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哥提議,蒲素當然說好,地方由大哥定。大哥說他們租的辦公室樓下,門面房有個定點餐廳,一個月結一次賬的那種,雖然味道一般,但是附近最像樣的也就這家了。
蒲素吃什麼是無所謂的,然後大哥就打電話呼朋喚友,讓他們去那邊集合。這時蒲素給大哥他們介紹了自己的爸爸,中午要等着苗圃的人過來,而且老蒲不願意交際又不會喝酒,所以老蒲在倉庫裡等送柳樹的人來,過一會蒲素自己和大哥他們出去了。
很近,從倉庫出去過了馬路就是,蒲素都沒開車。這家飯店是沿着外面馬路樓房底下的商鋪,在最頂頭,名字叫做“藍色屋”,店面外的面牆上鋪了一排毛竹,叫的是藍色屋,上面刷的卻是綠漆……
一進飯店,一個老闆娘就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三十歲左右,眉眼頗有些風情。大哥和她打着招呼,被領進了包房。包房裡韋東和沈雲已經到了,正坐在裡面。蒲素和他們打了招呼,他尋思韋東還沒走呢,隱藏的到還挺深。
過了一會陸陸續續的人來了,來一個就要吃老闆娘一個豆腐,赤裸裸的一些言行舉止讓蒲素看了目瞪口呆。顯然老闆娘也並不享受,表情上來看對那些戲弄也是極力忍受,沒辦法,在這麼個地方開店做生意,又是縮在最裡面的飯店,像大哥這些幾乎天天在這裡吃飯的人她根本得罪不起。
蒲素嘴上不說,心裡真的是非常憤怒。大哥雖然不參與,但是也不制止,顯然大家都習慣了。他還年輕,對這些事就非常看不慣,心裡有些莫名其妙的正義感要爆發。
還好,很快點完菜老闆娘出去以後就又恢復了正常。包房裡人越來越多,最後也有了十來個人,一頓飯吃到下午兩點多,藍色屋隔壁就是個洗頭店,正規的那種,又都到那裡洗了個頭眯了一會。
吃飯的時候大哥說了蒲素的想法,沈雲都說這一行不難,尤其是二級代理根本沒啥可操心的。難的是訂不到艙位,而這些事顯然靠學也是學不到的,只能靠關係。
沈雲還看着韋東說,這裡要說操作最熟悉的就是韋老闆了,雖然他的表情就是明顯在揶揄,但是也說的是實情。不管怎麼樣,韋東是在基層一線做這個行當的。而沈雲和在做的其他所有人,都是體制內的職工,當然,沈雲現在也是前職工了。
內部員工和靠着這個行業吃飯的個體戶顯然有着本質的區別。包括沈雲在內,雖然整個流程熟悉的不行,但是貨代裡面的門檻,他也不是什麼都懂,比如投機取巧虛報體積和重量這些,雖然覈銷單裡都會有顯示,但是沒幾個單位負責這一塊的會仔細覈查數字。
最簡單的就是自己印一份提單,根據自己修改好的體積和分量重新打印一份傳給客戶。還有一種就是移花接木,在原始提單上靠着繡花的耐心和本事做手腳,然後複印好了傳真給客戶,足以魚目混珠。
蒲素原本想約了大哥晚上去市區的,但是一看那麼多人,大多數都是他印象不怎麼的,也就沒有開口。洗完頭醒了酒,他還要回倉庫。就和大哥打了招呼分開了,臨走的時候,大哥說過幾天和一代的老總約好了打電話通知他。蒲素感謝了大哥和他們打了招呼,一個人過了馬路回倉庫了。
回去以後發現兩顆柳樹已經栽上了,確實是按照蒲素要求弄來的。絲絲柳梢不少都垂在了水裡,門外有風吹進來,居然還有點搖曳盪漾的樣子。這兩棵樹栽上和之前,倉庫裡又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現在的倉庫顯得更加生動,,又平添了幾分生氣和雅緻。這要是養些雞鵝在這裡面,簡直就像是一個鄉野小院,如果休息室當時弄成中式的簡直就是這麼個情況,還好孫莉設計的美式風格,這麼一結合到是非常的和諧。
衛生間和食堂搭蓋的進度也很快,到了晚上主題部分就肯定建起來了。廚房無所謂,蒲素着急的是衛生間,正因爲這樣,所以那邊的銷售沒讓她們來了,按理說都應該天天來這裡報到坐班了,只不過因爲衛生間問題他又讓她們過幾天再來。男的都好說,這種郊區地方去哪都能解決,女的確實不方便。
忘了說一件事,去吃飯的時候蒲素忘了拿大哥大,之前擺在桌子上,去吃飯的時候就忘記拿了。回來一看,仇子英打了好幾個電話。自從她從粵州回來,兩人還沒見過面。原本蒲素不想打回去的,但是鈴聲又想,再一看號碼,果然還是她打的。
接起來以後和她說剛纔和大哥去吃飯了,大哥大沒帶。那邊也不生氣,只說明天要去太子公寓,現在放假了不能再和以前那樣撒謊每天早上要上學,只能說訓練和麪試才能出來。
她的意思自然是想蒲素明天去太子公寓和她碰頭,而蒲素也沒直接拒絕,只說明天再說,自己這幾天很忙,公司裡事情很多。
他現在感到自己有點溼手沾麪粉的味道了。如果都像之前那幾個識相就好了,張妮娜、陸美婷、包括那個買狗遇到的餘靜,還有翁微微……他都沒怎麼操心,完全掌握主動,壓根就是以他爲主。而現在的仇子英,因爲一時貪歡,被她的外貌和身材所迷亂了正常心智,居然把關係搞到現在這一步。
原本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他越這麼想,心理上就越是抗拒。渣男就是這樣,典型的特質就是來的猛烈去的迅速。蒲素現在是覺得仇子英這邊成了他現在的一個心理負擔,左右都爲難。和她近乎了,不好,完全不搭理也不好,他也只有拖着慢慢想辦法了。
倉庫里老蒲忙完了在背交規,拿着書在那裡閉着眼睛唸唸有詞,一會再翻翻正確答案。蒲素看了也好笑,告訴他根本不需要,到時候有人給他遞條子,AB答案兩套卷子,只要開考20分鐘就會有人遞答案給他。
只不過他這麼一說,馬上被他老子教訓了一頓。告誡他不要害人害己,很多東西自己不知道在路上開車會很危險。而且很多交規上的圖案說明,那些警示標誌代表什麼,看了以後還是很有用的。
蒲素被父親教訓了一頓也無話可說,反正他願意學習也不是壞事。這事情有代溝,理論上老蒲說的完全正確,實際上蒲素知道的是當時沒幾個人正兒八經的真的學了這些。
站在柳樹下,他想了一會問老蒲走不走,他準備買幾把躺椅,竹子或者藤製的,擺在柳樹下面,躺在水邊樹下比坐在凳子上舒服。
一聽說要買東西,老蒲哪裡還能背的下去書,立刻捲起了交規,這就要走。憑着印象蒲素在市裡幾個賣竹製品的店裡,都沒選到合適的躺椅。那種純竹子的躺上去咯的慌,躺不了多久就渾身不舒服。他想選那種藤條做的,軟軟的把人兜在裡面。
好不容易在淮海路的舊貨商店買到了。那種扶手和靠背邊緣都是竹子,而裡面是軟藤編制。而且可以調節角度,從九十度一直到平躺,下面還帶着一個抽拉的腳凳,設計的很是精妙。老桑海都知道,這個舊貨商店不是賣的舊貨,裡面賣的商品種類很多,之前很是出名。
國營的就是一點不好,不送貨。好在靠着商場吃飯,用三輪車送貨的人不少。談了個價錢,車伕一聽去機場,要了三十,而蒲素直接給了五十。然後把倉庫地址給了車伕,讓他直接送到倉庫去了。他最不想虧待的就是這些靠體力吃飯,掙辛苦錢的人。以前是沒錢沒辦法,在電動三輪普及以前,他在路上看到蹬車上坡費力的都會跑上去幫忙推上去。現在是用不着了,到處都是機動車,人力三輪起碼在蒲素生活的地方很少能看到了。
人這一輩子難免會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犯下過很多錯誤,甚至是幹過壞事。但是良心不能壞,有些底線還是要有的。這些靠體力維生養家餬口的人,在蒲素看來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馬路上的乞丐,張嘴說着“大爺大娘,老闆行行好……”伸手要錢的那些,蒲素起先也願意給,後來就堅決不給了。反而是那些賣藝的,那些什麼都不說拉着荒腔走板二胡或者唱歌的,蒲素看到了總會多少在他們面前擺上一點。
換了他自己,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是寧願去犯罪,也沒那臉皮站在街頭伸手找別人要錢。
父子二人從外面回到浦園以後,孫莉已經回來了。正在院子裡給兩條愛犬洗澡,現在洗澡它們都很習慣了,尤其是夏天,站在院子裡直接用皮管子洗,方便的很。兩個小傢伙還知道排隊輪流沖洗,漲姿勢看到蒲素回來,都搖着尾巴想要過去求撫摸,結果被孫莉一扒拉都乖乖站着不動了,顯然之前的強化訓練還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