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前臺回來，蒲素拿了四臺手機以後告訴郭娟等會讓她弟弟去幫她收傢俱，郭娟沒想到蒲素速度這麼快。還問他準不準備把房子租掉，蒲素就說不着急，先空着看看。郭娟的眼神裡就有點懷疑，又弄不清他到底在搞什麼，也只能無奈了。
出了秋香花園大門，這裡其實離音樂家很近很近，蒲素給音樂打個電話，結果兩個人還沒起牀，昨晚聊到大半夜才睡，蒲素讓她等會聽到喇叭聲音就下樓來拿東西。
開到音樂門口，剛按了喇叭音樂就穿着睡衣出來了，雖然還沒梳洗，但是音樂的面色很好，白裡通紅，看着蒲素的眼睛也是滿含春意，這讓蒲素不禁又是一陣心旌盪漾……
他下車先抱了抱音樂，大白天在家門口音樂很是放不開，還有點躲閃。蒲素立刻一把把她摟在懷裡惡狠狠親了一口才把電話交給她，讓她拿給童蕾。
音樂有點呆了，看了一會才說：“你，你還真買了啊？”
“你的朋友，我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不然人家要看不起你了。”
蒲素演這種形象是拿手的，一臉浩然正氣說話算話的樣子。
“你快上去吧，別凍着了，晚上我有應酬就不能和你們在一起了。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
“嗯，那你少喝點酒……”
蒲素上了車還沒開出多遠，童蕾電話就打過來了，一口一個老闆叫的那叫一個膩歪。後來才改口叫阿哥，電話裡萬分感謝他。童蕾這個性格挺好的，既然買都買了也不矯情，如果說她不要讓蒲素拿回去他肯定會不開心。現在這樣很自然的謝了他，大家都自在。昨天隨口一說，其實她也根本不會想到蒲素早上就真就買來了。
到了倉庫，蒲素先到許愛軍那裡，她是沒單獨辦公室的，就是一個大操作檯。她坐在頂頭位置，面對着兩路寫字桌拼在一起的大操作檯統領全局。
蒲素把電話給她，說是公司發的，趕緊換了原來的，等會把舊手機給他送來。舊的可以給其他需要的人用，比如陳誠，他要出去跑服裝業務，也該給他配個手機了。想到這裡他給郭娟打個電話，想想舊電話可以給誰用，不能浪費。別的他不管，讓郭娟先用公司執照去給陳誠辦一張電話卡。郭娟就說她淘汰下來的也不想給人家用，最多給她弟弟，蒲素說也行。
然後他拿出昨天幾個銷售的電話，讓他們送貨兩套，另一套的地址也就是郭娟的地址也發給他們了。那邊說馬上就發貨出來，問家裡有沒有人，蒲素說有。
然後把郭勝叫來，告訴他去幫他姐姐收東西，門牌號碼和鑰匙都交給他了，讓他最好帶張椅子去，那邊屋子裡是啥都沒有，站着等恐怕吃不消。他則要求和陳誠一起去，應該是兩人可以打雙打遊戲，邊打邊等。蒲素想想也沒多大事，就讓陳誠一起去了。
然後他給音樂打電話，讓她準備出門去那邊房子裡等着。接下來他就沒啥事了，給大哥打了個電話，問他那邊住的怎麼樣，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結果大哥約他晚上一起吃飯，他今晚實在是沒辦法，兩人改到明天再聯繫。
然後他給阿豪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回來了？阿豪就說他和美國佬說這邊還有事沒處理完，美國佬就讓他回來了。其實蒲素知道他沒說實話，美國佬管他在哪邊幹嘛？他要蒲素幫忙接電話，顯然是給他家裡人聽的，也就是他老婆。美國佬哪有心思管他去哪裡？
他覺得阿豪有點不對勁，那天看到他也不像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就約他這兩天兩人喝一杯，就在倉庫裡喝。阿豪說好的，正好把給他買的東西帶給他。
中午吃完飯，他給音樂打了電話，結果那邊電器送來了，傢俱還在等。蒲素問她們吃飯了沒？那邊說沒吃，也不想下樓。蒲素就讓她們等着，過會叫人給她們送飯。
然後他給郭勝打傳呼，讓他到隔壁超市，日本人的超市去買兩份最貴的便當送到音樂那邊去，都在一棟樓，門牌號碼一說郭勝就知道了，也沒多問。蒲素這些事他們是不多嘴的，其實蒲素也帶他們去過夜總會，算是同流合污過了。而且還答應過他們，只要不多嘴不亂說，以後還帶他們去。
蒲素平時就是一直給他們灌輸男人嘴要緊這個觀念。尤其對郭勝，讓他在他姐姐那裡更是不要話多。郭勝是經常被他敲打的，雖然郭勝表面上不怎麼怕蒲素，但是心裡還是把他當老大的。
郭勝這種人沒心沒肺，正常人告訴他去他姐姐房子那裡收傢俱，總要問一下，姐姐又買房子了？他則和自己毫無關係一樣，問都不問。只是蒲素讓他去幹嘛就去幹，彷彿就是一樁例行公事，毫無特殊之處。
交代完這些事他就準備回家了，看看家裡晚宴準備的怎麼樣，路上再帶個栗子蛋糕回去晚上當主食。不過開到半路，他還是拐到了古北因爲是必經之路，所以腦子一動就開過去，上了12樓。敲門的時候裡面還以爲是送貨的，門一開看是他，音樂高興得很。
蒲素進屋一看，童蕾在擦着冰箱和洗衣機下面的地板，工人搬進來劃了一些印子。蒲素說辛苦了，童蕾俏皮的說爲人民服務……
外面陽臺上空調安裝工在吊室外機，傢俱則還沒送，問她們吃過了沒，音樂指了指水池上的兩個飯盒，說還好他叫人送飯，不然等到現在要餓死了。
看她脫了外套忙活的樣子，頗有些家庭主婦的架勢，只是礙於童蕾在也不好親熱。他之前量好的尺寸沒問題，冰箱和洗衣機都是按部就班正正好好，大件電器只有電視機還沒到，其實到了也沒用還得去開有線電視才行。
看來這裡起碼要忙活兩天，不過傢俱到了起碼有個坐的地方。現在則看樣子，之前兩人是鋪着報紙坐在地上。蒲素和她們聊了幾句，就說有事要走了。然後也沒到郭娟邊去，直接開車去買了蛋糕就回家了。
到了蒲園，原本以爲孫莉的系主任要晚上纔來，哪想到現在已經到了。寒假期間學校沒啥事，系主任中午吃完飯就給孫莉打電話過來了。蒲素到家的時候孫莉正陪她在院子裡溜達呢。
蒲素一看不顧手拎着蛋糕和手機，趕緊過去和她打招呼，態度幾位恭謹，對這種大知識分子，他是尊敬的。沒幾把刷子當不了一個系的主任，這種必須是學術上有造詣才行，不是黨總支和團書記這種頭銜……
蛋糕和手機給阿姨過來接了過去，蒲素想了想把手機盒又接回來自己拿着。然後繞着院子，由他來給主任講院子裡的佈置，搞設計的很多審美是相通的，蒲素的一些理念主任也頗爲贊同。再知道蒲素在同濟攻讀MBA以後，她也點了點頭，說紡大還搞不起來這些，以後說不定還要有變動，說到這裡欲言又止，彷彿有些感慨……
然後蒲素請主任去裡面喝茶。餐桌上他把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遞給孫莉，然後把另一個推到了主任那邊，說是公司發的特地給主任拿了一個。主任怎麼好意思，推脫再三，蒲素就說以後孫莉和他不免有要麻煩主任需要電話請教的地方，這個手機自己也沒花錢，公司發的，不用也浪費……
總算是後來不糾結這事了，蒲素就說孫莉最近喜歡珠寶設計，讓孫莉去拿一些自己加工出來的樣品給主任看看。其實一般來說孫莉這算是不務正業，但是現在不是在學校，興趣愛好這種是沒法說什麼的。
看到孫莉要去隔壁樓拿東西，主任提出要去看看，小兩口自然屁顛顛的在前面帶路前後繞了一圈，然後上樓，主任顯然看完之後心情很不平靜，問這都是自家的產權？蒲素說是，這裡原本是七十二家房客，然後自己把他們收了以後纔打通了圍牆，重新改建……
主任就說蒲素不得了，年輕有爲。蒲素則謙虛的表示是運氣好，沒啥了不起。然後問他是做什麼的，蒲素也簡單講了講，一個包機一個是進口汽車這兩個業務。
回到客廳以後，主任看着外面的天井才和蒲素說她有個弟弟大學畢業當年去了大西北，原本是軍工企業搞技術的，現在國際形勢變了，國家不需要這種偏僻地方的單位了，原本是戰備需求建在那邊，現在因爲交通等等原因統統改制，所以提前退休也回到了桑海。
主任的意思是想問問蒲素能不能幫忙給她弟弟介紹個工作，蒲素就問有啥要求沒，結果那邊想了一會直接說沒啥要求。其實說穿了就是想找個地方上班，能拿一份工資，幹啥都行。
這事蒲素能辦到，別的不說，安排在自己倉庫那邊做個辦公室主任也沒啥問題。好歹是老牌大學生，軍工企業出來的。而且和主任之間也拉近了距離，所以當時他就打了包票。讓他弟弟明天就去秋花園和自己碰頭。
結果問下來他弟弟就住在成家橋，以前蒲泓租房子的地方，他還在那裡住過幾天，離倉庫更近，所以乾脆約到倉庫見面算了。主任一聽也很高興，立即給她弟弟打了電話，然後讓蒲素接過電話報了地址。蒲素也乾脆，直接說明早九點，在程家橋往機場方向的公交車站接他，把他的車牌報了過去，那邊拿筆記了下來。
這個電話一打完，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雙方都有了默契，主任也不和之前一樣端着了，連着謝了蒲素好幾次，而蒲素也對主任的客氣話謙虛的說是主任看得起他。
然後梅芳進來問可不可以開飯？蒲素趕緊給主任介紹這是自己媽媽，主任說之前來的時候孫莉介紹過了。然後一起去了餐廳，這時候天已經暗了，蒲園裡的園林燈開着，從餐廳裡看出去很有些情調。
阿姨已經擺好了餐具，阿嬢和梅芳都意思一下吃了一點，然後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說吃好了。孫莉大概白天和她們說了要去美國的事情，看樣子阿嬢和梅芳的情緒都不高。
晚上蒲素喝的是紅酒，主任雖然喝的很少，也在杯子裡倒了一點。桌子上的菜，蒲素看得出來都是阿嬢做的，看來那個阿姨別還好，大概做菜不行。
沒一會，主任主動說了孫莉去美國的事情，她說這個學校非常好，在國際高校上排名也靠前。而且全額獎學金，說到這裡，她不忘加一句，你們家這條件雖然不在乎……但是這不光是錢的事情，而是代表着身份，國家出錢培養人才和自費能一樣嗎？只要回來以後……
然後主任講了一通以後孫莉的發展，聽了一會，蒲素就知道他之前對主任的看法是錯了。主任不光是專業厲害，而且深諳一套系統內的運作，每一步怎麼走都說的清清楚楚，貌似是程序化一樣可以安排。
她這時候說這些，當然是有點不顧身份了，無非就是投桃報李給與孫莉一些人生規劃上的指點。擺明了方向和路徑，只要孫莉按照這個路子走，就絕對順順利利穩妥的很，起碼在學校裡沒問題。
其實他和孫莉都沒想那麼多，原本打算的就是混個學校教職工身份，連代課都不願意，後勤組打打雜就可以了。但是主任一番好心，他們也都老老實實假裝很感興趣的聽着。
蒲素主要是想打聽孫莉在那邊的食宿安排和專業學習時間等等。繞了半天彎子才問到這些，主任說交換計劃是兩年，但是她可以讓孫莉之後繼續選修讀雙碩，甚至讀博，只要她在學校這個位置上就沒有問題。
這纔是重頭戲，蒲素聽了之後一連敬了幾杯酒，孫莉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高興的。一直到把主任送回家，又從後備箱裡搬出一箱酒送到門口，回到車裡他才和孫莉說，他想以後自己的孩子能在美國唸書。所以孫莉這次去了美國一定要好好唸書，爭取拿個綠卡之類的，以後把孩子生在美國自動拿個美國國籍。
這倒不是他不愛國，而是他自己有事心裡一直害怕，孫莉能拿到綠卡之類的他馬上全部財產轉移，那樣就沒了後顧之憂，所以這也算是給孫莉的一個任務。這麼多年，孫莉是知道蒲素一直在害怕什麼，之前還覺得蒲素態度奇怪，現在一聽就理解了，而且有了一種決不能讓他失望的決心。原本對出國這事還猶猶豫豫，這下是徹底堅定了決心。
只不過她提醒蒲素，貌似阿嬢和他媽媽不大讚成，蒲素就說她們管不着。到家以後兩人說着以後的生活憧憬，中美兩個國家兩頭跑也是比較有期待。
70後的人，只要讀過點書的大多數對美國印象不壞。這也不怪蒲素他們，確實人家那時候的文化輸出和價值觀影響實在擋不住，而且兩國之間的經濟差距太大，要說當時的人不覺得人家生活好，基本不現實。就算有那麼想的也基本都是蠢貨加文盲，和當年刀槍不入的拳民差不多是一類人。
現在當然不一樣了。90後、00後的歸屬感尤其高漲，越是經常出去越是覺得國內好，哪都比不了。前幾天纔去柏悅酒店87F喝的下午茶，出來的時候看到樓下一羣老外仰頭看陸家嘴集中在一起的那三棟大樓脖子都要擰歪了，這，就是中國底氣。
這算是蒲素迄今爲止少有的生活規劃。是好是壞不知道，起碼他覺得對他有利的地方很多。而且孫莉不怎麼在國內，對他們沒啥壞處，一年見幾次面反而親熱，也方便他胡作非爲。並且認真的說，光是爲了下一代着想，也沒有理由放棄這樣的打算。
這還得感謝孫莉平時的踏實和用功，不然機會也到不了他們頭上。這種選派交流的審查非常嚴格，學生平時表現和家庭背景出身都要審覈。尤其是現在考覈，平時的表現尤其重要，出去以後代表的不僅僅是學校還有國家形象。不少人出去就脫離了監管，也就是成了黑戶，差不多就和雷軍一樣。雖然這種事無法完全避免，但是事先嚴格審查更是有必要。
當然他們的家庭條件也是一個重要因素，像他們這種家庭條件的學生，跑出去打黑工賺錢的可能性相對比較小。不過學服裝設計的也沒幾個是真貧困的，貧困的都去讀師範了，要麼其他容易找工作的專業，尤其是研究生讀這個專業的幾乎都是條件不錯的，所以孫莉被選上主要還是她的綜合實力。
蒲素這一鼓動，孫莉立刻決定明天開始背單詞。蒲素聽了很是滿意，一邊幫她把電話卡換到新手機上，看着這個新手機，孫莉也覺得設計的真好，側滑正好貼合人臉很符合人體工程學。
今天小兩口興致高，看了一會碟片後，兩人難得的溫存了一番，距離上一次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其實孫莉的綜合條件，要是讓外人來評判，肯定十個人裡有六個不會說比音樂差而超過仇子英很多則是肯定的。只不過實在是兩人在一起時間太長，已經是老夫老妻，在蒲素眼裡再怎麼好看也是那樣。
第二天早上，果然蒲素吃到了阿姨做的肉包子，做了兩種餡子，菜的和全肉的，蒲素一口氣吃了三個，那個包子一個大概有差不多三兩，孫莉一個菜包子都差點吃不下。
然後餐桌上蒲素說了年後孫莉要去美國的事情，阿嬢就不開心的說那結婚什麼時候結，蒲素就說隨時可以結，等老蒲回來了問問他的意思，過年時再和丈母孃商量一下就可以定下來了。
他不反對和孫莉結婚，如果非要選一個人結婚，他毫無疑問只會選孫莉。像和音樂這種交往後產生的一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如果沒有孫莉，他會覺得音樂不錯，可孫莉是真實存在的，沒有那種如果。
阿嬢其實是着急想要重孫子，孫莉和他不管辦不辦證，事實上都是她的孫媳婦。只不過是她年紀大了，想要他們結婚可以生兒育女，然後在有限的生命裡達成一個成就。晚了，她擔心自己等不到。其實阿嬢的身體很不錯，只不過確實是年齡大了，從孝順的角度蒲素也願意配合她的心願。
梅芳其實就不怎麼着急。她這個年齡做奶奶還沒準備好，之所以跟着假裝不滿也是因爲不這麼表態不行，她的婆婆會責怪她那樣的話沒有個當媽應有的態度。
這話題說到這裡蒲素就不想多說了。出去帶兩條狗玩了一會，現在每天早晚阿姨遛狗，孫莉和蒲素也解放了，這麼做主要是想讓她們關係好一點，不然阿姨纔來的時候看到兩條惡犬也害怕。
現在阿姨遛它們，還給它們負責狗糧，所以也熟悉了，起碼不會對她有惡意。牽出去也跟着繩子走，聽話得很。這種馴養過的猛犬，其實也是一根筋，繩子在誰手裡就聽誰的。
年後他準備在倉庫也給奔馳找個伴，再招兩班倒的全職保安，之前沒有不是他想省錢，而是保安來了擔心惹是生非，他這裡大部分是女的，而且保安不好的話，反而會監守自盜，所以寧願就靠晚上老頭值班。
其實倉庫裡車子一般人偷不走，裡面沒啥值得偷的東西，連現金都幾乎沒有。但是盜賊不知道哇，進來以後偷不到東西沒啥關係，要是傷了人就麻煩了。
時候不早了，蒲素還得順路把主任的弟弟帶上，於是開車出去差不多九點多幾分鐘到了程家橋車站，車還沒停前面就有人過來招手，蒲素趕緊停下讓那人上了車。
中年男人賣相很好，有點像老演員達式常，現在大概沒幾個人知道這個演員了。上了車先和蒲素做了自我介紹，蒲素也很客氣的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