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壓抑在音樂這裡得到了釋放,某件事上兩人都很盡興。居然剛起牀不久的兩人,抱在一起又呼呼大睡了起來。
關係突破了以後就是這樣,一切都理所當然。只是說起來簡單,對不少人而言很多時候那層窗戶紙般的隔膜想要捅破卻比登天還難。其實只要想想“每個女神背後都有個X她X的想吐的男人”就行了,沒必要執着堅持些什麼,犯不上。你不行,總有人行,在行的人那裡,她啥都不是。
下午蒲素還要去倉庫,所以睡到中午被電話吵醒之後,拉着音樂起牀去外面吃了頓簡餐。就那種48一套有飯有菜還有湯的那種。音樂指導他要去忙正事,索性給童蕾打了個電話,等吃完去找她一起練車。
等蒲素回到倉庫,發現居然已經有工人回來了。這些工人都是剛波人,原本離桑海就不遠。昨晚吃完元宵飯就上了那種專門到桑海務工的大巴車,上午就到倉庫了。
老鄉帶老鄉,來的五個工人,總共帶了八個新工人,也就是說這第一批就來了13個勞力,老唐已經給她們安排好宿舍了。一看到蒲素來了,他趕緊彙報,按照這個節奏,原本那棟小樓肯定是安排不了。
蒲素聽了就讓他先安排,然後去找找還有沒有房子,要租就獨棟租,不和房東混在一起。這些郊區農民家家祖宅都不小,而且絕大部分都住在新翻蓋的樓房裡,老房子都空置,想租還是方便的,而且一棟帶院子的小樓一個月也就一兩千的房租。
下午之所以必須要來,是銷售下午要籤合同,今天也算是年後開門紅,籤第一單。這筆收入對蒲素來說算的上是比較及時,所以價格上也優惠了不少。
客人來了以後,老林已經到了,在這邊提了車,就去秋香花園籤合同,然後老林去辦手續。蒲素腦子裡琢磨着以後不能這麼個程序了,公章和合同以後都必須放在這裡,在自己監管主持之下籤合同纔像話。
忙完了以後,坐在休息區,想到黃冰冰的事情,他給大哥打了個電話,那邊說黃冰冰明天就回來了,家裡還都不知道,飛機一落地就要被帶走。大哥也找人問了,像他這種事情去問個話交個罰款也就行了,應該沒多大事。蒲素想想這種事情還能怎麼樣呢?無非在單位名聲不好,李嫺那裡不怎麼好交代,其他還能怎麼辦?所以當時也確實都不在意。
掛了電話,蒲素打開了音響聽着一張淘來的倫敦愛樂樂團古典唱片,此時正好放的是小提琴、鋼琴版的樂曲,這是法國作曲家埃裡克?薩蒂的經典之作,被各種曲風和樂器改編,在不少的電影裡被引用爲背景音樂。
很多音樂會有極強的畫面感,比如這首《Gymnopedie NO1》。純淨、朦朧美妙的旋律下,蒲素清晰地看到了從屋頂玻璃投射在樹枝間,呈現出了丁達爾效應。光線中浮動的灰塵,顆顆粒粒都清清楚楚在空中曼妙地漂浮,搖擺。那一刻仿若神蹟,蒲素一度以爲自己具備了某種視力上的特異功能。(沒聽過的可以找來聽聽)
這時他很希望自己身邊有孫莉,和自己一起分享這美妙的一刻,只是環顧四周,這片區域只有孤零零的自己。於是他就想回家,拿出電話打給孫莉,問她在哪,孫莉說中午就回蒲園了。學校正式通知她們幾個要出國的回來準備材料。
蒲素就說自己馬上回家,也不管孫莉是不是覺得奇怪。掛了電話就往市區開,還特地到紅寶石買了一隻栗子蛋糕帶回去。回到蒲園,他直接拎着蛋糕上樓,和孫莉兩人在自己小樓裡的窗前陪着她吃着蛋糕,享受着這個初春的午後陽光。他心裡明白,之前的剎那感動源自於哪裡,家終究是家,而孫莉纔是那個不管怎麼樣都會在身邊的那個女人。
晚上兩人帶着小寧一起出去遛狗,回來以後蒲素提出去看場電影,放的什麼電影記不住了,但是電影是在永樂宮看的。出來以後沿着安福路寂靜的小巷開着車子,那種靜謐的感覺讓兩人都覺得歲月靜好。到家以後兩人喝一杯熱阿華田,衝了個熱水澡後一起躺在牀上看着碟片,這一晚上的蒲素,心無雜念。
第二天蒲素陪着孫莉一起跑了幾個地方開證明,該學校開的不用操心,孫莉現在落戶在虹橋路的房子裡,算是長寧區虹橋街道的,還有不少證明要開。一直忙到中午,活到蒲園正坐在飯桌上準備吃飯,大哥的電話來了。
蒲素接起來才知道,黃冰冰之前剛下飛機就被帶走了。晚上他們準備碰頭商量下怎麼搞,他人是已經被帶到黃浦分局了,碰頭的地方自然是飯店。這種事蒲素自然不會拒絕,連連答應晚上一定到場。
家裡人就問怎麼回事,因爲之前的電話對答中,在飯桌上都聽到了“帶走”,“黃浦分局、拘留……”等詞彙,蒲素也沒法說什麼,只能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飛行員朋友剛被警察帶走了。老蒲以爲他要管閒事,就警告他拎拎清,自己泥菩薩過河就不要蹚渾水了。
蒲素自己知道自己,這種事他也趟不了渾水。黃冰冰和他關係還沒到那一步,但是既然朋友一場,大哥通知到了,自己肯定要出面,不管怎麼樣,能出點力還是要出的。
晚上到了飯店,蒲素一看,但凡有點路子的都到了。有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等大哥介紹了才說黃冰冰太倒黴了,這種事不說不該把人帶回家,居然那個女的還真能時隔多日之後找得到也是本事。
大哥接下來說的場面,包括蒲素在內則都是個個感同身受心有慼慼了。他老婆的證件是可以到停機坪的,啥情況還不知道,帶着兒子去跑道接他爸爸,結果停機坪上保衛處和分局的警察都在,飛機落地停穩後,黃機長屁顛顛的下了舷梯,直接就被控制住帶走了,李嫺當時就懵了。
大哥也在場,是爲了確保不發聲什麼意外。雖然當時把李嫺糊弄回去,但是這種事不知道罷了,一旦知道自己老公出事,李嫺肯定要去問的,哪還能瞞得住。
而且原本說好的等他回來就是問個話走程序,現在看來苗頭也不對,直接簽了拘傳證送到看守所了。幾個人當時就說沒搭理這麼搞,除非風頭上要抓個典型。單位要是不願意保人,這麼搞這個事情就麻煩了。
後來還是決定從警察那邊入手打聽情況,再找看守所的人讓他在裡面好過點。另一方面通知黃冰冰的姐姐,他幾個都姐姐在老家,那個省會城市很厲害,他父親則是海軍裡非常有來頭的領導。原話是:“只要是海軍,看到她父親都要敬禮!”具體什麼職務蒲素沒問,是不是誇張了搞不清楚,不過住將軍樓是沒錯的。
後來這個事,在三個月後纔算解決。桑海的警方也不是那麼好走路子的,這個案子準備坐實,做成典型並且報了上去,就沒那麼容易擺平。
能在三個月裡就出來,已經是人情和經濟不知道搭了多少的結果了。定性也還好,起碼沒搞個流氓罪,這個流氓罪其實才撤銷沒幾天。
說到這個流氓罪,是指公然藐視國家法紀和社會公德、聚衆鬥毆、尋釁滋事、侮辱婦女或破壞公共秩序以及其他情節惡劣的行爲,是1979年頒佈的中國刑法第160條規定的一種罪行。1983年《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於嚴懲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決定》規定了6種提高量刑幅度的犯罪,流氓罪列於首位。
百度上是這麼說的:流氓罪嚴重危害社會治安,具有很大腐蝕性和擴散性,屬於刑法重點打擊範圍。
實際上流氓罪的規定比較籠統,在實際執法中難以界定,把刑法沒有明文規定的妨害社會管理秩序行爲,定爲流氓罪的隨意性很大,而刑罰幅度過寬也容易造成量刑時畸輕畸重的弊病,前幾章我提到了現在的“尋釁滋事”這個罪名,基本上就有了取代流氓罪的味道。好用,管用,什麼上面都能用。
行爲不怎麼好界定的,或者不構成其他嚴重罪行的基本都可以用這個罪名定罪,且上下線幅度很大,輕的拘留三天,重的能判好幾年。
不是開玩笑,司法解釋裡第五條,利用信息網絡辱罵、恐嚇他人,情節惡劣,破壞社會秩序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以尋釁滋事罪定罪處罰。
看到沒,哪怕網上圖一時口舌之快罵人家幾句,對方只要較真去報警,立案以後只要證據確鑿,這個罪名就合適的很。別說這了,新聞裡最近霸座不讓的,也都是用這個罪名拘留。
以前的流氓罪,不是說笑話,鴨舌帽歪戴出門,都能以這個罪名被判刑。馬路上看到漂亮妹子吹口哨被扭送進派出所,除了一頓打還有這個流氓罪跟隨終身。所以小時候蒲素帶王豔賣明信片,被她媽媽發現後,就想把蒲素弄到派出所去,真要進去了若是不考慮他的年齡,定個流氓罪也很有可能,好在他當場就跑了。
當時流氓罪的範圍幾乎比現在的“尋釁滋事”還要廣,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於當前辦理流氓案件中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答(1984年11月2日)》所謂“其他流氓活動情節惡劣構成流氓罪的”有六項內容,其中第4和5項分別是:“以玩弄女性爲目的,採取誘騙等手段奸**女多人的;或者雖奸**女人數較少,但造成嚴重後果的”;“勾引男性青少年多人,或者勾引外國人,與之搞兩性關係,在社會上影響很壞或造成嚴重後果的”。各地出現了不少從立案到處決只花了一週時間的案例,可謂從重從快。但是,當今看來並沒有違法犯罪特徵的行爲,在當時使很多人受到嚴懲。
按照上面這個解答,那句“凡是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的段子,真的就是在耍流氓。什麼叫玩弄女性爲目的?就是不想結婚嘛。什麼叫採取欺騙手段?哪個人談戀愛沒扯過謊?
例如西安的馬燕秦是家庭舞會的組織者,作風放蕩。1983年“嚴打”開始,早已瞭解她舞會組織情況以及複雜兩性關係的公安部門,不僅將馬燕秦收監,而且陸續抓審了300多人,成爲轟動三秦的特大案件,《陝西日報》以整版的顯要位置多次報道案情。最後,槍斃了以馬燕秦爲首的三個人,而另外幾名被指控而不承認與她有性關係的人,以及晚會的樂隊指揮,則被判處死緩或無期徒刑,涉案者被判有期徒刑的則數不勝數。按照這種量刑標準,那些情婦數十人的貪官大款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死刑的懲罰。
看到沒?亂搞關係,是要掉腦袋的!而且這還不是在遙遠的古代,大清早就亡了!
按照這個標準,蒲素要是被抓十年以上應該沒啥問題。看書的各位,自己可以判斷一下能判多少。那時候的大歌星張行,以及影星遲志強都在這上面栽了跟頭,印象裡判的都不輕。
帝都牛人牛玉強成爲流氓罪服刑最長的犯人,由於他保外就醫超期未歸,刑期被順延,他將因流氓罪在監獄服刑至2020年,也就是明年這個流氓犯才能釋放。
但他還不是中國最後的“流飯”,2012年6月29日,揚子晚報A8版以《新刑法廢除“流氓罪”15年後南京法院近日做出一起流氓罪判決》爲題,報道了南京市建鄴區法院審理的被告人趙大猛(化名)流氓罪案,標題將趙大猛作爲最後的“流氓”,該文被新浪、網易等門戶網站轉載,並引發網絡熱議。同樣,2013年4月8日,湖南資興市法院也以流氓罪判處被告人曹某某有期徒刑1年6個月,這又成爲最新的流氓罪判例。
黃冰冰運氣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春節前纔剛取消的流氓罪。各種關係疏通之下又免去了他的“聚衆淫亂罪”,這個罪名一旦定了也不輕。三個人就算團伙,他們那天四個人在一個屋子裡,算他們聚衆淫亂也不是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