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小心翼翼地看着羅念桐臉色,確定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憤怒以後,才試探着問:“這是……會是真的嗎?會不會……”
“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還有其他辦法。”這話不過是寬她的心罷了,要真有其他辦法,怎麼會等到現在。
可可對羅念桐的話將信將疑地,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因爲她自己也有些不太相信。夢會誇大和扭曲一個人的所見所聞,這個夢裡藍先生萬一就是這樣來的呢?
現在她已經不自覺地把藍先生當成十惡不赦的壞人了。
羅念桐見她有所放鬆,怕她萬一再鑽牛角尖又得走進死衚衕,於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玩笑逗她開心,同行的四九和捕夢者不時插話鬥嘴,就連小白脖子上圈着的那條小黑頭盾蟒都高興得手舞足蹈,好一派天真爛漫景象,讓人暫時忘記了一切紛擾。
羅念桐興致極好,還待到處走走看看,不料一個鬼僕行色匆匆地跑來將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什麼?”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善人?你確定他沒看錯?”
鬼僕恭恭敬敬地道:“盤格瑞說的,想必沒錯,他已經跟上去了,只請大當家現在那個主意,萬一他再去地牢怎麼辦?”
“怎麼辦?”羅念桐眼珠子轉了幾轉,沉聲道,“我就不信他有那本事再來,沒人給他撐腰,他蹦躂不了幾下。”
鬼僕卑躬屈膝,沒敢看他臉,又問:“那麼,小的帶弟兄們去?”
羅念桐沉吟了一下,有些暴躁地道:“不行,不只抓他,還要給我把藍天遠找出來,莫向東只是個傀儡,他纔是他媽的該死的那個!”
“這……”鬼僕有些爲難。
“一羣飯桶!你帶人去找莫向東,老子親自去抓藍天遠,就不信他真能飛天遁地了!”
正說着,忽然背後傳來“啊”的一聲尖叫,跟着是四九震天的哭聲,“可可——可可——”
羅念桐一驚,慌忙回頭,卻見可可軟軟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暈過去了,“怎麼回事?!”他連忙飛奔過去,一邊朝捕夢者大吼,“就一下你都沒看好她!”
“我……”捕夢者訥訥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中暑了。”胡小白出來解圍,依然是萬年不變的沒表情。
那鬼僕遠遠地站着,很本分地沒有過來。
羅念桐急急慌慌地一邊大喊可可的名字,一邊抱起她預備找個陰涼地方,不料前腳還沒邁出一步,可可就迅速地睜開眼睛朝他做了個鬼臉,一臉的調皮和得意,隨即又閉上眼睛。
“你……”羅念桐責備的話差點就要衝出口,幸好腦子轉得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便順着剛纔那話,道,“你身體這麼差怎麼辦……”
那邊鬼僕聽得這話便快步走過來,想要從羅念桐手裡接過她,“大當家,我來,您先去那邊。”他腰玩得極低,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你還來幹啥,還不趕緊去辦正事!”羅念桐“焦躁”之極,說着說着就想踹他,無奈可可在手,踢出去的腳沒力道,“那邊重要還是這裡!”他大吼,“帶着所有鬼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老子找出來,媽.的,莫向東和藍天遠這個兩老鬼,老.子非要把他們五馬分屍不可!”
“快把可可抱回去。”小白取下脖子上的大黃纏在手腕上,有意無意地在那鬼僕面前晃了晃。
那鬼僕相愛的面如土色,結結巴巴地道:“那……那小的馬上帶人去找……莫向東,大大,大當家你……你……藍……”
“還不快去!”羅念桐怒了。
鬼僕瞅着大黃那小黑腦袋正在對着他吐紅紅的信子,立刻連滾帶爬走了。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將“昏迷”地可可抱回屋裡,一進屋可可就想迫不及待的下地,羅念桐叫捕夢者把門窗關好了,估摸着應該不會有閒雜人等了,便由得她活蹦亂跳去了。
因爲有小白在旁,他也不敢做出親暱的動作,怕惹得她變成不會馭蛇的劉小良來,便只笑眯眯地問:“你們剛纔怎麼這麼配合?哪裡看出不對勁的?”
四九滿臉得意,彷彿那是她想出來的主意一般,然後指了指可可。
“從來沒有鬼僕不等召喚主動出現,我猜就有問題了。”可可笑得無比燦爛,“再說,似乎到目前爲止,只有以前壯姐姐最信任的那個鬼僕來見過你,其他人根本連你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他一張生面孔爲什麼在我們這多人中一下子就找到你,那肯定是有問題的了。”
羅念桐也正是因爲如此纔對那鬼僕起了疑心,沒想到可可居然和他想到一處去了,想到兩人心有靈犀,他心裡不由得暖洋洋的,分外甜蜜,傻傻地笑了兩聲。
可可白了他一眼,生怕他再說出些什麼親暱的話來,馬上岔開了話題:“你給他說了什麼?”
羅念桐立馬回過神來了,“我說我要親自帶人去抓藍先生,要他馬上去把騙走宋文海的莫善人找出來……”
“啊——”他要去了的話,地牢那邊怎麼辦?已經死了一個了……
“結果可可就暈倒了,我自然沒辦法再去,要在這裡照顧她了。”
“哦——”這纔不枉費他們幾人剛纔演的那萬分默契的一場戲。
……
那鬼僕做事果然神速,很快就集合了幾乎所有的鬼僕,浩浩蕩蕩地拿着各種工具四處尋找莫善人,當然,這種情況下,作爲繁霞大當家的羅念桐,除了捕夢者和小白四九可可,也就沒有其他幫手了。
假如他還要去找藍先生的話,地牢完全就沒人看守了。
這點,藍先生沒有算錯。
半夜時分,當那古怪歌聲再度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吵吵嚷嚷地徹夜不眠在搜尋他和莫善人,而他則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地牢,順便也把宋文海帶回來了——地牢七人,一個都不能少,這點他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