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不清不楚的,羅念桐已經沒心情再管他的閒事,簡單地把可可失蹤的事情說了一下,就去問啞巴知道這其中的機關不,“肯定有機關。上次我見他開動過。”他肯定地道。
啞巴先是搖了搖頭,然後低頭想了想,又點頭。
捕夢者道:“這有什麼機關?我推開催眠室的門就到這裡了啊。我再帶你們回去就是了。這有何難。”
他說完當真轉身朝屋內走去,屋裡的桌椅牀鋪位置已經有所變動,估計又是什麼陣法吧。他和啞巴兩人一走進去立刻覺得身處濃霧中,黏黏糊糊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唯有捕夢者輕輕鬆鬆地走過了,他見兩人不住在原地打轉,還很奇怪地問:“咦?你們怎麼走不動?”
羅念桐聽得到他的聲音卻見不到他的人,想喊他,豈料才一張嘴,一股血腥刺鼻的空氣立刻涌進來,嗆得他直咳嗽。
啞巴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住大叫羅念桐羅念桐,可是整個人卻像在夢裡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急得他滿頭大汗。
莫善人更是像見了鬼一樣瑟縮成一團,不住發抖。
捕夢者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了,連忙跑過去一手拽一個,將三人拉到牆根站定了。“你們倆怎麼回事?”他滿臉疑惑。
一出那桌子牀鋪的範圍,羅念桐立刻覺得嘴裡的血腥味消失無蹤了。他連吐了好幾口唾沫,心有餘悸地道:“我就知道這裡又有那古里古怪的陣法,果不其然。多虧捕夢者”說到這裡,他才猛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咦,捕夢者你怎麼沒事?”
捕夢者茫然道:“我有什麼事?我不曉得啊?我就這麼來就這麼走的。你們看……”他隨手輕輕一推板壁,那上面居然應聲開出一扇門來,“催眠室就在這裡啊。我就這麼走出來的。怎麼?哪裡不對勁?”
啞巴蘸着口水在牆壁上寫道:“我也知道有陣法,所以才一直防備的……你……你怎麼可能……”
捕夢者也莫名其妙了:“什麼陣法,你們在說什麼?”
羅念桐看他應該不像說假話的人,看着他懵懂的眼神,他心裡忽然就有了答案。“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他道,“看來應該是他心思單純,藍天遠的陣法應該是隨着人內心的魔障而生出萬千變化來。他心裡什麼都沒有,恰好就破了他費盡心思設定的機關。比如說我,我害怕可可出事,所以眼前看到的,嘴裡鼻子裡呼吸到的,全都是血腥味……而他根本不知道有陣法,所以什麼感覺都沒。”
啞巴一想,也認同他這個觀點。
羅念桐道:“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
捕夢者得意洋洋地道:“看吧,我聰明吧。你們儘管跟我來。他要真抓了可可來催眠的話,肯定就是這個催眠室裡。”說完他矮身鑽進門裡去。
羅念桐和啞巴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得他失聲驚呼:“咦?怎麼會這樣,怎麼全都變了?”
兩人搶上去伸進腦袋一看,門裡空空如也,除了四面牆壁以外什麼都沒有,哪裡有什麼催眠室的影子,更別說可可了!
羅念桐面色大變,腦子嗡的一聲一下空白,“可可,可可呢?”他有些慌了手腳,他不敢去想藍先生這樣一個在深山老林裡呆裡幾十年的,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會做些什麼事。
關心則亂。
“快去找胡壯,快!”這下啞巴也急了,顧不上再裝聾作啞,帶頭往外面走,他也從來不知道藍先生這屋子背後還有屋子,他還暗中探查了他那麼多年,“在這裡你永遠都找不到他。不要浪費時間。”
捕夢者陡然聽到啞巴開口,嚇得瞠目結舌,指着他,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
……
他們在找藍先生,胡壯也在找,不過她是因爲一覺醒來沒見着他了,心裡很是想念,所以在找他。想起昨晚上的牀笫之事,她的圓臉上露出了極爲滿足的微笑,“真是個大惡棍”她低聲自言自語,“難怪人們要罵男人是惡棍,不過一般人哪裡有他那樣的棍子呢”。
羅念桐他們說要見她時,她還沒起牀,臉上的紅暈和笑容都還沒褪去。“不見。”她直接拒絕了他們,“有什麼事你們去找藍先生或者胡小白。羅念桐你都是要做大當家的人了,凡事要學會自己拿注意。不要事事都來問我的意見,我相信你……”
“他把可可抓走了!”羅念桐把莫善人往她房門前一推,道,“你來看看這是誰。”門被撞得哐啷一聲響。
按照胡壯往日的個性,此刻肯定翻身起牀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了,不過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同於往日,她只想安安靜靜好好享受藍先生和藍先生的二人世界,其他就算天塌下來了,她也不想管。
“我知道了,我會問他的。你們走吧。我還想再困會兒。”她懶懶地道,“小白馬上就來。你們有事儘可以找她。對了,假如她願意的話,她可以留下來幫你,羅念桐。”
羅念桐又氣又急,怒道:“他假裝弄死莫善人,唆使他裝神弄鬼攪得繁霞雞犬不寧,還抓走了可可,你都不管嗎!”他邊說邊擡腳就想踹她房門,還好啞巴眼疾手快把他拉住了,“她不願意,誰都沒辦法。走吧。”他附耳悄聲對他道。
胡壯和羅念桐一樣,耳朵極尖,立刻聽到了。“誰?哪裡來這麼陌生的聲音。”她又是一副嬌滴滴地聲音問道,越是危險越是奇怪的事情,她越笑得嬌媚。
啞巴情急之下露了馬腳,想要掩蓋也來不及了,只得硬着頭皮道:“是我。盤歌瑞。你……你好。”本來他還想說些其他的,不過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胡壯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是啞巴,“怎麼會是你。歌瑞。你……你不是從進繁霞來就不會說話了嗎?怎麼會……會說話了……”繞是她這麼驚訝,依然還是沒有開門的打算。
啞巴默默地了口氣,苦笑道:“他能讓死人復活,活人變死。我區區一個啞巴能開口說話也不算稀奇了。”
胡壯也跟着嘆氣,不過她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半晌,才緩緩道:“我知道你對他有成見。可是事已至此,我去意已決,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知道你們對有成見,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他是願意陪我度過餘生的人。至於你們說的那些,我知道你們一片好心,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那種人。你們走吧……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去,別來打擾我。”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死皮賴臉糾纏下去也是徒勞。“你當真是瞎了眼哪你!”捕夢者憤憤地道,“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還假裝不知道!”
胡壯怒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處理,用不着你們幾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不好意思,壯姐,打擾了。”羅念桐冷聲說完,轉身就走。畢竟說起來也是他們自己本事不夠,一見到藍先生的那迷宮一樣的密室就被退縮。
短暫的慌亂過後,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對付藍先生這種徹頭徹尾的老狐狸,自投羅網闖進他的迷宮無異於自尋死路,這樣不僅救不了可可,反而還把自己陷進去。
“藍先生不是要我陣腳大亂嗎?那我就亂給他看吧。”羅念桐心裡打定主意,先叫啞巴把莫善人弄去確定萬無一失地藏好了,接着把胡壯差小白送來的夜明珠,藍先生送給可可的藥香一併揣在懷裡,然後躡手躡腳地帶着啞巴和捕夢者再次前往地牢去。
他相信肯定立馬就有人把他們的行蹤告訴藍先生去。
如此,正好,引蛇出洞。
地牢依舊昏暗,那三個彪壯鬼僕依然守在門口。見到他們三人,那些人臉色陡地變了,其中一人失聲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他們怕的,是啞巴,但啞巴偏偏不說話,羅念桐微笑道:“我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做,所以回來了。”
那三人面面相覷,不曉得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羅念桐趁他們一愣神,一聲猛喝:“格瑞,還在等什麼!”話音未落,已然拿着匕首對準左邊一人刺了過去,那人出於本能地一躲,剛好躲過。他本就會武功,反手一抓,拿住羅念桐手腕,令他不能再刺。
“啞巴,你瘋了!不要逼我!”那人大叫。
啞巴纔不理他,揉身而上,一腳帶着呼呼風聲直奔他下腹,那人大駭,連忙鬆手躲避。啞巴一招得逞,更是不容他喘息,趁他站立不穩,一個掃堂腿橫掃過去,那人不慌不忙,反手抓住背後門框,雙腳一蹬,借勢直取啞巴面門。
捕夢者和羅念桐見他們打得熱鬧,也不肯閒着,嗚哩哇啦亂叫着衝上去不要命地亂打。
和啞巴過招的那人仍然不肯相信啞巴會動手,他一邊打一邊氣急敗壞地道,“你!你!不是說永不動手的嗎?你出爾反爾!我剛纔就不應該放你走!”
啞巴沒說話,只在心裡默默地道:“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如此幾秒功夫,他們一來一往又過了數招。
他是練家子還好,羅念桐和捕夢者就苦了,兩人純粹是毫無章法不要命的亂打,尤其是羅念桐,他死死抱住對手的雙腳,被打趴在地上無論如何都不放手,“格瑞,快點快點,再晚可可就拖延不住那邊了。你快點進去拿了東西就走,千萬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