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紫靴,白玉發冠,相貌俊朗,鬢如刀裁,眉如墨畫,要掛短劍,這便是近些年來名氣非常響亮的樂師,來自天音殿的碧濤,他徐步走來,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似若春風一般柔和飄逸,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兩人,是一男一女,皆是不凡,除此之外,周圍四位氣息渾厚的中年男子將他們三人守護在中間,猶如四尊雕像般將其他阻擋在外。
碧濤出現,引得場內一片混亂,他這般樂藝名士讓不少年輕修士瘋狂崇拜。
“碧濤公子,我喜歡你的‘飛沙風中轉’……”
“碧濤公子,我每天都會聽一遍你的‘風動九歌’”
“碧濤公子,我崇拜你很久了……”
年輕修士們崇拜着,碧濤彷彿早已習慣了這些場面,只是報以淡淡的笑意進行迴應着,當然,也並非全部修士都是如此,碧濤出現的時候,也有一半修士並沒有動,碧濤固然是近些年來比較有名氣的樂師,但在他們這些人眼裡,與碧濤結識遠遠不如和秦赤星、白雲華二人結識的價值的大。
白雲華擁有巨大的潛力,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而秦赤星本就是太虛宗的新秀弟子,前途自然不用說,與這兩位結識,不管對修行還是對歷練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幫助,與碧濤結識有什麼用?畢竟他是樂師,走的路不同,將來很少有什麼交集。
“諸位道友。還是先請碧濤公子入座吧?”
看來碧濤此次而來,是江風親自陪同。碧濤是乃樂藝名士,今日能夠出現在奇峰山。讓他也十分有面子,故此,臉上也洋溢起笑容。
“碧濤公子,在下是驚陽城王家子弟,如若不嫌棄,公子可與我們坐在一起。”
京陽地界頗有身份背景的修士們開始發出邀請。而此次榮老爺子大擺宴會,並沒有準備安靜的空間,所以,這讓江風也感到頭疼。不管是倫身份還是論背景,論地位,碧濤都有資格獨佔一間。
“碧濤公子,你看這……”
“諸位的好意,碧濤心領了,此次我與師弟師妹一同前來,還有四位護衛陪同,故此並不方便。”碧濤推脫着,而那些將其包圍起來的年輕修士們一個個大獻殷勤,嚷嚷着自己可以讓出座位等云云。
碧濤謙讓。擡眼四處張望過去,指了指東北角落的方向,笑道,“喏,那裡有空位,我還是坐在那裡吧。”
“這個……”江風有些爲難,碧濤公子乃是貴客,怎能讓他坐在角落裡?這樣豈不是太失禮?可是碧濤執意如此,他也無可奈何。正欲陪同碧濤走過去,江風的神色卻是頗爲一怔,因爲那個角落裡共有三張桌,其中兩張已經有人,而坐在最角落裡的一張桌的那個傢伙則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一個人,唐擎!
或許是羞愧,或許是妒恨,總之,江風現在很不想見到唐擎,因爲見到唐擎,就讓他忍不住想起毒雲山的事情,而毒雲山的事情,是他有生以來最難堪的處境,本來準備想讓碧濤換一個地方,不過已是遲了,因爲碧濤已經和他的師弟師妹與四位護衛走過去,坐在了角落。
任何宴會,角落都是一些小人物坐的地方,榮老爺子的八百壽宴也不例外,但是,隨着碧濤入座,這個東北角倒是成了香餑餑,二三十個年輕修士一窩蜂的涌過來爭先恐後的與碧濤交談着。
如此之下,場內宴會原本只有兩個焦點人物,隨着碧濤的到來,現在又多了一個焦點。
衆觀場內,兩三百人,其中有百分之二十圍着白雲華,也有百分之二十圍着秦赤星,百分之四十圍着碧濤,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各自交談着。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現在還是三頭虎齊聚於此,秦赤星不爽,白雲華更加不爽,剛纔兩人一直在暗暗較勁,秦赤星瞧不上白雲華這等小地方冒出來的修士,而白雲華也瞧不上他,在他想來,如若自己與秦赤星修煉的時間一樣,定然能夠超越他。
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人氣旺盛的碧濤,搶了他們的風頭,兩人皆是擁有大潛力的修士,修到至今,頗有些成績,爭強好勝,也闖出了不小的威名,十分不爽碧濤被不少人當作偶像名士一樣崇拜着。
當然,不爽歸不爽,也不好當面發作,只是琢磨着待會兒找個機會滅一滅他的威風纔是。
四方樓臺,中央寬闊之地,百餘桌椅差不多已然全部坐滿,江風陪同碧濤坐在一起,而在外迎接的沈倩與何正志也相繼出現,看來賓客都已到齊,壽宴即將開始。
坐在東北角,依着長柱坐在椅子上的唐擎卻是有些不爽,他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坐在這裡也是圖個安靜,沒想到隨着碧濤坐在旁邊那張桌子後,周圍圍滿了人。
“這他孃的……”唐擎無奈的搖搖頭,他身邊巴掌大的地方就站了五六個人,站起來都有些困難,而方奎他們的情況好像比他還要糟糕,看不見方奎的人,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這位道友,別擠……”
“道友,你踩着我了。”
“……”
還好,這一情況隨着榮老爺子的到來得到相應的改善,不然唐擎還真有點把持不住要吼一聲。
榮老爺子出現在場內,穿着一件樸質無華的灰色長袍,雖然看起來不是仙風道骨,卻也顯得平易近人,他沒有開口,不過剛纔追捧結識秦赤星、白雲華,就連碧濤身邊的人都相繼回到自己的座位,畢竟這是榮老爺子的壽宴,沒有人會,也沒有人敢壞規矩。
通常來講,舉辦壽宴的主人都會先講一番話,無非是感謝親朋友好友的到來,談一談這些年的往事,談一談人生感悟,所有人都是如此,榮老爺子也不例外,不過他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滔滔不絕,把該說的說完,也就沒有再繼續。
而後所有人站起身,打開酒罈,斟滿酒,一同預祝榮老爺子順利渡過九九壽劫,祝賀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接下來也就沒有那麼多規矩,場內三百人開始把酒言歡。
不一會兒,何正志走了過來,“方兄,唐道友!”
“忙壞了吧?坐下來喝兩杯。”方奎欲要站起身卻被何正志制止,他搖搖頭,“待會兒我還得陪師尊敬一些酒,你們先喝着,我忙完就會過來。”而後何正志擡手之時,掌心光華閃爍,旋即十壇酒出現在桌子下面,對着唐擎說道,“唐道友,這些酒你們先喝着,待會兒我過來咱們暢飲幾杯。”
今兒個榮老爺子壽宴,不論身份地位背景,吃的喝的坐的全部一樣,爲了不引起其他人的誤會,何正志只能偷偷摸摸的把帶來的酒藏到桌子下面。
唐擎自然能夠看出來,開心笑道,“哈!好!你先去忙吧。”待何正志離去,唐擎將桌子下面的一罈酒打開,聞了聞,味道還算不錯,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吧唧了兩下嘴,似乎覺得還合胃口,點點頭,呢喃道,“還不錯,有點勁兒。”當下站起身,說道,“來!來!來!這酒不錯,大家都嚐嚐!”說着,也爲方奎、邵邦等人各斟一杯。
這酒對於唐擎來說只是有那麼一丁點味道,但對於方奎來說已是火候甚濃不知珍藏了多長時間的烈酒,一杯下肚,他只覺喉嚨發燙,血液似若燃燒,而方奎、李允東、小六子三人喝下去後,肉身仿若被刀絞一樣,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如被火焚燒,滿臉通紅,忍不住咧嘴哈出一口氣,而後又深吸一口,旋即再也忍受不住咳嗽起來,“這哪裡是酒,根本就是毒藥啊!”
“呵呵,這可是你們何前輩收集的火花烈酒,這等酒釀製的時候是蘊含了火息,你們恐怕有些承受不住,少喝點。”
邵邦在當地也算一個大俠,朋友不少,喝酒的場面自然也少不了,他喝過很多酒,也聽說過一些蘊含火息的烈酒,但也只是聽說過而已,這玩意兒極其昂貴,他還是頭一次喝到,原本以爲只不過會烈一點罷了,萬萬沒想到這種酒的勁兒會這麼大,一杯下去,烈的他渾身難受,他亦如此,而小六子和李允東更是被嗆的眼淚直流。
“你們啊!還是年輕,以後得多煉煉才行,這才一杯怎麼就成這樣了。”似乎覺得何正志帶來的酒還算對胃口,唐擎的心情異常大好,看邵邦等人實在不能喝,所以拉着方奎砰起酒來!
一杯,兩杯,三杯,八杯下去,方奎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他這個人平時很少喝酒,酒量不大,況且何正志拿來的這種酒也實在太烈了,讓他這個修爲已是法歸階段的高手都有點扛不住,反觀唐擎,一杯接着一杯,臉不紅氣不喘,如果不是親自嘗過,方奎還真以爲他在喝生命泉水呢。
“唐兄弟,咱們是不是慢點喝,等一等何兄?”
“喝的夠慢了吧?這還不到一罈呢,來!繼續!”
“好……好吧!”