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昏暗的地下拳場裡,一陣陣驚濤駭浪般的嘶喊聲滾滾而來,震耳欲聾,驚天動地。
撲面而來的熱浪中混雜着尼古丁、酒精以及濃烈荷爾蒙的味道,其中還隱藏着淡淡的血腥氣。
圓形的擂臺周圍有着一圈圈的階梯式座椅,保證了每個人都能有很好的視角去觀看比賽,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人肯坐着,全場幾百人都是站起來揮舞手臂發出有節奏的嘶吼。
“殺!殺!殺……”
每個人都是汗流浹背面目猙獰,眼中充滿了狂熱,和對血腥刺激的渴望,即便喉嚨已經嘶啞也要發出更大的聲音。
他們手裡攥着骯髒鈔票,高舉過頭頂有節奏的用力揮舞着,宛如指揮着死神的樂章。
被日光燈照得明晃晃的擂臺上,一個渾身長滿濃密的體毛彷彿是頭大白熊般的白人大漢,正在用他那比一般人大腿還粗的手臂死死勒住一個滿臉是血的黑人。
黑人已經是筋疲力盡了,他雙手無力的摳着白人大漢的手臂,雙腿也在胡亂的踢蹬着,但就似是溺水的人在做着最後的掙扎,明明知道於事無補,只是不甘心什麼都不做就死去。
裁判並沒有喊停,事實上黑拳唯一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裁判的存在,主要是擔當主持人解說,以及帶節奏。
白人大漢獰笑着擡起眼來轉圈掃了一眼那些瘋狂的看客,殺還是不殺,不在於他,只在於有沒有足夠的籌碼。
“嘩啦啦——”
不知道是哪個土豪率先砸出了一疊星幣,頓時彷彿吹響了衝鋒的號角,看客們瘋狂的把手裡的星幣揮灑出去,居高臨下的角度讓他們砸出去的星幣就彷彿下了一場金雨。
金色的百元星幣在空中天女散花般旋轉飄落,白人大漢似乎被這漫天的金雨刺激得兇性大發,猛然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大手一擰,“嘎巴”一下,黑人的腦袋便旋轉了一週!
“呯……”
黑人的屍體被扔垃圾般隨手扔在了擂臺上,他那雙充滿了絕望、不甘的眼珠子瞪着那些狂歡的看客,彷彿死不瞑目。
“嗷嗷嗷——”
看客們瞬間集體高潮了,像捕獵的狼羣一般嚎叫着,他們大把的灑出手裡的鈔票,去證明着生命在這裡只是一場金錢的遊戲。
貴賓席位上,潘小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殺了!竟然真的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人給殺了!
然而沒有人害怕、沒有人哭泣、沒有人報警,人人激動尖叫、興高采烈就彷彿欣賞着一場激動人心的足球賽。
在這裡,沒有警察,沒有法律,甚至沒有基本的道德要求,這裡是黑暗的領域——c區!
他被西門風月帶到了c區赫赫有名的【黑城】裡來看地下拳賽,一開始的時候潘小閒看得還是津津有味的,純潔的少年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個邪惡御姐的陰險用心,直到擂臺上開始飆血。
兩個拳手都沒有戴拳套,也沒有戴護具,他們就像是野獸般進行着最原始的殊死搏鬥。
鮮血、碎肉在亮白的燈光下有着近於妖冶的美感,四處飛濺,在有意鋪設白色地板的擂臺上染出一朵朵血色梅花。
當看到白人壯漢把黑人擰斷了脖子,然後像個英雄一樣站起來張開雙臂轉着圈子接受滿場歡呼的時候,潘小閒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現在才真正意義的明白c區代表了什麼,在這裡,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卑微。
這和他以前生活的環境有着極大的反差,也顛覆性的挑戰了他的三觀,然而當他滿心震撼的緩緩回頭看向西門風月的時候……
瞬間就出戲了!
西門風月絲毫沒有被擂臺上的血腥表演影響到心情,甚至可以說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她正毫無節操的一隻腳翹起來放在一個兔女郎的膝蓋上,粗麻布漢服下襬向兩側自然滑落,露出了整條修長、渾圓散發着象牙光澤的迷人蜜腿。
戴着兔耳朵穿着制服黑絲的兔女郎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小手輕重適中的給西門風月按摩着蜜腿。
另外一個兔女郎則是跪在西門風月的身邊,把托盤裡的葡萄剝了皮剔了籽,小心的把果肉喂進西門風月嘴裡。
西門風月愜意的眯着惺忪睡眼,享受着兩個兔女郎的伺候,手裡拿着大酒葫蘆時不時的小酌一口,真是羨煞旁人。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叫了特殊服務的啊!
這種殘忍、暴力、血腥的場面叫這種特殊服務真的大丈夫?
老師你真是太腐敗了!潘小閒剛剛看得太緊張太投入了,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西門風月是什麼時候叫了兩個兔女郎來貼身伺候着,而且還點了果盤、甜點什麼的……
對於西門風月這種沒心沒肺、喪心病狂的行爲,潘小閒只想義正言辭的對她說一句:請務必帶上我!
西門風月的腐敗襯托得潘小閒格外的苦逼,潘小閒那幽怨的目光連兔女郎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對西門風月提議道:“老闆,要不要給這位老闆也找兩個姐妹來伺候着?”
“不!”西門風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一臉的正氣凜然:“他還是個孩子!”
不!我已經長大了!
潘小閒十分悲憤,這時候你特麼想起來我是孩子了?
那你帶我來這裡幹毛?這是孩子能來的地方嗎?我今年纔剛剛十八歲啊魂淡!
等一下!爲什麼感覺畫風變得好詭異?
擂臺上還躺着個死人啊喂!
爲什麼現在我一點兒都緊張不起來?
老師你這種能把任何情況都能變得這麼不着調的本事一定是天生的吧!一定是的吧!
“怎麼樣?爽不爽?”西門風月若無其事的回過頭來,笑眯眯的對潘小閒挑了挑眉毛:“有沒有興趣自己上去爽一把?”
“沒……”潘小閒連忙一口拒絕,老師你說得對,我還是個孩子!
“老孃就知道你一定會說沒問題!”西門風月興致勃勃的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潘小閒的手臂。
鬼才會說沒問題啊!老方好不容易纔悟出來的對付我的絕招,爲什麼你分分鐘就學會了啊!
潘小閒簡直無力吐槽,然而西門風月也不會給他吐槽的機會,抓着他的手臂,“biu”的一下,就跳到了擂臺上。
等潘小閒反應過來的時候,西門風月已經回到了貴賓席沙發上,依舊是躺在沙發上一條腿大大咧咧的翹着了兔女郎的腿上,如果不是潘小閒自己現在就站在擂臺上,簡直以爲西門風月從來都沒動過。
搞毛啊這是!潘小閒一臉懵逼的看着那個正張開雙臂享受金雨的白人壯漢,而白人壯漢也是一臉懵逼的看着潘小閒,與此同時,拳場裡所有觀衆也都是一臉懵逼。
“他什麼時候上去的?”
“不知道啊!”
“就眼睛眨巴了一下,人就在上邊兒了……”
觀衆們彼此小聲議論着,絕大多數人都沒反應過來,但是裁判主持人卻是率先反應過來了。
“雷滴森俺的鄉親們!歡迎新的拳手來挑戰我們的大白鯊!”裁判主持人覺得自己太特麼機智了,拿着話筒極其富有煽動性的帶起了一波新節奏:“這位拳手,你的名字叫什麼?”
“不……”潘小閒連忙抓住這個機會要解釋一下:不是,你們誤會了,我是被人帶上來的!
“他的名字很奇怪,只有一個字——不!”裁判主持人立刻尖聲打斷了潘小閒,繼續帶節奏:“不!我們很多人這一輩子都不敢說‘不’,不敢對老闆說不!不敢對老婆說不!不敢對孩子說不!不敢對爸媽說不!不敢對同學、親戚、朋友說不……
“我們已經習慣了說‘是’,但是我們不敢說‘不’!這真是一個霸氣側漏的名字!也只有擁有這樣一個霸氣側漏的名字的男人,纔敢於掀起一場【血戰到底】的比賽!
“讓我們爲這個勇敢的男人‘不’歡呼吧!嘿大白鯊,你可要小心了,這是個敢對你說‘不’的男人!好吧!廢話少說,下面比賽開始!”
“當——”一聲鐘響,潘小閒整個人都懵逼了——尼瑪啊!難道這已經是人人都已經掌握的技能了嗎?
爲什麼連你這個第一次見面的裁判主持人都知道老子的要害了啊!
難道就不能讓老子把話說完嗎你們這些魂淡!
還有西門風月這個碧池!潘小閒猛然扭頭向西門風月投以憤怒的目光,“喀”,尼瑪……
我看到了什麼!潘小閒眼珠子差點兒飆出去,貴賓席上,西門風月竟然掏出了一把星幣塞給了身旁喂葡萄的兔女郎,兔女郎立即拿出一個小型儀器來輸入着什麼,很顯然這不是在給小費。
麻痹竟然還拿老子下注!
西門風月,你給老子記住……艾瑪!潘小閒的胸口上中了一記重擊,頓時整個人大字型的往後倒下。
“呯——”
潘小閒仰天倒在了還染滿鮮血的擂臺上,黑人屍體已經被拖下去了,但並沒有人及時上來拖地,濃烈的血腥味刺激得他,呼吸越來越渾濁,眼睛也越來越紅,他靈魂深處沉睡着的野獸正在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