳到老師耳朵裡。”
“嗯,我回頭和他們打個招呼,不過估計也沒啥用。”
“你們老師真要知道了,問你就抵死不承認。我來和他們談,大家客客氣氣就算了,要是不客氣……哼哼。”
“我還怕他們不回南州?”
這時徐莉要是仔細看蒲素,就會發現夜色下他的表情頗有些猙獰。
“你回去老師要問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就說被調去加班了。剛下班一起吃宵夜,你不舒服先回來了。等會我回去和鄭爲芝把話對上。”
蒲素給徐莉交代着回去的說辭,畢竟能少點麻煩最好。徐莉要是因爲他被送回南州,自己又要揹負一個責任。
“嗯,你回去吧,明天我一起牀就來找你……”
今天大半天時間裡和徐莉做了四次,蒲素也實在是沒有之前和王豔在一起時玩“壁咚”的情緒,敷衍地抱了抱看到她上樓就轉身回去了。
回到飯館看到他們還在繼續,蒲素又加了兩個菜拿了兩支啤酒坐下和他們鄭重交代了幾句。
主要就是強調他和徐莉來往的事情,如果在座的嘴不嚴傳到老師耳朵裡後果很嚴重。
“誰把我蒲素當朋友,我也當他(她)是好兄弟好姐妹。在香山咱們都是老鄉,隔的那麼遠在這裡聚在一起不容易。我把你們當小老弟小老妹看,只要我能幫的上忙的……”
“但誰要是管不住嘴巴,我其實是無所謂。但誰要是存了心要壞徐莉名聲,我也不是善男信女。你們可以問問郭娟我蒲素是什麼樣的人……”
“來,幹了!”
桌子上除了那個有殺手氣質的餘靜之外,其他人都被蒲素幾句話說的紛紛表決心,尤其是女屌鄭爲芝。蒲素順便和她串了供,交代她回去怎麼說。
至於餘靜,她這種性格的人壓根不需要擔心。除非她和徐莉之前就存在罅隙,存心要那麼做。
這杯酒喝完也就結束了,趙慶寶送鄭爲芝回宿舍,餘靜住酒店後面的宿舍和蒲素他們一起過馬路回去。
於書海手裡拎着都沒吃的水果跟着,蒲素讓他繞一下把餘靜送回宿舍自己就回房間了。
今天體力消耗比較大,加上又喝了點酒。回到房間匆匆洗漱一下,蒲素就躺在牀上睡了過去,檯燈都沒關。
第二天又是被門鈴吵醒,應該是徐莉送早飯來了。蒲素穿着內褲赤膊就去開門,打開門一看居然是郭娟。
“剛買的糯米雞和白粥,快去洗臉趁熱吃……”
也看不出郭娟覺得尷尬,假裝無視擠進門裡直接就進來了。
蒲素看她無所謂,更是索性衛生間門都不關就直接放水,叮叮咚咚砸的馬桶水花四濺。
“喂,你好歹也要關個門吧?”
郭娟把房門關上後嬌嗔的埋怨。
“都是過來人,有什麼的呀!”
大概是下牀氣,蒲素說話很傷人。
今天郭娟打扮了一番,還化了妝。牛仔褲緊繃在她的修長挺直的雙腿上,袁美頭用個髮箍卡着。滿頭捲髮抹了摩絲看上去溼漉漉,襯着她的鵝蛋臉型弧線更是清晰。
她裡面穿了一件白色體恤,外面套了一件和牛仔褲同爲淺藍的牛仔服,上衣很短下襬還不到胯部。
蒲素一邊穿着褲子一邊瞅了幾眼她的小腹,確實沒看出有懷孕跡象。
“說清楚,誰是過來人?”
郭娟立刻變色道。
“我是過來人,你不是好了吧!”
蒲素看她不高興也就留有餘地,不把話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本來就是過來人,才幾天啊就和徐莉……昨天你當我沒看到洗手檯上的髮卡?”
郭娟好像這些話蹩着早就想說了。
“嘿,你管的着嗎?”
蒲素邊說邊把郭娟關上的門打開虛掩着,否則等會要是徐莉來了又說不清了。
“我哪能管的到你啊,我是提醒你讓她注意點。以後東西別亂放,給別人看到就不好了。”
看到蒲素把門打開和她說話,郭娟更是不痛快。
“你怎麼不拆了再拿過來?又要搞的一手黏糊糊的。”
蒲素也不和她爭了,在洗手間洗臉刷牙弄好出來,準備吃她帶來的早飯。
“不吃就算了!”
郭娟餘怒未消,打開窗就要把糯米雞往樓下扔。
“大清早的你發什麼瘋?”
蒲素從郭娟手裡把打包袋搶下來對着郭娟說道。
“是不是看我落難了來香山找你,你就牛逼了啊?”
“要不我馬上就退房走,這鳥地方我也不想待。”
蒲素又玩起了心理戰。
其實仔細想想王豔也真不是一般人,心理超乎常人的強大。換了尋常她那年齡的小姑娘早就被蒲素拿下了,也不至於他忙活到現在也沒拿到王豔的一血。
“我好心好意給你送早飯來,你說話那麼難聽幹嘛?”
果然郭娟一聽蒲素這麼說,開始蔫了。
“我下牀氣,不行啊?你給我看什麼臉色?”
“好吧,反正房錢也付了。明天退房我就走,不在這裡給你添麻煩了。”
“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昨天給你的紙條給我吧,那些事不麻煩你了。”
蒲素不依不饒將裝瘋賣傻進行到底。
“你至於的嗎?我說你什麼了,脾氣怎麼這麼大。”
“吃吧,還熱的,給你剝好了。”
郭娟剝完糯米雞去衛生間洗手。
“不吃了,你扔掉吧。”
蒲素這是做戲要做全套了。
“你有完沒完?”
郭娟洗完手出來還來不及擦乾就掐着蒲素往牀上懟。
“素質,注意素質……”
兩人近距離接觸時有一刻他心裡有了一絲旖念,但是瞬間就被自己否定了。郭娟應該也有感應,很快也停了手,場面有那麼幾秒有些尷尬。
“這才8點鐘不到?你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
“知道,你和他們吃宵夜的對吧。”
“呃……這你都知道?”
蒲素還真是奇怪了。昨晚的事,郭娟居然早上就知道了?
“哼,在華富你們的事我想知道就都能知道。”
郭娟的表情有點得意。
“夏老師也知道有你這個人了。”
“夏老師?你們帶隊的老師?”
“嗯,沒事的。他不管閒事,在這裡基本不管什麼。”
“那就好,不管閒事的話過幾天我請他喝酒,要是不識相……”
“你在這裡就少惹事吧,他人不錯的。”
郭娟幾次提到那個夏老師人不錯,不管閒事。顯然不管學生閒事的老師肯定不是個好老師,但是這符合蒲素利益。
“這包裡是洋酒嗎?”
蒲素早就注意到郭娟進來時背了一個大馬桶包,這時才問郭娟。
她這麼早來顯然是要說賣酒的事情,昨天徐莉在場很多話她不好說。
“嗯,我帶來給你看看。你以爲我想那麼早來?萬一下午來徐莉又和你膩歪在一起……”
“她這周開始上下午班了,你今晚陪我吃飯。”
蒲素邊說邊打開包拿出那瓶酒,酒瓶包裝盒很大,是一瓶馬爹利XO。
“這酒我喝不出真假,不然拆開嚐嚐。”
“酒肯定是真的,他們平時招待當官的也喝這個。”
郭娟和蒲素說道。
“他們都是哪們?招待領導你都在啊?關係不一般嘛!”
蒲素聽了她說這一句,心裡又是不舒服。不過郭娟只當沒聽見,沒搭理他。
“就這一種?多少錢一瓶?”
“什麼都有,不過粵東這裡喝的最多的就是人頭馬和馬爹利、軒尼詩了。”
“價格嘛,這兩箱馬爹利不要錢。如果要的多再說,最少便宜一大半。”
“兩箱都是馬爹利?不要錢,也要有個價啊,你準備怎麼賣?”
“嗯,都是這酒,好像最貴。你說多少就多少,賣來的錢我們一人一半。”
郭娟其實對蒲素還真的很信任。
她不傻,能對蒲素這樣只能是出自信任。
“這兩箱要是能賣掉,我不要錢,你都拿着。以後要是長期需要了,咱兩再說怎麼弄。”
“哎,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容易。這次你能託運,以後怎麼運到桑海?萬一給查了就……”
“賣到桑海,不在南州賣啊?”
郭娟問道。
“南州纔多大的市場,你見過幾個喝洋酒的?再加上我的事情……我想了想還是不在南州賣。”
“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拿瓶假酒給我喝,把我喝瞎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蒲素雖然在他那年齡也算是見多識廣,但之前洋酒真的是喝的很少,可以說幾乎沒喝過。
“等會我們去下面公用電話給桑海打個電話,你跟我一起去。”
他想直接找陸子明問問桑海這幾種酒的價格。
“去前臺打,今天羅美娟值班,不要長途費。”
郭娟是佔小便宜習慣了,積極地出着餿主意。
“別省那些小錢,暴露華富電話不安全……”
“用公用電話打,萬一真查到香山,也查不到華富。只要查到華富我就跑不掉了,羅美娟和於書海都知道我。”
蒲素當然不怕蒲泓出賣自己,就擔心她BP機和孟菲斯電話給查到就麻煩了。所以他到現在乾脆連莫權和勁鬆都不聯繫,這樣徹底斷了聯繫他認爲是最安全的處理方式。
“我姐過年回南州幫我辦事,我建議等會問好價格咱們也別代銷了,那樣太慢……”
“直接買斷賣掉,你到我家把酒直接給她,讓她付錢給你就行了。”
“聽你的,錢咱們一人一半,到時候我匯到華富讓羅美娟收了轉給你。”
“我覺得你還是把本錢給你朋友,這條路要是能夠長期保持還是不錯的……”
接下來蒲素按照自己對這樁生意的理解給郭娟洗了一番腦子。
“洋酒這類是消耗品,夜總會每天都要消耗,你沒去過桑海不知道,可以說需求源源不斷……”
“外菸沒搞頭,查的太緊銷的還慢。彩電現在也開始多了,像空調這種以後都能賣到內地去,也就是賣一臺賺一臺,哪有洋酒好啊……”
“你要是看完病不想回香山,就到桑海去以後你和我姐一起……那樣怎麼賣,賣多少你也有數……”
蒲素在揮斥方遒紙上談兵的時候,郭娟聽了不住點頭,臉色不停變幻很是豐富。
“把昨天買的可樂拿出來。”
蒲素不停的說,說到嘴巴都幹了,纔想起小冰櫃裡還有昨天讓徐莉買的可樂。
其實他在給郭娟捋清思路的過程裡,說着說着自己也對未來的場景很是憧憬。很多之前沒想到的思路,在給郭娟整理的時候也逐漸清晰。
既然都走私了,洋酒、外菸、彩電、空調這些都可以裝船過來,那麼其他東西呢?比如汽車,要是能弄到走私車,賣兩臺分分鐘就發了。
內地市場實在是太大了。隨便什麼東西、只要是進口家電和消費品,銷路根本不是問題。
和南聯當時招收他進去的目的一樣,以後自己要是走這條路面臨的最大問題同樣也是運輸。
“不是我多嘴,你的病沒大問題吧?”
喝了一口冒氣的可樂,蒲素毫無惡意關心地問着郭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