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果然很任性,小聲點兒講還保護嗓子呢,反正有話筒也不怕學生們聽不見,他就硬是沒吵醒潘小閒,任潘小閒睡了整整一上午,甚至還“貼心”的阻止了班長要叫醒潘小閒的舉動。
潘小閒還真不是誠心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似乎身體的本能告訴他進入休眠狀態能夠積蓄更多的力量以支持那種驚人的爆發,完全是身體自己調節的結果。
上午的課程已經結束了,學生們都收拾東西陸續離開,而潘小閒睡得彷彿一座雕像紋絲不動。
張麗君收拾好了東西忍不住飛快的回頭看了潘小閒一眼,很奇怪,明明潘小閒穿着破舊的衣服頭髮也挺凌亂的,應該有不好的味道纔對,可是她坐在潘小閒前面卻不斷的嗅到有淡淡的迷之香氣從後面飄來。
這迷之香氣很特別,不是香水味道也不是植物清香,不濃烈也不淡雅,卻是彷彿罌粟一般讓人會上癮,張麗君一開始只是覺得很好聞,聞了一上午之後竟然是變得有點兒迷戀這種味道。
潘小閒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呢,以前的潘小閒是很刻苦的,除了業餘時間用來打工以外,上課的時候都是認真聽講做筆記,可是現在潘小閒竟然是睡了一上午。
可不知爲何,這樣的潘小閒反而更具有吸引力,張麗君眼中閃過一絲迷醉,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張麗君立即厭惡的白了潘小閒一眼:“家裡窮也就罷了,自己還不知道努力,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說着張麗君迴轉頭來對樑家滿嬌滴滴的道:“阿滿,我們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是啊,阿滿你可是說好了今天中午請我們去吃蜀川天府的!”劉華在旁邊興奮的攛掇着,蜀川天府是五星級的飯店,劉華想去很久了。
“呵呵,當然沒問題。”樑家滿笑呵呵的伸手攬住了張麗君的肩頭,一起走出了教室,在即將走出教室門口的時候,樑家滿有意無意的回頭瞥了潘小閒一眼,眼中滿是怨惱。
對於早上在教學樓門口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讓他對潘小閒更加不爽。對於新晉校花寧玉碎,他何嘗沒有想法?只是知道那是他高攀不起的,所以他也只能是在心裡想想而已。
可是他高攀不起的,卻被潘小閒給得到了。而他得到的,卻被潘小閒不屑一顧。
這讓樑家滿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該死的潘驢兒,就算你是黑社會又怎麼樣?社會上我認識的人多了,你給我等着!
潘小閒寢室裡矇頭大睡的大頭、輪胎和賤人這三賤客,是被走廊裡放學回來的學生們給吵醒的。
隔壁宿舍的男生闖進來,對三個還賴在被窩裡的二貨豎起了大拇指:“牛逼!你們寢室今天算是出了名了!”
“腫麼了?出神馬名了?”賤人一激靈坐起身來追問,大頭一動不動穩如泰山,輪胎想坐起來,但坐到一半力不從心又躺回去了。
“一個寢室裡四個人,三個逃課一個遲到,不只是咱們專業,咱們這屆新生裡,你們寢室都是蠍子的粑粑毒一糞啊!”這個男生讚歎的說,其中不無幸災樂禍之意。
隨之絡繹不絕的有別宿舍的男生進來,一個個都是滿臉的瞻仰之色,彷彿參觀人民英雄紀念碑似的。
“不可能!”輪胎像個皮球似的從牀上彈起來了:“潘驢兒去幫我們點名了的……呃,他遲到了?這個碧池!”
“不但遲到了而且還把輔導員給打了,然後還敢在宋教授的課堂上睡了一上午,真是牛大了!”
“這算什麼?你們還不知道他爲什麼遲到吧?早上在教學樓門口,他跟冰山女神寧玉碎秀愛恩來着,可把我們給虐得……”
“可不是嘛!最好笑就是咱們班班花張麗君先拒絕了潘驢兒,然後寧玉碎出現打臉,你們可沒看見當時張麗君那個臉色喲,哇哈哈……”
握了個大草!三賤客震驚的彼此對視一眼,怎麼只是睡了一覺這個世界就變得如此陌生了?
遲到,打輔導員,上課睡覺,跟女神秀恩愛……這特麼還是那個他們認識的三好學生潘小閒?
“對了,潘驢兒人呢?”一個不知道哪班的碧池興奮的道:“我們特地來圍觀的!”
賤人看了看手錶:“下午沒課,這時候他肯定是去打工了。”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這碧池也是有大毅力的人。
“你們不用等了,半夜兩三點都是早的!”輪胎揉着自己那好像屁股一樣的下巴,很有經驗的道:“他是打工狂魔,晚上還在酒吧裡兼職,就算是天亮回來也不稀奇。”
“啊……”碧池們都很惋惜。
但輪胎還真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事實上潘小閒還在教室裡睡覺的,因爲下午沒課,所以後來來了一些上自習的也沒人叫他,他竟然就一直睡到了黃昏,直到被手機瘋狂的震動給喚醒。
潘小閒猛地站起身來,頓時“轟隆隆”的一連串巨響,前後桌椅竟是倒了一大排。
他獨自站在昏暗的教室裡,一雙血紅的眼綻放兇光,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好一會兒才漸漸清醒過來。
手機仍在不屈不撓的震動,潘小閒愣了一下,然後用僵硬的手指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
那不間斷的震動讓潘小閒很煩躁,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好像現在脾氣變得特別的暴躁,所以他手指狠狠一戳通話鍵。
“喀!”
我尼瑪……潘小閒整個人都斯巴達了,緩緩的把手指從手機裡拔了出來。
那通話鍵竟是被他給按成了粉碎,不過好在電話還是接通了,一個耳熟的男人聲音正在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潘小閒!你特麼到底還想不想幹了?昨天晚上曠工連個電話都沒有,今天晚上你還不來是吧?我告訴你啊,這地球沒了誰都一樣轉,今天晚上你要是不來,以後就永遠都不用來了!”
這男人也不管潘小閒怎樣,反正他一通咆哮之後就直接切斷了電話,態度十分惡劣。
他是誰?潘小閒沉默了片刻,終於是想起來了,從開學的第二個月開始,他每天晚上都固定在一家真愛酒吧當保安。
沒辦法,誰讓他什麼學歷都沒有呢。好在他還有個一米八四的個子,所以在真愛酒吧應聘上了保安。
因爲課程安排的緣故,白天沒有固定的時間打工,只能是乾點兒零工,比如說洗盤子發傳單什麼的,只有晚上可以有固定的時間,而晚上能幹的工作選擇實在是不多。
打電話來的人就是真愛酒吧的保安經理黎胖子,潘小閒的頂頭上司。
我是貧民窟裡走出來的孩子,我必須努力多賺點兒錢……潘小閒雖然腦子不太靈光,可是這個信念卻是無比的清晰,就彷彿是烙印在他腦海裡的一樣,所以他把手機塞回褲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潘小閒從教室裡出來,走出校園到公車站,上車、轉車最後到達真愛酒吧的門口,這段路對於潘小閒而言簡直像是一個輪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在做之前這看起來就像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真的做完之後好像也就是這樣而已。
“潘小閒,你特麼還知道來啊?”真愛酒吧門口,正在跟保安們訓話的保安經理黎胖子插着水桶腰,橫眉立目的指着潘小閒吼道:“能不能麻利點兒?磨磨蹭蹭的,你特麼是老太太啊?”
黎胖子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膘肥體壯宛如一頭直立行走的野豬,西服袖子故意擼起來到胳膊肘,露出他手臂上紋着的黑色盤蛇,十足就是個黑幫打手。
而事實上他年輕的時候也確實是道上混的,即便現在歲數大了找了工作,也仍然跟道上保持着良好的關係,據說他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有他當保安經理才鎮得住場子。
就連輔導員劉波都需要殺雞儆猴來立威,更別說是保安經理黎胖子了。
在選擇“雞”的方面,黎胖子倒是和劉波不謀而合了,劉波不敢招惹那些家裡有權有勢的學生,黎胖子又何嘗願意去招惹那些彪悍的退伍軍人或者道上混過的老流氓?
“媽勒逼的!老子說話你特麼聽不見啊?聾了啊?”黎胖子見潘小閒仍舊走得很慢,而且也不還嘴,就好像在消極抵抗似的,黎胖子自認爲找對了軟柿子,火冒三丈的大步迎上去,用他小擀麪杖般的手指頭狠狠的,一下一下的戳着潘小閒胸口:
“我去年買了個包!你是不是不想混了?跟特麼誰擺臉色呢?信不信老子隨便一個電話喊一車人來弄死你……臥槽?你特麼想幹什麼?”
黎胖子正噴得爽,卻不料一直悶頭不語的潘小閒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頓時黎胖子感覺就像是被老虎鉗子給鉗住了似的,他咬着牙低吼道:“潘小閒!老子只說一遍,快給老子鬆開!否則老子保證你看不見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